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再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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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沒來!總督衙門的那個守門親兵在等了一個上午之稟報了上去。
“沒來?呵呵,這小子是想反過來我…還真是有點兒意思!是個不安份的貨啊!”李侍堯的年紀跟乾隆差不多,不過,跟乾隆一樣,雖然已年介古稀,身體卻依舊康健壯實。要不然,乾隆也不會將他派往雲貴這種山高路險的地方為官。
“大帥,這何貴不過一個小小的從四品,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李侍堯身邊一位幕僚問道。
“一般見識?你這是在説我閒極無聊嘍?”李侍堯正拈着鬍子考慮着什麼,聽到這話,轉過頭來問道。
“學生不敢!”那幕僚急忙躬身答道。
“有什麼不敢的?你不是都已經問了嘛!”李侍堯輕笑了一聲,又接着説道:“我堂堂制台,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官員一般見識。可是,這個何貴實在是一個很讓人討厭的傢伙。從入京開始,就沒做過什麼好事兒。如今,居然還能使得朝廷為他預留兩個官位…本帥如果不好生磨一磨他,豈非是在後給自己找不痛快?”
“那大帥您的意思…是要熬一熬那何貴。”那幕僚説道。
“熬一熬?哼,本帥只是不希望麾下有人不聽話罷了。”李侍堯又冷哼了一聲“本來,我只打算拖他三天,讓他先吃點兒教訓而已。想來他應該也能覺到這一點。可是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在第四天就反過來給我擺起了架子!哼,這樣倒好。我倒要瞧一瞧。他這架子能擺多久,又能忍得了多久不來接這官位!”
“呵呵,那何貴在大帥面前擺架子。當然是自找苦吃!”那幕僚笑道。…李侍堯稍有些得意。
在他接到調令的時候,何貴在開封府任上所做的事情已經被人傳得沸沸揚揚,就連邸報上都有登錄!雖説報上地內容是按乾隆地意思給予了何貴的所作所為一定的貶斥,可是,人們也從中看出了何貴地能耐,還有不少人將其稱為能臣。當然。這些事情本來是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他李侍雖然侍才自傲,卻不是那種容不下有能力的屬下的上司,而且,他也相信自己能駕馭得了何貴這種人。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有人傳言他那份兒請求限制土地買賣的奏摺是在學習何貴,屬於跟風之作…這可就是在給他心裏添堵了。他李侍堯的本事全天下人誰不知道?用得着去跟着一個小小地知府股後面向皇帝賣好?
所以,他對何貴的覺由本來的無所謂變成了稍有惡。再加上聽了門房上稟的消息,説什麼這小子送貼子的時候態度還張狂…他當然就十分不了。想他李侍自為官以來,什麼時候容得下別人在自己面前狂妄了?何況何貴還只是他的屬下。如果一個屬下敢在上司面前囂張,那這個上司還做得有什麼意思?
所以。他當時也沒有多想,就決定好生教訓一下何貴。讓這小子知道知道。這世上能收拾他的人多的是,別以為整出過幾件事來就多麼地了不起了。
不過,沒想到,何貴在等了三天之後,居然就不來了!
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他先是稍覺詫異,接着就是想笑!居然還跑到他這兒耍脾氣?也不想想有沒有找錯地方。為官四十餘年,他還沒見過當官的到任之後,有不急急忙忙地就去接任的!要知道,就算對即將接手地官職沒什麼覺,人到了卻不接任,也有怠慢之嫌!
所以,他並不着急。你何貴不來,那咱就等着。老子倒要看你能撐得住幾天。等你撐不下去再來這總督衙門的時候,看老子怎麼教訓你!
…
李侍堯打得好主意。
可是,他這個主意卻是拿那些普通官員地心理去琢磨的何貴的心思。所以,註定了不能成功。
何貴本就沒有一點兒再去他總督衙門的意思,好生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只是帶着師雨煙三姐弟在昆明城裏逛來逛去!昆明四季如,有的是風光可看。而且,除了城裏,城外還有池,池兩岸,又有盤龍山、碧雞山、觀音山、華亭山、太華山、羅漢山、掛榜山等等一大羣山脈,以及盤龍江、海源、金汁、銀汁、寶象、馬料、昆陽等二十多條河,…別説幾天,真要是細看下來,幾個月的功夫都未必夠!
