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獨阻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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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挾着刺骨瑟涼,蕭蕭地吹颳着,地下橫七豎八地躺着那些形狀慘怖的屍體,遠處的燈火帶黃而黯淡,更陰陰傳來不停的喊叫之聲,這情景,便越發顯得悲愴與慘然了。
秋離大搖大擺地走到艾小玫身前,微俯下身,他道:“別哭了,娘子。”艾小玫猛地仰起頭來視着秋離,美麗的面容上沾着晶瑩的淚珠,沾着絲絲細發,雙眸中含藴着悲痛,含藴着悽楚,她嚥着無比的哀涼,生硬地道:“秋離,你還想做什麼?”伸出舌頭來上,秋離一笑道:“很簡單,跟我們走。”愁慘地一笑,艾小玫緩緩地反問:“跟你們走?”秋離點點頭,道:“不錯。”直生生地看着秋離,艾小玫低啞地道:“這算什麼?囚俘嗎?”手,秋離道:“那就看你怎麼打算了,你可能知道,鬼手秋離並非善人!”一咬牙,艾小玫搖搖頭,強硬地道:“假如我不呢?”哧哧一笑,秋離道:“現在,這個‘不’字,對你似乎不’太適宜吧!”瞪着眼,淚痕末幹,艾小玫倔強地道:“至少,生死之間,還由我自決!”有趣地笑了,秋離淡淡地道:“艾小玫,人世中很多痛苦,江湖上詭計無窮,你還經歷的太少,你不會知道,有許多時,人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我們只是告訴你要帶你走,只是告訴你而已,至於願與不願,卻非你可以決定,艾小玫,我又要得罪了,你恕過這一遭吧。”一仰頭;艾小玫冷木地道:“你要做什麼你就做吧,你看我艾小攻怕是不怕…”她的話還沒有説完,秋離的手指已自她身上的“啞”及“軟麻”之上點去,軟軟地,她往一側倒下,秋離一把提着她的後頸,回頭笑道:“好個三貞九烈,老友,你來接着吧!”周雲尷尬地走了上來,全身竟有些簌簌發抖,他遲疑着,顫着嗓子道:“秋兄,這!
…
”一瞪眼,秋離道:“這什麼?還不接過去抱好?”於是,周雲小心翼男地,象是抱着一塊易碎的奇罕寶貝般將艾小玫接過,秋離微微點頭,道:“你先走,老友,在雪池道的牌坊邊等我,記着找個隱秘點的地方,這彤雲山莊,可另有秘道下去麼?”周雲一面點頭,一面急切地道:“你呢?秋兄,你要幹什麼?”笑笑,秋離道:“不可忘了那‘玉麒麟’;而且,黃衫會正在血戰天山派,我就這麼一定了之也不太合理;利用他們牽制住對方的大批人馬,到頭來,也該幫他們解解圍,江湖黑道綠林,紅花綠葉,本是一家,危難之時,出手相助是天經地義之事,何況我們還有約定呢?老友,你便先定一步。”十分明白秋離言出必行的個,但更擔必他手下無情的歹毒,周雲懷裏抱着軟綿綿的艾小玫,卻焦惶地道:“秋兄,你不要大開殺戒…”點點頭,秋離一曬道:“行,你放心去吧!”走出兩步,周雲又回首懇切地叮嚀道:“秋兄,你自已也多加小心…”一拱手,秋離笑道:“當然,我還沒有活夠哪。”於是,周雲抱着絲毫不能動彈的艾小玫匆匆奔向黑暗之中,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了,秋離才如釋重負般長長吁了口氣,伸了個懶,緩步往彤雲山莊前面行去。
雖説秋離走得不如尋常人之快,但也相當不慢了,僅僅片刻之後,他已穿越過一座座錯落的房合,一片片雅的坪圃,旁若無人地來到了彤雲山莊的前面——那已變成刀光劍影的鬥場!
在廣闊的前莊上,人影往來奔掠,飛騰撲逐着,寒刃的冷芒閃耀着,暴叱厲吼雜着慘呼哀號,黃的,白的身影穿攻殺,往來追趕,血雨篷濺,肢體飛甩,好象一場狠鬥惡拼!
