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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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嚥下，她立時三刻恢復平靜，心頭有幼兒般單純的喜悦，輕輕坐下，閉目養神。鸚鵡飛到她肩膀停下。世貞臉上泛起笑容。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終於變得耳聰目明瞭，她甚至可以聽見腳步聲漸漸接近大門。

果然，她聽到輕輕敲門聲。噫，他派人來接她。

門一打開，司機問她:“王小姐準備好沒有。”她愉快地點點頭。

“那麼，王小姐，請隨我來。”她一聲不響跟着司機出去。

她上了車，悉的街景一一在車窗後退，世貞對時間空間已不大計較，也失去清晰的觀念，只覺世上一切都是愉快的，並無不可忍耐的事。

車子來到海邊，碼頭上一隻只白遊艇泊岸接載乘客，司機陪世貞走下梯級。

世貞看到一隻中型遊艇駛過來，一看船名，不大喜，船叫輕風。

碰巧一陣輕風吹來，世貞舒暢到極點，水手伸手來接，她躍上甲板。

有人自船艙出來，是童式輝。

“式輝，你好。”童式輝穿着白衣白褲，神奕奕，他握住世貞的手。

船駛走了。世貞躺甲板上看藍天白雲。

她長長太息一聲，閉上眼睛，有這樣舒服的子過，還幹嗎要上岸。

童保俊一直瞞着她，不讓她接觸童式輝，是一種私心。

她在甲板上睡着。

醒來的時候，已經曬得一身金棕，她覺得口渴，取起身邊的冰茶喝一大口，咦，冰塊還未融，忽然想起，這一定是有人時刻來更換才真。

童式輝在什麼地方？

熱狗自船艙走出來，在她腳下打轉，世貞信步走到船的下一格。

這個時候她已經清醒，不過心境仍然額外平靜。

船艙有兩間寢室，佈置一如酒店房間，她推開其中一扇門，沒有人。

“式輝。”她叫。熱狗走到另一間房門口嗚咽。

世貞有所警惕，她推開那道門，發覺童式輝體倒卧地上。

那情況並不可怕，他臉祥和，宛如躺在甲板上曬太陽一般。

世貞走近，知道不妥，她叫他，不見反應，摸他脖子，觸手冰冷，她嚇出一身冷汗。

她取餅毯子蓋着他，跑上甲板大聲喚人，水手馬上把船往回駛，那一小時，對世貞來説，比一百年都長。救護車與童保俊都在岸上等。

童保俊臉鐵青，由始至終沒有抬頭看過世貞一眼，只當她不存在。

童太太趕到醫院，馬上進去與醫生談話。

世貞獨自站在會客室，無限寂寥。

童保俊站在另一角，揹着她，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