就這樣,時間倏忽地就過去了一個月。
李侍堯等不及了!
吏部公文讓他給何貴酌選一個職務,可何貴已經把公文投到他這總督衙門一個多月了,他卻始終沒能把事兒辦下來…這要是讓朝廷知道了,縱然不會有什麼事兒,也必然會惹得乾隆不快。畢竟,沒幾個人會相信一個四品官員會膽子大到剛上任就招惹他這個總督,而且,自己故意讓何貴在總督衙門大門口乾等了三天的事情到時候也有許多人都知道,到時候這事兒傳到京城,還不就成了他李侍堯“驕橫跋扈”?他本以為何貴就算膽子大一些,也只是一時賭氣,不敢真跟他鬧多久,可沒想到…
“好小子。既然你這麼喜歡看風景,那我就給你一個看風景的好地方!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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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侍堯沒有見何貴。自己先惹的事兒,又是自己先憋不住,再去接見何貴,他拉不下那個臉,也丟不起那個人。反正何貴的位子早就已經定好了,既然不想見。就不讓那小子留在昆明。所以,他直接就派人通知何貴去普洱上任。
“普洱知府?”李侍堯派出去的人找到何貴地時候,何貴還正在帶着人幫錢灃地老孃整修錢家老宅。他也是前兩天才想起錢灃是昆明人的。託人打聽了打聽,知道錢灃還有一位母親在世,一個人住在昆明城內,於是,就趕過去拜訪。見錢家老宅已經破舊錢母的生活也全靠錢灃那傢伙時不時託人帶回來地一撐着。當場就狠狠地大罵了錢一頓。然後,就自己拿錢幫着錢母整修房子。本來,錢母還不樂意,説自己不能白受人好處等等,惹得何貴不得已把錢灃送自己的那幅瘦馬圖亮了出來,還説什麼是自己趁錢灃不在的時候“順”的…好不容易才勸服了那位老太太。
“沒錯,就是普洱知府。姐夫…咱們什麼時候走呀?”師雪韻眼巴巴地看着何貴“這一個多月。昆明城裏城外的風景都看膩了!”—“看膩了?那要不要我送你去陝西看看?保證你不膩!順便再讓那邊的老太爺幫你訂一門親事,怎麼樣?”聽到小姨子地話,何貴“嘿嘿”笑了兩聲,一臉戲謔地反問道。
“什麼親事?誰説要嫁人啦?
…
”師雪韻大羞。抬腿輕踢了何貴一腳,轉身就跑了出去。
“這丫頭…”師雨煙看着妹妹的身影搖了搖頭。又看看何貴,見何貴已經埋頭在看總督衙門送過來的公文,也就沒有再説什麼,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昆亮!”何貴突然叫了一聲。
“唉!大人,您叫我!”就在門口,何貴的聲音一出,立刻就躥出一個人來。這人勉強算是個高個兒,有些黑瘦,給人的覺十分結實。只是臉上那諂媚的笑容卻微微讓人有些瞧不慣。尤其是何貴以前看慣了錢那種冷眉冷臉的樣子,就更加看着這種笑容不了。
“給你説了,別這麼笑…你表哥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笑,非得跟我急了不可!”