秋離雙目尖鋭,他在一瞥之下,已大致看清了雙方的情勢,咽,黃衫會卻是寡不敵眾,不大樂觀吧。
天山派方面約有五百餘人,除了有近兩百多弟子圍成一個大圓圈,虎視耽耽地圍立於四周之外,其他三百多人完全投入了鬥場,這與黃衫會不到四十人的數目比較起來,幾乎是十與一之比。晤,天下的名門大派,在情急之時,卻也有不講武林規矩的呢。
黃衫會中的頂尖高手“慈面辣心:公孫勁竹,正在力敵那”雲裏獨鷲”班上品與“白鷹”左陵“遠天馭鶴”馬照堂卻獨鬥“旋虹槳”姜彪“馭風一鵬”尚克農“追魂無影”冉謙打得難分難解“幻魔雙心”楊咎、楊申志倆與兩個儒衣文士鬥正酣,那兩個文士打扮之人,皆約四旬年紀,青衫黃,髯的一個在戰着楊咎,藍衫白麪的一個則拼着楊申志,看情形,一時還難分勝負。
離開眾人約有三丈之遙,黃衫會的總瓢把子“蛇矛斷命”於-壽一個人在火併着兩位道裝老者。那兩個道裝老人,一個戴着一頂閃亮的黃銅道冠,身穿八封長袍,生得環眼方嘴,雙耳垂肩,拂動着三維柳須,好一副岸然之貌;另一個,披着水火道袍,面容灼黃,峨冠高聳下半掩着一雙寒電般的眼睛,他緊閉着那張過於削薄的嘴,正一心一意地與面前的強敵拼戰…
秋離撫摸着套在右手上的銀牛角,再緩緩移目搜視,哈,在一棟舍的陰影下“落星一劍”韓子明也在奮力攻擊着他的敵人——“鐵拂塵”陸小憔!他們兩人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二人的功力俱在伯仲之間,他們都已用上了全力在格鬥着,芒閃光掠,好不劇烈!
拍拍手,秋離自言自語地道:“好啦,他好三請四求都拜不出來,這一打全把天山派的老小子們打出來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天生的賤命哪…”説着,他大播大擺地過了黃衫會“三十衞”與一干天山弟子們的斯殺間隙,直胡於德壽那邊走了過去。
黃衫會的總瓢把子“蛇矛斷命”’於德壽功力深湛,技藝純老辣,他雖然以一敵二,但他面前的兩位老道爺卻絲毫佔不上便宜,攻拒之間,非但制不住先機,進退挪移,更是受盡了拘緊,於德壽那一柄三尺長短,銀光閃爍的鋒利蛇矛,簡直就和一道閻羅王的催命告示相似了!
秋離悠悠閒閒地一定近,於德壽那一雙碧眼已看見了他,大喜過望之下,這位江北綠林大盟主已急叫道:“秋兄,我的老爹,你跑到哪裏去了?這裏正熱鬧着啦!”出潔白的牙齒一笑,這一笑,象頭豹子!秋離懶洋洋地道:“我去活動筋骨去了,哈,這裏可不真是熱鬧着麼?”他緩緩地,輕藐地打量了與於德壽手的那兩個道人一眼,嘴裏“咽”了兩聲,淡淡地道:“這兩位,可是天山派大名鼎鼎的‘雙道三俗’中的雙道?”於德壽蛇矛如電閃舞,聞言笑道:“不錯,天山派的前輩,第四位‘銅冠客’白雲子與第五位‘手臂龍’青杏子,兩位無量壽佛!”點點頭,秋離笑着道:“當家的,可要我接下一陣?”大旋身,蛇矛“當”
“當”震開了白雲子。
