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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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選了張乾淨桌子坐好,點完酒菜,嘴巴一向閒不住的蕭何使忍不住望向自家老大。
“若我沒記錯,元帥好像已經娶了。據説,嫂子還是老太君當年親自替您挑選的…童養媳。”最後那三個字一説出口,很快便換來白君然一記兇惡的瞪視。
蕭何心底一樂,不怕死的湊近對方几分,神秘兮兮的掩着小聲道:“這件事在咱們軍營裏已經不是秘密了,大夥都知道這十年來元帥不想回京,有一大部份原因,是害怕見到自己的媳婦。”聽到這話,白君然頓時瞪圓雙眼。
“你聽誰胡説八道,本帥一介堂堂男子漢,怎可能怕她一個臭未乾的丫頭?”雖然他嘴上吼得大聲,卻有那麼一點心虛。
想當年,趁着他從軍中放假回家之時,也不知是哪筋不對,連哄帶勸的讓他娶媳婦,據説對方還是個連及笈之年都未到的小丫頭。
那時只有十四歲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揚名立威,不讓九泉之下的父母丟臉,兒女情長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無奈是一家之主,大有如果他膽敢反抗到底,就將他逐出家門的架式。
憋着一口惡氣,他同意了,卻心有未甘的在掀開紅蓋頭時,將一隻奇醜無比的癩蝦蟆當成見面禮丟到對方手中。
事後,婚宴變成一場鬧劇,年僅九歲的小新娘當場被嚇昏。
他也在捱了一頓枴杖之後,連夜逃回軍營。整整十年來,就算回京覆旨,他也是過家門而不入。
如今那小新娘的樣貌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只記得對方身材瘦小,滿臉的柔弱之,是他最厭惡,也是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嬌弱女。
“雖説當年元帥娶進門時還只是個娃娃,但歷經十年之久,説不定嫂子已經出落成絕美人了呢。”蕭何自從十五歲從軍,就跟隨在白君然身邊南征北討,拋開長官和部屬的關係,兩人間的情誼更像朋友、兄弟,他自然瞭解白君然的格、喜好。
出身將門之後,白君然理所當然崇尚武風,一心就想成為不辱門風的馬上英雄,讓戰死沙場的父親引以為傲,壯大自家軍的聲威。
從自老太君從軍時期就成立的白家軍,經歷兩代的發展,到了白君然這一代,自然有了數十萬之眾,白君然心栽培訓練,讓白家軍如今成為捍衞家國的大支柱。
情中人的蕭何之所以願意效命於白君然,正是因為這位出身將門的虎子,不但是個有情有義的血漢子,在軍中,從不擺架子,真心把每個將士都當成親兄弟來照顧。
但也因此,他更看不起那些只會紙上談兵的文官,在他看來,那些飽食終的人本不瞭解軍旅生活的困頓,更遑論瞬息萬變的戰場有多危險。
成天滿嘴以天下之憂而憂的論調,要他們拿出實際的作為,沒有。
“那些沒事就愛大放厥詞、自以為是的文人讓人打從心裏厭煩。而那些嬌生慣養、笑不齒,看到一隻小蟲子就暈上三天三夜的大家小姐,更讓人不屑了。”白君然話音剛落,門口便走進來兩個身材瘦削,滿臉文弱之氣的少年。
兩人身上都揹着包袱,前面的白衣少年穿着一襲繡着暗花紋的長袍,五官俊秀異常,膚白勝雪,眉彎眼大,櫻一點,墨黑髮絲高高東於腦後。
走路時步履輕盈,眸光如星,與生俱來一股冷傲之氣。
身後的少年氣勢則弱些,看穿着打扮應是小廝。
兩人被帶到白君然的隔壁桌,跟店小二説話時的聲音,也是輕輕慢慢的。
手不客氣的指了指那兩人“瞧見沒?長成這副模樣,那就是廢柴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咱們北麒的男人如果都是這樣,不出三年就會亡國。”白君然説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由於兩桌捱得近,再加上他在軍隊時常給將士訓話,丹田自然中氣十足。
鄰桌兩個少年相偕回頭,其中白衣那位,默默盯着白君然看了好一會,似乎在打量什麼。
就在白君然被盯得骨悚然時,那少年微眯雙眼,狠狠瞪了他一記。
未等白君然做出反應,身旁的蕭何先是一樂“我説元帥,雖然這兩個小子長得是細弱了些,但剛剛瞪你的那一眼可不馬虎啊。”他家老大自幼在軍中長大,身上的戾氣和霸氣,絕對讓人望而生畏。
鄰桌那小子在見到元帥時不但沒心生怯意,還敢頭瞪過來,説明對方膽識不差。
沒理會他的揶揄,更沒有動怒,剛剛那充滿怨懟的一瞪,反引起白君然的興趣。
玩味的着自己的下巴,細細品味着那回眸一瞪,波光轉的眼神中,真有説不出來的嫵媚嬌嗔。
如雪的肌膚,哪有半分男子該有的獷?
