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異路縹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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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嬌糯的聲音説:“我三哥哥是今年的新課進士,傳臚第一,已經選了庶吉士將來要進翰林院的,難道學問還不如你一個江湖老道嗎?”説話的正是套了一個白麻布馬甲,腋下繫着帶子,只了一個珍珠梳篦在頭上,乾乾淨淨秀雅可人的沈苞。
老道愣了一下,心裏就怯了幾分,想着沈家怎麼還有這麼一號人物,自己那點三腳貓的學問,糊一下普通人還可以,應付新課進士可不容易,若他纏着自己非要往書裏細鑽深究,要不了幾句自己就得出醜了!”
“術業有專攻,若論政治律法史學公子肯定強過老道,若論占卜,老道,斷不會不如公子!”沈玉豐冷笑一聲,便説,“那你不妨説説,你是如何起卦的?依據是什麼?我倒好奇的很呢!”老道眼神躲了躲説:“那是師門絕技恕老道不能外傳!”他一看沈近山這時看他的神裏已經是一片懷疑,便知有沈玉豐在,今天是不會有機會的。
“既然沈府懷疑老道,我也不消在這裏受辱,你們沈府要任由一個妖孽興風作是你們的事,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算上門來求我,我也絕不會理睬的!告辭!”説完帶着徒弟就溜了…
“三姐姐,我們這便去給二伯母燒紙,時辰過了就不好了!”沈苞歪了歪頭走過來,挽着唐的手臂,又向妹妹和茹姑招了手,眉目間有幾分相似的輕靈的四個女孩子俏生生一齊向靈棚走去。
劉氏看着她們的背影説:“這京城裏哪家有這麼可人的姐兒,二哥若不喜歡,只管送到我那裏去養着好了,我只恨這輩子再不會有閨女,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在家裏傳久了,風氣和風水都壞掉了,豈是我們這種人家的立足之道?”沈近山心裏疑雲並未消盡,但看着四個丫頭也十分慨歲月逝,自己已近不惑之年,才新喪子,一股孤寂悲涼頓然湧上,哪裏還有心情再説什麼。
徐堂燕上前靜靜道:“二哥,雖然今説這話不太合適,不過,兄長後肯定是要再娶的,那新嫂嫂進門之前,茹姑的身份還是要確定下來的。”沈近山一愣,不想到她説的也是實情,自己不過中年,不能當一輩子鰥夫吧!
劉氏上前道:“茹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説話待人都好好的,怎麼説她也是二哥的親生女兒,還是應該排進行位的,這事等二嫂出殯後,二哥除服之前就做了吧,老太太那裏我已經問過了,她説沒什麼意見,不然新二嫂進門一看,家裏莫名其妙多出個小姐不像小姐,丫頭不算丫頭的,心裏肯定要不舒坦的。
“唉,你們説到哪裏去了?什麼新嫂舊嫂的,我此刻哪有這種心思呢…”劉氏心想,沒心思?遠遠那個小姨娘是怎麼回事?
沈近山摩挲着扳指道:“不過,弟妹們説的也對,茹姑是不該這麼吊着了,半年內,半年內我一定將她重新記入族譜…”聽他這麼説了,劉氏和徐堂燕相視了一眼,心裏均是一定。
一轉頭,沈玉朝高深莫測的抬起下巴看着他們。
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呢,一年後沈近山除了服就可以續絃了,這個人可不能隨便找。
人都散了,沈近山眉頭走回自己的書房。
他不想回正房裏去歇息。
那屋裏還留着秦椿的氣息,她燻的香,她用的香粉香膏,就連擺設也是她喜歡的樣子…
這麼多年,身邊這幾個女人裏,還是她最合意,出得廳堂入得卧房,尤其牀第之間大膽繾綣,力無限,是最有滋味的一個!
比起只會躺着被動接受的秦棉和侷促拘謹的封氏,她顯然就是多汁的桃和人的火焰。
但是,不管他有多自欺欺人,他也明白,那些骯髒的事恐怕也是真的…
她壓不給自己暴怒的機會,她竟然以死為遁!
沈近山心情複雜之極,他恨她,卻也有些想她念她!
甚至還隱約覺得,她死得很聰明很及時,不然以自己的火爆子,那晚肯定鬧到不可收拾,到時候她自然是身敗名裂,自己和二房的也肯定是名譽掃地,顏面盡失!
一個陪伴自己多年的人的聰明女人,消失的這麼突然,註定留下許多念想給他,像心裏的空,呼之間都會隱隱作痛。
“父親!”一抬頭沈玉朝站在簾外,暗夜裏像一個紙卷的人影。
“進來!”
“有事嗎?”母親去世,長子自然是悲痛的。他的臉憔悴,胡岔也冒着,不復如玉君子的風采。
沈玉朝掏出一張折了兩折的紙鋪在桌上。
“這是什麼?”沈近山將油燈移近些,最近他發現眼力在衰退,燈下看書已有點費勁。
“您自己看吧!這是我從護國寺裏向法照大師求來的。”沈近山看了蹙起眉頭:“異路縹緲身?什麼意思?
…
這是説誰?珍娘麼?”
“又是老道士,又是大和尚的,你到底想做什麼?”沈玉朝靜靜道:“她不是珍娘了!除了長得和珍娘一樣,她其實是個異路之人!”
“就憑這張籤文?”沈玉朝説:“您就沒覺得她變化太大了嗎?一個人再怎麼變也不可能跨度那麼大!我提出的那些疑點誰能解釋得了?否則,我就認定她不是珍娘!
…
當時我求到這籤心中不解,便去請法照解籤,他看後足足愣了半晌才説:此非歸人也…再問,他便不肯説了竟拂袖而去,這樣奇怪的態度不正説明這簽有問題嗎?”
“好,那你告訴我,你竭力證明她不是珍娘,你想我怎麼做?趕她出去?”
“當然不是,她若不是珍娘,那秦夫人留下的東西便與她無關了,那麼她留在沈府的目的就不得不有所提防!對她便要處處留意,不能讓她隨意在家裏走動惹事了!”沈近山陷入沉思。
兒子説的不是一點沒道理啊,若她真是外人,“人”還好説,若不是呢?自己確實該把她看管起來,以免她真的做出些後果嚴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