“三刃雙劍”又“呼”地近了握着“華陀杆”的青杏子,於德壽狂笑道:“多謝了,這兩個雜老道我還可以收拾!”秋離角抿着一抹深邃笑意,他微微頜首,站在一旁道:“‘九手銀瞳’潘一志這老匹夫呢?”於-壽正灑地轉身,他邊道:“一直未見。”手,秋離道:“火都燒到股上了,他老人家莫不成還在修煉他那不死仙丹?還是抱着‘玉麒麟’在掉落幾滴難出的老淚?”霍然大笑着,於德壽速出十矛十腿,答道:“罵得好,秋兄!”退開八步,秋離又道:“白雲,‘青杏二子,我這嘴巴隨便慣了,二位道爺萬望恕過,不要氣衝牛斗才好。”戴着銅冠的白雲於雙目如炬,招出似風,他冷冷地道:“小輩,武林妖醜鼠,原便如此!”哧哧一笑,秋離嘴道:“於當家的,這位道爺罵得也好呢。”説着,他一揮手,大踏步行到韓子明與陸小樵較鬥之處,微微拱手,他斜睨着陸小梢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夫子,我們又再見面了。”陸小樵以一隻鐵拂塵力擠韓子明,他雖然功力沉厚深,但韓子明的一把“落星劍”卻是閃掠如電,猛辣鋒利,絲毫不肯相讓,二人一個夠辣,一個夠狠,打在一起,誰強誰弱,一時倒也難以分判。
在戰中,陸小樵的神看得出極為憂慮沉重,他低促地道:“方才未曾見到少兄,你與雲兒到哪裏去了?”這時,韓子明飛快斜刺十一劍,陸小憔拂塵翻舞中,一一架攔,冷冷地,韓子明叱道:“朋友,你還是先顧顧自己吧!”一旁,秋離笑道:“去幫着周雲報仇雪恨去了,你不敢出頭,呢,卻有人敢出頭,天下之大,也還有些不畏惡勢強權之人呢。”全身一震,陸小樵被韓子明退了三步,他顫呼道:“你已殺了丁…”聳聳肩,秋離道:“當然,還能夠留他再去荼毒別人麼?”黑鬚哆咳着,陸小樵變了嗓音道:‘完了…少兄,天山派必將與你誓死相拼…”眨眨眼,秋離淡淡地道:“無所謂,我們原本便不算友善,是麼?”韓子明的紅絨小帽跳動着,他劍出如電,揮揮泛泛,忽東忽西,倏上倏下,以一陣急攻快打猛襲敵人。而陸小樵也只有加急汀點神小心應付着,沒有時間與心情再和秋離答話了。
正在此時——彤雲山莊裏面忽然傳來一片悲吼厲號、六盞大紅燈籠高挑起,迅速往這邊移來,隨着響起了一片片急劇的鑼聲,在“哐!”
“哐!”
“哐!”的撼人心絃的敲擊聲裏,在那慘紅如血的燈光模糊影印下,可以看出有數十個白袍人正奔馬般飛快掠來!
“蛇予斷命”於德壽狂笑着,身形閃躍得快捷無匹,蛇矛暴出暴縮中,他霹靂般大吼道:“都來吧,看看黃衫會的老子們含不含糊你們這狗的天山派!”追魂無影冉謙使的一把其薄如紙,寬約三寸的鋒利緬刀,這把緬刀在他手裏,簡直變成活的了,那份快、狠、準、穩,再加上緬刀刀身所泛閃的藍汪汪的寒芒,一時飛卷,一時橫掠,一時直起,一時猛俯,功力之深湛奇妙是可稱上匪夷所思四字。與他對搏的“駁風一鵬”尚克農競到吃力異常,手上的一柄大頭鋼鍾幾乎已有些旋展不開了,一邊狠拼,冉謙一邊叫道:“瓢把子,你放心,我們倒一個也必拉着他們一雙來墊底!黃衫會不會丟在天山!”於德壽大笑道:“好,咱們豁出去了!”這邊,秋離有如行雲水般灑地飄掠過去,在他飄移的時候,凡是擋着他進路的天山弟子們無不悶吭連連,象似般紛紛仆倒,只是瞬息,出過五丈的距離,已有三十多名天山弟子橫卧於地!