莫非這兩人…
“這兩人外表的確是瘦弱了些,不過剛剛膽敢瞪你的那個公子,真的是生得面如冠玉,俊俏非常啊。”蕭何自幼在農家長大,雖然面貌也生得算不賴,但骨子裏絕對是個大老。
他一邊打量,一邊羨慕道:“同樣是男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這種慨,很快便換來自家老大一記兇惡的目光。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什麼人不好羨慕,偏要羨慕這種廢柴?瞧那細胳膊細腿的,隨便捏兩下還不變成殘廢。”白君然這番話其實並無惡意,他在軍中待得久了,又時常跟屬下開些玩笑,言談舉止間自然野豪邁。
可説者無心聽者有意,鄰桌那小廝打扮的少年被他這般有口無心的侮辱一番,臉上的不滿更盛了。
杏眼一瞪,那小廝鼓起了腮幫子“公子,隔壁那兩個傢伙實在是有夠可惡,居然用如此難聽的話來形容咱們,看我不與他們理論一番…”未等小廝起身,一柄白扇已經擋住其去路。
那白衣少年優雅一笑“拍”的一聲將白扇打開,慢條斯理的扇着。
“正所謂雞鳴咿咿,鴨鳴呷呷,天涯莫道無同調,磨面驢兒是一家。”小廝一聽這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蕭何雖然是個人,年幼時也被長輩着學了幾個大字,聽到這番話,立刻不滿了。
“嘿,我説你這個白面書生真是無禮,我們爺兒不過説了幾句實話,你幹麼罵我們是雞是鴨,還説我們是驢不是人?”絲毫不理會他的質問,少年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不客氣的盯向一邊的白君然。
“你眼裏的他或許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可在我眼裏,這人跟個無知莽夫沒有任何區別。”這話説得極重,言語間更是難掩幾分嗔怒之意。
“好個無禮的傢伙,你可知我們爺…”蕭何正想為自家老大爭口氣,卻被白君然擋了回去。
他仔細打量了白面書生好一會,忍不住出恍然大悟的神態,眼底也全是促狹的笑意。
“所以我一直都認為,百無一用是書生,這些個死讀書的人,最會的就是在耍嘴皮子,要真遇到劫匪之類的,還不嚇得跪地求饒。”白君然話才剛講完,客棧外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就見幾個布衣男子手提大刀長劍,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口氣很兇暴。
“小二,把你們店裏最好吃的都給爺兒們拿出來,把爺兒們伺候得痛快了,爺兒們有賞,伺候得不痛快了,可小心你的狗命。”店小二一看這架式,臉立刻白了。
就連蕭何也皺起眉頭,湊到白君然耳邊低聲道:“這幾個人似乎非善類啊。”冷冷一笑,白君然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眼角不自覺的瞄到隔壁桌,與那白衣少年四目相對。
邊立刻蕩起壞笑,衝對方眨了眨眼,小聲道:“還真是説什麼來什麼,才剛提到劫匪,就來了一幫。怎樣,現在是不是開始有些怕了?沒關係,我這人一向很好説話,求我吧,説不定你一求我,我就好心的幫你打發掉接下來很有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的災厄。”沒好氣的橫他一眼,白衣少年轉過身,鎮定的坐在原處也不吭聲。
白君然有些意外的掀眉。如果他沒看錯,這個白衣公子和身邊的小廝,本就是兩個女人喬裝而成。
雖然這裏距離京城只有幾十里路,但荒郊野外,兩個女子隻身趕路,遇到危險總是難免的。
而且看得出來這兩個丫頭細皮的,就知道她們本不會半點功夫。
再加上那白衣姑娘還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難道她就不怕自己會遇到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