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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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溪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每天上下班時,公司裏都有很多人懷着極大的興趣盯着她看。有時候還會有人用胳膊肘捅捅身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碰到她疑惑的目光,他們就馬上收回視線,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同部門同事們的態度也很不同尋常。如果大家正聚在一起討論着什麼,而她無意闖入時,熱火朝天的氣氛立即中斷,大家搭訕地各自走開。可當她一離開,背後的私語又竊竊響起,伴着低低的笑聲,彷彿在傳説不堪入耳的姦情。
每逢此時,小溪都特別難過。他們一定以為她一來就臭不要臉勾搭上了又帥又有錢又和氣的張仲名。
“小溪!”説曹,曹
到。一聽見這個興高采烈的聲音,小溪就想趕緊躲。可是這次是在自家大本營企劃部門口碰上的,雖然她低頭裝作沒看見,還是很不幸地被攔截下來。
“真巧。”她笑笑,那笑容像害了牙痛。不等他開口。她便先聲奪人,“不好意思,我很忙,失陪了。”
“等一下!”仲名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這幾天你怎麼總躲着我?”有幾隻耳朵立即豎得很高,小溪又着急又無奈,徒勞地想推開他,“哪有呀。這幾天真的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拜託你讓我走吧,我還要工作呢!”
“你不和我説清楚,我就不讓你走。”仲名固執起來比驢子還倔。
更多人的眼睛向這邊飛過來。小溪急得暗暗跺腳,“你到底要我講什麼?”仲名順着她的目光回頭望去,那些眼珠立即全部低下去。本來一片白白的瞼龐迅速變成一堆埋頭工作的黑頭髮。他收回視線看着小溪,“你在意有人説我們的閒話?”真是反應遲鈍!小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人言可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赫赫有名的張少爺,你當然無所謂,我這個小職員可還要在這裏混下去!”
“這就是你這幾天一直躲着我的理由?”仲名的表情一下變得如釋重負,臉上也泛起慣常的頑皮笑容,“害我擔心死了!你不理我,大哥這兩天心情也不好,又不肯告訴我和你到底怎樣了,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們倆又吵架了。”心情不好?小溪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雙眸垂下,避開仲名的視線。
仲名煩惱地撓撓頭髮,“唉!真不知道大哥又是怎麼了?眉頭又皺起來了!自從認識你,他明明快樂好多——只有盼望你儘量空多陪陪他,幫他解悶了。”多陪陪他?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自從那晚她説錯話,他就再也沒有找過她。這幾天她的身心真是飽受折磨,思念、悔恨、理**替在她的內心掙扎。
有多少次,她真想直接跑到他的面前去道歉、去認錯,只要他能對她笑一笑,她就覺得世界又重新灑滿了陽光。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她就會用他那天的鋭利眼神刺自己,告訴自己不能痴心妄想。
六年來,他身邊的女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鯉,他竟然都一直沒有忘記那個女人。而她,大千世界的一個普通女孩,既不美麗,也無魅力,又有什麼本事能讓他忘記她呢?
可是看到仲名滿眼的期待,小溪一肚子的話頓時不知從何説起,眾目睽睽之下,只能暫且先點頭,“我會的。”
“謝謝你!”仲名真的很她。
好不容易打發走他,小溪剛踏進寫字間,吳蓉就過來,臉上的笑容攙着些微同情,“淑姐讓你立即去找她。”果然!仲名真是害死她了。小溪在心裏嘆氣,無可奈何地走到主管辦公室外,輕輕敲敲門。
“進來。”小溪推門進去。王淑貞正在桌上寫字,沒有停筆,只是抬頭瞄她一眼。
小溪覺在那不動聲
的打量下,有一把刀子在剝着自己的臉,直覺生疼。她下意識地移開視線,預
接下來的時間將會很不好過。
“站着幹什麼?坐吧。”王淑貞的口氣總是透着和氣,只有知她的下屬才明白她和氣後面
明多疑的真面目。
“謝謝。”小溪端正地坐下,眼睛看着自己規規矩矩放在膝頭的手。心想如果自己帶上腳鐐,活就是受審的犯人。
迅速簽完名,王淑貞將面前的文件往旁邊一推,看着小溪,“怎麼樣?你來了有半個多月吧?還適應吧?”小溪扯出禮貌的微笑,“還好。”
“喲!還好呀,我還以為你會説很好呢。”王淑貞輕快地説道。
小溪的心猛地跳一下,迅速抬起眼簾,王淑貞嘴角含着微笑,面很平靜。小溪懂得她這句聽起來像是玩笑的話,卻非像表面那樣輕鬆,可以一笑置之。
“這些天,同事們都有熱心幫助你嗎?”
“是的。”
“你有沒有嫌煩?”小溪很吃驚,“怎麼會呢?”王淑貞笑一笑,暫時沒有回答。她慢慢靠在椅背上,繼續用那種小溪很討厭的研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我也不知道這是否是你的心裏話,可是我聽説你私下裏有抱怨,什麼一會兒讓你整理資料、一會兒又要讓你到處跑腿,很是委屈你了,還淌眼抹淚的…”小溪的心像被放進冰窯裏,猛然寒到極點!她驀然想起一個人,是那個人在背後搞的鬼嗎?她的笑容分明那樣親切。可是如果不是,這些似曾相識的話,明明只聽她一個人説起過!
“其實每個人都是從新人過來的。你所經歷的事,我也全碰到過。可是我從來沒有抱怨,總是努力幹好每一項派下來的工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可以很自豪地説這些年來我問心無愧,不是我王淑貞靠什麼臉蛋,私人關係才有現在的地位和成就。”她娓娓説來,聲調沒有起伏,彷彿只是簡單地陳述一件事實。可是小溪心底的疑團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她為什麼説這些?她最後一句話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答案很快出來了。
“我聽説你本來本沒有被錄取,是某天直接找到張總,求他給你安排工作的。”王淑貞將重音放在“求”上,停頓了一會兒,或許是在品味着侮辱小溪的快
,然後繼續説,“張總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我不知道你究竟拿什麼做
換打動了他。可是能讓素來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的他同意你進公司,我相信年紀輕輕的你一定有着與眾不同的本事,很善於抓住機遇。現在更證明我看人的眼光沒有錯,才幾天,又和張仲名打得火熱。張仲名到底年輕,比較糊塗,不善分辨是非,可是我還是不能不佩服你的手段過人。雖説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更好的生活,旁人不能干涉,可是同為女人,我想奉勸你一句話,做人,要問心無愧,尤其像你們年輕女孩子,要自尊自愛。”從頭到尾,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溪的臉上,那雙灰
的眼睛裏完全沒有
情,冷漠地注視着小溪突然通紅的臉、憤怒的臉。
一直過了很久,小溪都無法忘記那個刺心的眼神,那是隻有當女人看到為了享受而出賣自己的同類時,才會產生的最輕蔑的、恥笑的、惡毒的冰冷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