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儼然已是一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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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笙再次面難得的笑容，把他逗樂，似乎並不是一件難事。

“我説林先生，你每天板着一張臉，不覺得辛苦嗎？”我問。

“你要是再敢叫我林先生，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辛苦。”林與笙忽然湊近了幾分。

他話裏威脅的意味並不濃，只是此時此刻我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曖昧，我能看清楚他的每一睫，這讓我忍不住有點臉紅。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臉紅，拉開了一點距離。

這裏畢竟不是公寓，而是醫院外頭。

人來人去的場合，有些舉動還是尷尬的，我看得出林與笙絲毫沒有這種尷尬，他之所以拉開距離，完全是因為顧及我的受。

“對了，和周家老爺子見面的事，你先有個心理準備，我不知道這一次周家會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他道。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不有些疑惑:“你説…周家可能會獅子大開口？”林與笙“嗯”了一聲，語氣篤定:“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我很快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這麼説，你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讓周家成為林氏集團的助力了？”否則，他不可能説出這樣的話。

周家獅子大開口，一定是在答應林與笙的要求之後。

不管林與笙的推測成不成立，這對他和林氏來説都是一件好事。

若能拉到周老爺子這一助力，對付牧啓國似乎就指可待了。

“一百太滿，我只有九十九的把握。”林與笙道。

我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我給你九十九分，還有一分，怕你驕傲。”一邊打趣一邊往醫院走，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住院大樓的門口。

嗅着空氣裏漂浮着的消毒水氣味，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林與笙，你覺得…張培英的事，要不要告訴蘇光濟？”

“暫時不用，”他搖了搖頭“以蘇伯父的格，一定會立刻更換律師，這樣一來無異於打草驚蛇。”他顯然已經認定張培英身上有貓膩，我卻還遲遲不能確認。

畢竟張培英幫過我太多的忙，甚至還鼓勵過我向林與笙表白。

聯想起這件事，我愈發覺得張培英應該不是林與笙所認為的那種人。

“與笙，其實你第二次帶我去見牧啓國的那天，我原本是打算跟你表白的。”我道。

林與笙的目光中閃過一瞬的詫異，看着我沒有説話。

“而且…這個是張培英建議的，我總覺得，如果他是牧啓國的人，不會跟我提這樣的建議。”我繼續説道。

“好，”他點了點頭“我會讓人繼續調查。”

“就這樣嗎？”我狐疑地問。

他嘆了口氣，似乎對我有點頭疼:“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容易讓我吃醋。”吃…吃醋？

我整個人立刻尷尬起來，好吧，我的確忘了這一茬。

即便我不説，想必林與笙也知道，張培英對我有些特別。

我原本以為，那天晚上張培英對我説完那些話之後，我和他就只是普通朋友了，所以我才會答應和他一起吃飯。

事實證明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即便我只將張培英當普通朋友，林與笙卻還是在意的。

不過…他吃起醋來的樣子實在太有趣，讓我有點忍俊不。

“林先生，蘇小姐，你們又來看蘇老先生了？”言語間，負責給蘇光濟打針的護士從樓梯走了下來，向我們打了個招呼。我朝她點頭一笑，問道:“我爸最近怎麼樣了？”

“蘇老先生恢復得很好，應該不出一個月就可以完全康復了。幸虧蘇小姐你勸他接受了新的治療方案，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那護士道。

是啊，幸虧蘇光濟及時明白了過來…

其實我一直有點後怕，畢竟他那次病危，是因那份文件而起，而那份文件又是我讓曉攸給他的，如果他在急救的時候沒有醒過來，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後悔成什麼樣子。

“還是蘇小姐關心蘇老先生一些，蘇老先生的前，可是好一陣子沒有來過了。”那護士走之前嘆了一句。

前…

從什麼時候起，佘姝已經變成蘇光濟的前了。

這種叫法讓我一時間有點恍然，覺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如果佘姝是臉面盡失地被趕出蘇家大門的，我心裏多多少少會好受一些，畢竟當年是她從我媽手裏搶走蘇光濟，把我媽氣得心肌梗，死在了急救台上…

我和她之間的這筆賬，還遠遠沒有算清。

林與笙將我的手握緊，面認真:“放心吧，佘姝的好子不會過得太久。”除了張培英那件事我不太確定之外，林與笙的判斷，我向來是相信的。

難道…他已經有了對付佘姝的辦法？

“走，我們先去看看蘇伯父。”他道。

他沒有説，我暫時也就沒有問，繼續朝樓上走去。

再次來到病房的時候，蘇光濟正躺在病牀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

林與笙把象棋拿出來的時候，我明顯看到蘇光濟眼睛都直了。

他有些費力地坐起身來，問道:“你們這是…”

“我們這是給你帶了一點消磨時間的東西。”我道。

蘇光濟接過棋盤，蒼老的臉上有了喜:“難得有時間下棋…以前年輕的時候總沒有多餘的工夫，現在好了，一把老骨頭癱在病牀上起不來，也只有這麼點消遣了…”他頭髮花白了大半，儼然已是一個老人。

可我分明記得幾個月前，他揍起我來還絲毫不留餘力…

這鮮明的反差令我心裏一時間五味陳雜，我真不知道是該説他罪有應得，還是該同情他疫病之後恐怕再也不復當初。

“你要是對上網有興趣，我可以給你買個平板電腦。”我收斂心中的那些情緒，聳了聳肩道。

“平板電腦？”蘇光濟像是聽到了一個新鮮的詞。

“就是可以拿在手上的電腦，比手機稍微大一些，我記得蘇家別墅裏不是有一個嗎？”我問。

“那個東西啊…”蘇光濟搖了搖頭，口説道“那玩意兒一般是嘉禾和她媽在用，我很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