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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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開刀？”翁靜薇坐到他牀前，她好想撫乎他額前的亂髮和消瘦的臉頰，一掃他滿臉的倦容。

“這一次真的要謝邱文斌…”他賣關子的微笑，語氣裏絲毫沒有抱怨。

“你真的被那批人打斷肋骨了？”翁靜薇大駭，不敢置信地。

“沒那麼嚴重，如果真的肋骨斷了，怎麼可能拖這麼久。”

“那是為什麼？”

“自從那天之後，我就時常覺悶，尤其你失蹤的這些天裏，我幾乎每天打電話到你家，但都找不到人，後來打到公司裏，你同事才説你請假去玩，我想應該是去散心吧，所以也就比較放心，沒想到自己卻生病了…”

“什麼病？”

“沒什麼，醫生檢查的結果説是腔里長瘤。”

“良？惡？是癌症嗎？”她顫抖地從嘴裏説出最不想問的話來。

“不知道，要開刀以後才能確定。”趙子軒説得一派輕鬆。

“都是我！都是因為和我往，才會發生這種不幸的事…”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所以我本來不想跟你説，可是我實在太想念你了。”他伸手想‮摩撫‬她的臉，翁靜薇急忙趨前，兩人十指握的互看着對方。

翁靜薇想起和寺廟裏比丘尼的一番談話，終於體認到活在當下的意義了。

如果此時此刻再讓趙子軒從眼前消失，那麼她的人生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子軒，讓我照顧你吧，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她以為他會很高興。

“不行！”沒想到卻遭到斷然拒絕。

“為什麼？”血在她臉頰上迅速失，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我不知道這個刀開下去的結果，萬一…”唯有此時，他才顯出一絲絲的恐懼。

“誰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不！”兩行清淚下她臉龐，她把他的手緊握在心窩處，保證地説:“不管你還能活多久，我要我們兩個在一起，這輩子我只願意和你攜手偕老，子軒…”

“靜薇，你這樣做豈不是太傻了？”

“如果不是你，我的心可能早就枯死了，怎麼可能再次體會到愛情的滋味，是你帶給我重生的勇氣，所以…”她首次主動的貼近他臉頰邊“子軒，我不能沒有你。”

“靜薇…”他終於等到了。

趙子軒含淚吻住她，品嚐着入嘴裏鹹鹹的淚水，有他的，也有她的。

愛情的花朵終於在這一刻完全綻放，全心全意的，沒有任何換條件或世俗價值，只因為深愛着彼此，願意為對方而活。

希望過了今夜之後，明天又是充滿生命力的開始。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趙子軒終於被推出手術恢復室了。

翁靜薇寸步不離地守在病牀邊，希望他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可以看見她。

等着等着…她疲倦的雙眼幾乎要合上了。

透過長睫的朦朧睡意中，她似乎看到他即將清醒的動了一下下。

“子軒？”她靠近他輕喚着，睡太久似乎也不大好。

一抹笑容從趙子軒邊漾開來，好像盛開在水塘裏的蓮花般，充滿生生不息的希望。

“靜薇，”當他握住她的手時，才到一陣放心。

“我還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別胡説，醫生説手術很成功，腔裏面的瘤只是個發育不全的胚胎瘤，或許是你另一個來不及長大的兄弟也説不定，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在你身體裏存在那麼久，幸好及時發現取出來，一切都沒問題了。”

“是嗎？我知道為什麼現在才要開刀…”

“為什麼？”

“為了讓我們重逢、為了讓你離不開我、為了讓你照顧我，所以它適時的發揮作用了。”

“怎麼有人拿生命開玩笑！”她睇了他一眼，轉身要走。

“別走，你要去哪裏？”翁靜薇從旁邊拿起一隻紙杯，以棉花沾着些開水，輕輕地擦拭他的嘴。

“看看你的那麼幹，我只是想幫你滋潤一下…”

“可以用別的方式嗎？譬如説子讜嘴。”他噘起一張嘴，期待着。

“趙子軒！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才剛開完刀耶！”

“我只是睡了好長一覺，而且我的傷口是在前，不是在嘴巴上，如果你拒絕了，反而會讓我的傷口疼痛喔。”相識以來，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她的，想不到，現在他卻像個惡作劇的小男孩，非要人聽他的不可。

翁靜薇沒辦法，只好先恐嚇地説:“如果等下你嗆到了，可別怪我唷！”

“那就要看你的技術嘍！”她杏眼圓睜，佯裝生氣。

“放心啦，我會從旁技術指導的。”於是翁靜薇只好聽話的含了一小口開水，當四片熱相接時，那水早就被她進喉嚨裏了，而趙子軒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徑地向她索吻，任憑舌頭在她嘴裏恣意進出，一點也不像個剛開完刀的病人。

這覺好温暖喔！

完全滿足兩人對彼此的迫切需要和認定。

齒纏的瞬間，翁靜薇彷佛晃入一個温暖安全的温室，終於找到願意呵護她終生的園丁，幸福的花兒一朵接着一朵，逐漸在她心底綻放，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