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雪球壓心火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腳步重重的走進來，將一樣東西砰的往桌上一放。

“這是什麼？”唐剛要伸手，卻被小鬼拍了一下手背。

“不要動！”聲音裏帶着不滿和壓力。

“怎麼了？五爺？”唐眨巴着眼裝可憐。

“他怎麼會又來了？嗯？”那口氣比沈近山還嚴厲。

“教我學看賬！”

“真的想學看賬，我可以教你，賬房先生也可以教你，我孃親也可以教你，誰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學？

…

你是不是還喜歡他？所以又招了他來！”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唐有點惱怒了。

“我是你姐姐！你像訓小孩一樣訓我，憑什麼？”唐聲音也高起來，許金枝和茹姑都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松香和松果也從外面跑進來。

“時辰差不多了，松香送許師傅出去吧！”這樣子就是準備要和沈玉謙好好吵一架了。

沈玉謙卻變安靜了，過一會兒低頭作揖道:“我態度不好，口不擇言，請三姐原諒！”看唐沒有什麼表示，他繼續説:“那個沈際劣跡太多，之前招惹了一個丫頭還打了胎，外面也結一些雞鳴狗盜之人，聽説還跟個戲子不乾淨，就是那個叫…談煙的，這樣的人，三姐姐最好還是離他遠些，之前也傳出過三姐姐同他的言，我是擔心會影響你的名聲，引得杜公子誤會…”唐看了看屋裏沒人，茹姑也被松果帶出去了，就下了下決心問:“如果，我不是你三姐姐呢？”沈玉謙嘆氣道。

“好了好了，你這是賭氣？説的跟真的似的。”唐微笑道:“如果是真的呢？我雖然長得和她一樣，但我不是她，你會怎樣？”沈玉謙極慢的笑起來，清澈的目光像尺子，一寸寸量着唐的臉。

“難道我的覺是對的，並不是思慮過度產生的幻覺…我一直覺得你有點奇怪，一個人再怎麼變，也不能變得連情、語氣、想法乃至襟都不一樣了！”

“説説看，你若不是我三姐，那麼，你是誰？”他含笑問，居然有點期待。

唐看着他眼睛慢慢説:“是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她和你的三姐姐在同一天死了，然後，從棺材裏醒過來，發現自己成了瞎眼的沈蕎，於是只好濫竽充數…”

“毫不相干的人嗎？”沈玉謙眼睛亂轉着。

“你以前是誰？你還有家人嗎？”

“四川順慶府的唐家你可知道？”

“唐自得？唐大將軍家？”沈玉謙臉瞬間鄭重起來。

那個南征北戰的捍衞江山的鐵漢！

本朝開國皇帝天正帝多次北伐，將韃靼的勢力趕出了漠南，誰知只不過安定了七八年，到了弘定帝的手裏又大舉南下，弘定五年，唐自得率領十萬大軍討伐，先後在斡難河畔和貝爾湖東追擊、擊潰了韃靼可渥雅失裏，卻在得勝後被前來增援的宗阿魯台部圍堵，廝殺三天兩夜後終於寡不敵眾以身殉國！

那一年長子唐適才九歲，還有一個兩歲的幼女…唐。

“原來你是唐大將軍的女兒？失敬失敬！那你兄長呢？”

“我們，是同一天遇害的…他被削掉了頭顱，我被刺穿了心臟，殺我們的，正是我們的長官！”唐忽然就哽咽了，睫上沁出晶瑩的淚花，這樣的話一旦宣之於口，怎麼可能不哀慟？

小鬼就這麼湊近來，拿個淺藍的袖管去擦她的眼淚，想了想，又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温和道:“好了好了，你又活過了來…這真好啊…看來你是有大造化的人，菩薩要你轉世，定然是為了完成你的心願…也是你命不該絕，又或者我們兩個有緣須得遇上，又或者這也算一種修行，你雖成不了佛，卻能成個座前靈童什麼的，…你可千萬別有怨氣，這樣對你不好啊！”唐偏過頭問:“你在説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沈玉謙笑的很高深莫測，完全不像個十一歲的男孩。

“説説看，你告訴我後有什麼打算？你該不會要去報仇吧？”他一針見血的問。

唐知道瞞不過他，索點頭道:“是的，等我離開這裏就要去辦這件大事。”

“就你自己？以你之前的身份，長官害你可能是有大背景大陰謀的，你拼盡全力也不過是以卵擊石，到時候仇沒報成再送了命呢，那時候你還有這麼幸運的機會重活一次嗎？”他握了握唐的手，“到時候我是不是連三姐姐也沒有了？”唐嘆了一口氣説:“我當然知道很難！但是我又怎麼能自欺欺人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當成沈蕎？唐適長我七歲將我養大，對於我如父如兄亦師亦友，更是生死之！就算為了他我也不能渾渾噩噩的躲在沈家當大小姐啊！”

“嗯嗯，我懂的，你也不用着急，我並沒有説你一定不能去！我只是怕你魯莽，怕你衝動…這件事關係重大極不容易，你須要暗中調查清楚後再動手，明白了？

…

而且，你也要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揭開真相的心理準備，我聽方先生偶爾説起過，去年京城周圍幾個衞所都發生了叛亂譁變的，被斬殺了一百多人，事發非常突然，也非常不合常理…”唐失神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深深的摳進去。

沈玉謙忍着痛直視着她“方先生説，那可能是個深不見底的陰謀…三姐姐，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我十分擔心你…唉喲！”唐眼光黯淡下去，口卻燃燒着一團火，沈玉謙的話就像個雪球壓在她的心火上，一開始沒什麼作用，慢慢的卻還是讓火焰降了下來。

“你説的我自然明白，其實我也不知道從哪裏查起，通州衞下也不知道是否還有軍官倖存？這幾個月我想都不敢去想，生怕一想到就熱血沸騰不顧一切的衝出去，…所以才着自己留在沈府一年，不過，等離開了這裏，不管多難，我都要去查的…”沈玉謙知道自己説什麼都沒用，便換個話題問:“那麼你叫什麼？原來長什麼樣子？還有認得和記得你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