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合品濃芳誰知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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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跟一個男人共逍遙過,把所有習過的秘術一件件全往他身上伺侯、拿他做練習。她看過無數合歡的男女,甚至男與男、一對眾、百數對百數的混亂大戰,但真正讓她親身體驗的,就他一個。
就他一個而已。
所以,她算是被圈制住了嗎?
所以,手只願意碰觸他,只願親吻他,身軀只在他懷裏濕潤柔軟?是嗎?是嗎?
花奪美,你完了!
“我沒…我沒的…”她想辯駁,要把心底那個近乎譏笑的話駁倒,但嚅了嚅,卻沒法説得理直氣壯。
江跳是跳了,卻逍遙不起來?
所以,你完了!
沒有、沒有!不想了!不想了!頭一甩,手也賭氣般一甩,她雙踝間的銀鏈子掠過慄木地板,三年來原也習慣那清脆細碎的聲音,如今入耳,心卻酸酸的、堵堵的,也不知自己究竟怎麼回事。
懶洋洋爬回三樓,長廊整排遮陽板子都已斜落,她意緒亂地走過,透進鏤花窗的温潤秋陽點點輕布她一身,隨她挪步。
走進自個兒的香閨,她肩頭忽地輕顫,紫紗簾正一幕幕輕飛着,素馨香氣漫,天台那方的蒲草簾子似乎被揭啓了,讓屋中到涼意。
“蘭琦兒?”以為今隨她上“飛霞樓”的美姑娘又跑到天台外看雲。
“都深秋了,外面很冷的,有沒有多披件衣服?快進來,姐姐煮茶給…”邊輕喚,足邊跨出天台,揚睫,她呼息陡頓。
天台外,清素秀影定定靜佇不動。
蘭琦兒那雙許久、許久不曾望住誰的眸子,如今瞳心終於有了着落,幽幽然,幻夢遐思一般,一瞬也不瞬地投注在臨風而立的陌生男子臉上。
男子一身淡灰,目與髮黑得出奇,玄玉般的瞳亦是直勾勾緊盯蘭琦兒,那神態像是費盡力氣找尋,如何也不能得,突然間心心念念之人就出現在眼前,卻不敢碰、不敢出聲,怕結果僅是過度渴望下的幻化。
心窩處“咄”地一顫,眼前男女靜默卻暗濤洶湧的互凝教花奪美一時間不能反應,彷彿打攪了他們倆是件多罪過的事,直到那男子朝蘭琦兒伸出一手,掌心向上,等待她走向自己,花奪美才忽地回神。
“蘭琦兒!”她搶步上去,擋在傻傻要去握那隻大掌的姑娘身前,母雞護小雞似地揚高潔顎,眸中戒備。
灰衣男子雙眉略沉。
“讓她過來。”
“閣下是誰?”
“讓她過來。她需要我。”傲然得很,懶得同誰多説一般。
花奪美火大了。
“閣下擅闖我‘飛霞樓’,行徑跟宵小賊偷沒兩樣,可當賊的多少還有點羞恥心,知道得痹篇主人家,你倒好,坦坦蕩蕩幹下勾當,當着本樓主面前直接欺負人嗎?她需要你?哼哼,怎不説是你需要她?”男人臉更難看,目瞳爍輝,視線再次去糾纏她身後的姑娘。
儘管努力寧定,以怒火穩住氣勢,花奪美內心其實甚為驚駭。心想,她這“飛霞樓”鶯鶯燕燕成歡鬧,即便不需“看診授課”七十二姝們也能些名目自娛,把整棟樓吵翻天,而眼前男人能痹篇眾人耳目,躍上天台,較雷薩朗當初闖進她香閨時的手段更為隱密,顯然能耐在她之上,若他硬搶蘭琦兒,如果硬來的話…悄悄地,她把發中煨過魂香的金針掐在指間,打算不能力抵的話,只好使陰招。
“烈爾真!”渾厚的叫吼猛然切進。
聽見那聲高喊,再悉不過的嗓音讓花奪美中一定。
小小天台闖進第四個人。
雷薩朗疾奔而至,動作太大、力道太強,結果把兩面蒲草簾子全給毀了。
他一來便把兩姑娘拉到身後,壯碩體型如小山般杵在花奪美和妹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