蛇矛翻飛中,於德壽喝彩道:“夠勁,秋兄、你有兩下子!”秋離單人匹馬阻在那羣人的來路上,他回首一笑道:“過獎了,看不才擋住這些豬頭三!”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六盞火紅燈籠光影下的一羣白袍人物已來到了近前,為首一人,體格高大魁梧,滿頭濃密的黑髮高高地結成一個朝天髻,紅潤的臉膛上嵌着一雙奇異的,彷彿可穿人們肺腑的眼睛,他鼻直口方,雙眉斜聳入鬢,容貌威嚴而竣猛,甫始一見,便給入一種深沉的,雍容的,山一樣的穩固覺,當然,夫山派只有一個這等面孔的人物——天山派掌門“九手銀瞳”潘一志!
在潘一志的身後不足三步,緊跟着一個禿頂大耳;細眉鳳目的七旬老人,老人之旁,則是一個瘦小枯乾,麪皮幹爍而皺紋重疊的矮小老者,這老者留着一把黃疏疏的頭髮半閉着眼,臉上絲毫沒有表情,’他的一雙手,晤,是用兩隻泛黃的牛皮套套着的!
另有二十多個白袍人物簇擁四周,大紅燈籠高高地挑着,各式兵刃寒光陰吐,在一陣急促履聲裏,他們已來到了秋離面前!
似是沒有估到會有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攔在那裏,在潘一志微帶意外的斷叱下,所有奔來的人齊齊停步,二十多個天山弟子都已極快地分散開來,剎那間布成了一個半弧形的包圍陣勢!
手,秋離嘴裏“噴”了兩聲,笑眯眯地道:“別緊張,別緊張,擺出這等架勢來做什?我只有一個人站在這裏,你們不要慌呀。”寒着臉,九手銀瞳潘一志一雙銀眸煞光暴,他旱雷般大喝道:“小於何人?攔住去路便不怕送死麼?”吁了口氣,秋離吊兒朗當地道:“看這氣派,你這位紅臉大爺莫非就是天山派的第一人潘一志老大麼?”九手銀瞳潘一志怒火上衝,他厲烈地道:“小子住口!你休得引用你綠林黑道之稱呼來誣衊本掌門之名聲!”哈哈一笑,秋離道:“果然不錯,是潘老大!”一聲狂吼,一個黑大漢橫裏撲出,白袍黑膚,就越發襯出這位仁兄的閃閃烏顏來了,他一探手上的“虎頭鈎”怒叫道:“混帳東西,你再如此口穢言污,就莫怪我‘震山虎’徐超要教訓你了!”看了這位“震山虎”一眼,秋離侵地道:“徐朋友,你如此態度和我講話,輩份火候上還差了一點,現在,你且滾你媽到一邊去!”料不到秋離這回如此出口不遜,震山虎徐超一愕之下頓時暴跳如雷,他雙鈎猛斜,一面前衝一面怒吼:“好狂夫,看老子活颳了你!”徐超剛剛衝出兩步,九手銀瞳潘一志已冷叱道:“回來!”這兩個字力量似能縛住徐超的魂兒,他猛然止步,抑住去勢;卻咬牙切齒地瞪視着秋離,一副恨不能生啃其的模樣!