“大人,我…”昆亮,全名劉昆亮,現年剛好三十歲。錢灃老孃的侄子,也就是錢地表弟。何貴拜訪錢母時認識的,家住湯水縣,是一個挖銅的礦工。何貴要幫錢母整修房子,還送生活費,倒也多虧了這傢伙在旁邊幫着説項。不過,何貴沒想到,鬧到後來,這傢伙居然想跟着他當長隨…對此,何貴自責不已。早知道就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錢灃地冷股了。雖然他這麼做也有為了讓錢母把這事兒告訴錢灃,順便把自己跟李侍堯鬧矛盾的事情傳到北京城,讓錢灃那愣頭青好好參李侍堯一本地打算。可是,平白招了這麼一個不知不知底的長隨在身邊,總是有些不太舒服。
雖然據這幾天的觀察,這個劉昆亮除了比較諂媚之外,倒也沒有別的缺點,而且做事勤快,還不貪心…師小海故意丟了十兩的散碎銀子,這傢伙撿到之後就一粒不少地還了回來,要知道,那可是普通老百姓一年也掙不到的錢財。
“算了算了,錢灃那傢伙純屬非人類,我也不能要求你跟他一樣!”看着劉昆亮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何貴連忙搖了搖手,這傢伙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負老實人似的,天可憐見,自己這輩子好像還沒怎麼遇到過老實人。
“那,大人您有什麼吩咐?”劉昆亮不笑了,可是,這想媚笑又不敢笑,卻還是有點兒想笑的模樣更讓人看着難受。
“我服了你了。”何貴哭笑不得,轉過頭去看了看師雨煙,也是同樣的表情,有心想再教訓兩句,可是這劉昆亮已經有些舉止失措了,他再多説兩句,恐怕這傢伙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説了。所以,無奈之下,他只好勉強正了正表情,渾當什麼了也沒看到:“昆亮,你是雲南本地人,知不知道普洱的事情?”
“普洱?大人您是説車裏宣司那邊的普洱?”劉昆亮問道。
“呵呵,想不到你還知道車裏宣司!沒錯,我説的就是那兒!”何貴笑道。劉昆亮嘴裏的車裏宣司所指的是家土司,管理着江外六版納,也就是半個西雙版納,但仍要受到普洱府羈管理。
“大人,那普洱倒是個好地方,有茶又有銅。只是,前些年有過土司打殺官兵的事情,聽説還死了一位總兵大人呢…”劉昆亮説道。
“那是前些年,現在呢?”何貴自然知道雲南這邊的民族糾紛很多,雍正年間強行改土歸也鬧出過不少事兒來,乾隆又是個好大喜功的主兒,這些少數民族如果鬧事兒,那邊肯定就立刻派官兵過來…死個總兵而已,反正雲貴這邊的總兵比其他各省都要多,少上一個兩個不礙大局。只要自己一家人不出事就成。
“現在…大人,小的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剛剛鬧過一回疾,不過事兒到底怎麼樣,小的真的是不清楚!”劉昆亮答道。
“知道了。”何貴有些失望。普洱鬧疾的事情他也知道,就因為那場瘟疫,讓普洱的茶市蕭條了好久。不過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這劉昆亮居然還當是“剛剛”的事情,由此可見,這裏老百姓的消息閉到了什麼樣的程度。…“相公,要不,咱們先去別處問問?”讓劉昆亮先出去,師雨煙又向何貴問道。到一個地方做官,總要先知道那裏的情況。何貴這一路上雖然也打聽過普洱的情況,不過,雲南這邊的事情,其他省份知道的人還真不多,何況還要具體到其中的一個府,這人就更少了!前些子在昆明城裏亂逛,何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鹽驛道還是普洱知府,雖然也曾打算找別的官員問一問這兩個官職所轄範圍內的情況,可他被晾在總督衙門外面三天的事兒也已經傳到了其他的衙門,那些人生怕他得罪了李侍堯似的,拜訪了兩家,愣是沒人接待,他也就懶得再去找。而且現在又剛剛過完年,也沒什麼商人之類的能打聽一下。剛才問劉昆亮,不過確定官職之後的臨時起意罷了。
“去哪兒問?”何貴搖了搖頭“巡撫衙門我都去過,可那孫士毅沒説兩句話就給我端茶送客…堂堂巡撫都這樣了,我還能再去找誰?”
“要不,再去一趟總督衙門?”師雨煙輕咬貝齒,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