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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紫衣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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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脆響,他臉上着了一記耳刮,身子也震跌得踉蹌幾步。

“該死的狗頭!”那紅影晃了一晃,飄然站到他面前,還待伸掌再打,忽然“噫”一聲道:“你這小酸丁是什麼人?”甘平羣定睛一看,但見這紅衣少女一對朗星似的眼珠盯在自己臉上,看她長得鼻如懸膽,若塗丹,山帶俏,秋水傳情,雲鬢低丫,柔如柳,端的嬌豔滴,儀態萬千,那會是女鬼的形象?

紅衣少女吃他看得俏臉通紅,又一纖掌,嬌喝道:“你還要討打麼?”這一嬌叱,可把他叱得神魂歸彀,急起身一揖,吶吶道:“姑娘息怒,晚生甘平羣因為衣物失竊,以為姑娘就是那偷東西的女鬼,才致無心放肆。”紅衣少女臉微霽,冷冷地瞧他一眼,徐徐道:“你那衣物是什麼樣子?”甘平羣看那少女臉已舒,自己神魂略定,陪笑道:“一個金線繡鴛鴦的黃布包袱,裏面只包有兩件衣服,幾兩碎銀和一個玉盒。東西雖不貴笪,但因是認親的證物,無論如何得追尋回來。”

“哦,我以為裏面包有你的腦袋呢,你看,在那樹頂上不是?”那少女伸手一招,一個黃布包袱竟由樹頂向她掌心飛到。

甘平羣一介書生,幾時見過這種奇技?

“鬼!鬼會變化,鬼取物…”一陣陣冷氣向他心頭直冒,若非不甘心損失,只怕早就拔足飛奔了?

紅衣少女接過那包袱,立即向他一拋,説一聲:“拿回去罷。”甘平羣失物復得,眼見“女鬼”妖法奇,怎敢再呆下去?接過包袱往身上一背,連“多謝”兩字都不説,撒腿就跑。

鎮西盧家莊約有三四百户人家,盧員外名寄凡,不但起富甲一方,而且樂善好施,口碑載道。但他好人難做,年屆古稀,偏又膝下無兒,雖有一個美豔絕的女兒,也已早年夭折。

這一天正負手庭前,閒看家丁種花栽柳,忽見一少年匆匆來到。那是一位十五六歲少年的書生,卻又長得十分英俊,收得盧員外心不在焉,仍忍不住向來人多看了幾眼。

那少年書生到達這座大莊院前面,瞥見一位白髮蕭蕭而神瞿鑠,相貌端莊的老者,停步下來,整整衣冠,上前一揖道:“請問老丈,盧家莊員外府上在那裏?”老員外趕忙回他一揖,愕然道:“老朽就是寄凡,小哥…”那少年不待話畢“啊!”地一聲,立即拜倒地上,哭叫一聲:“外祖大人…”盧寄凡大驚,急將拜伏在地的少年扶起,駭然道:“小哥何人,怎麼胡亂向老朽認起親來?”那少年垂手恭答道:“小外孫姓甘,名平羣,決不至認錯外祖父。”盧寄凡老眼閃爍着驚異的光輝,接着又輕嘆一聲道:“老朽只有一女,名印生,未曾領媒受聘便已夭折,怎能有你這樣英俊的一個外孫?”甘平羣悲喜集,忍不住潛然下淚,顫聲道:“平兒之母,閨名正是上印,下生。平兒在外寄養十餘年,今奉養母臨終遺命,特地來盧家莊認母認親,她老人家幾時亡故?”盧寄凡輕“咦——”一聲,尋思半晌續道:“小哥的養母是誰?”

“她姓金,諱字鴛鴦。”此話一出,盧寄凡渾身震了一下,急道:“她是不是身材嬌小,面目娟秀,嘴角邊有一粒珠砂紅痣?”

“正是!”盧寄凡臉大變,長及腹的銀髯無風自動。

半晌,他忽然厲聲道:“你今年多少歲了?”甘平羣見這老人的神情,心下微驚,急肅容正道:“平兒甲辰年九月初七寅時生,算起來僅差一個月就滿十六歲了。”盧寄凡臉一寬,旋即縱聲大笑道:“我盧寄凡總算對得起先祖,印生兒也不曾做出辱沒祖先的事,好好…”這一陣朗笑,可把甘平羣得一頭霧水,卻見盧寄凡正道:“這事倒是十分離奇,——老朽之女,居然與令堂同姓同名,她有個貼身侍婢,也和你養母姓名相同,但小女亡故整整二十年,並經老朽親自視殮,小哥年方十六,豈能與她有母子之份?”照眼前這位盧員外所説,盧印生自然不會在死後四年生子,但天下那有連侍婢都姓名相同,身材面貌相同之理?

甘平羣茫然不解,沉道:“請問老丈,貴地有無與台甫相同的員外?”盧寄凡搖着道:“別處或許有人與老朽同一姓名,在這裏百里之內,只有老朽一人。”

“再請問令媛佳城建於何地?”

“小女就葬在鎮西孤還嶺,近來聽説那嶺上常有妖鬼作崇,當地人疑是小女不甘心瞑目,唉!

”甘平羣心念一動,暗忖:此事太過蹊蹺,以那女鬼求索包袱,不加害自己來説,莫非正是親孃顯靈?然而,孃親已死去二十年,自己僅有十六歲,這事又怎生解釋?

他想了一想,終覺這事定要問那“女鬼”才可得清楚,旋向盧寄凡一揖道:“這樣説來,晚生竟是搔擾老丈了,就此…”盧寄凡趕忙還揖,正道:“小哥你立刻要走?”

“是!”

“去孤還嶺?”

“是!晚生要向令媛佳城禱祝。”

“唉!老朽年事已高,不便行走,待命壯漢送小哥一程便了。”

“不敢有勞貴价,晚生已知往孤還嶺之路。”甘平羣深深一揖,拜別而行,遙聞老員外盧寄凡在身後黯然長嘆。

豔陽西照,宿霧盡散,孤還嶺那條山徑仍然濃陽蔽,但已減少那種陰森可怖的鬼氣。

甘平羣懷着滿肚子疑團,邊走邊想,不覺已到孤還嶺下。

一聲淒厲的慘叫,破空傳來,他驚得愣了一愣。然而,緊接着又有幾聲慘呼,其中還夾有兵刃擊之聲,反而使他加緊腳步,往嶺上急奔。

“咦——你過來!”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猛回頭,那可不正是“紫衣女鬼?”但見她嘴角涔涔滴血,雙手捧,依傍着一座墓碑,似已身受重傷。

甘平羣此行的目的,正是要尋這“女鬼”眼前見她形相更加難看,但已不覺得可怕,前行幾步,拱手道:“俠魂在喚我麼?”紫衣女鬼被他稱為“俠魂”微點頭道:“你過這裏來罷。”甘平羣向石碑兩側看去,只見十丈內外全是屍骸枕藉,個個七孔血,慘不忍睹,不又是一驚。

紫衣女鬼臉無表情,只冷森森道:“小哥兒你休駭怕,這班人貪得無厭,罪該萬死,今讓他們痛快而死,已經是莫大便宜。”甘平羣震了一震,急道:“俠魂究竟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紫衣女鬼説罷,忍不住咭地一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