揮揮手,秋離道:“噯,對了,這才叫聽話,看樣子潘老大在天山派裏還確是有那麼個幾分威風!”冷森地,潘一志道:“小於,大概,你與黃衫匪徒也是同路之人了?”搖搖頭,秋離一本正經地道:“我説潘老大,你這就不對了,人家堂堂江北第一幫的黃衫會,在武林中指出來也是威名煊赫,鏗鏘有聲,比起這天山一派並不遜,人家黃衫會沒有駕過你們天山派賊鳥,你身為天山老大,卻辱罵人家為黃衫匪徒,這,説起來似乎有些不大夠厚道。”雙目怒睜,潘一志大喝道:“小於利口,本掌門沒有這許多時間與你在此閒磨牙,你速速報名,也免得做個屈死冤魂!”嘻嘻一笑,秋離道:“潘老大,你不要吹鬍子瞪眼,你們名門大派講究的是風度,祟尚的是仁義,可也不能光憑空言白説呀,我與你往無怨,今無仇,你就捨得這麼一不清二不白地幹掉我麼?”一番話直把這位天山派的大掌門氣得全身哆嗦,手足冰冷,他神突變,狠酷地大吼:“大膽畜生,你滿口胡説,定是活膩味了…”就在這時,潘一志身後那位身着寬大青衫;瘦小枯乾的小老頭已經緩緩走了出來,他仍然半合着眼,似醒非醒地看着秋離,平靜而淡漠地道:“小輩,你好口才,但好口才卻必須有好本領撐着才行,看樣子,你的本領也不會太差,否則,你是不敢如此囂張的。”看着秋離,這小老頭又道:“在‘雙心閣’那邊,天山一門的八代前輩可札欽漢兄被人暗算身受重傷,可札欽漢兄的義子,天山八代的第二位馮鍔兄嫡傳女子之夫丁驥及其友人十二位亦全被人殺死,這些血淋淋的殘酷惡行都是誰幹的?小輩,你定然知道,這與黃衫會,與你,只怕都不了關係!”秋離笑笑,道:“假如我不知道呢?”小老頭陰沉地道:“老實説,不管你知不知道,今夜,黃衫會與他的同路人,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活着離開彤雲山莊!”冷峻地,他又道:“也就是説,你説出也罷,不説出來也罷,你這條命,可憐你爹孃白養你一場了。”哧哧一笑,秋離道:“可是真夠悲慘,是麼?”嘆了口氣,他續道:“好吧,我説出來就是,免得你們一個個的想吃那兇手的又找不着對象。”‘小老頭冷厲地道:“説!”退了一步,秋離低沉地道:“在‘雙心閣’附近,那些被殺的人,全是我去宰的,假如有時間,我還想把他們碎骨揚灰,可惜來不及了;那位‘銀髮霜心’可札欽漢老兄,也是由我擺平的,他一大把年紀了,本來可以不要再受這些活罪,但任我怎麼勸説,老人家也不肯罷休,強要出頭,迫不得已,我只好含着淚,狠着心,小小地將他收拾了一頓!”秋離的話還沒有講完,九手銀瞳潘一志已然變,氣衝牛斗,他手指秋離;顫抖着,咬牙切齒地道:“你你你…
你這十惡不赦的徒,天打雷劈的畜生…本掌門要剝你的皮!”一搖手,那小老頭冷悽悽地道:“憑你?小子,你只怕道行還不夠吧?”驀然他暴叱一聲,狠厲地道:“小子,你休要代人頂過,不管是誰幹下這件滔天罪孽,老夫俱要將他筋銼骨,生生殺死!”‘秋離角一撇,皮子微揚,他笑嘻嘻地道:“你,是誰?”小老頭仰天狂笑,大聲道:“好,好,近二十年來,老夫未曾揚名,今夜便告訴了你,也好讓你死得瞑目,小於,老夫‘萬屠嘯天’孟漁!”
“萬屠嘯天”孟漁,這六個字象是突起的一片狂風狂雨,那麼鹹恂恂,浩蕩蕩地刮進人們的耳際,吹進人們的心田,四周,凡是曾經聞過這個名號的天山弟子,都不大大的驚駭與眩,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在天山近於咫尺,居住若干年的這位枯瘦者兒,竟然就是二十年前載譽武林的“天下三雄”之一“萬屠嘯天”孟漁!盂漁,這兩個字不僅象徵着力量,威勢,更代表着無比的祟高與神聖,他已銷聲匿跡二十餘年了,在二十年前“天下三雄”即等於是一切武林的綽稱,他們是煊赫的,獨霸的,高高在上的,縱使三雄中已有二雄早已逝去,縱使三雄已不在江湖上出現,在二十年後的今天,甫一聽到這幾個字,卻仍然有一種令人心膽俱裂,魂飛魄散的驚怖與震窒覺!
但是——這一陣風,一陣雨,卻沒有吹刮進秋離心中,他自然也知道“天下三雄”的名聲,自然更明白眼前這位“萬屠嘯天:孟漁的來歷,但秋離仍然夷然不懼,自他有生以來,他的肌膚骨便彷彿是鋼打鐵鑄的,他的膽力便宛似用五嶽之石豎矗的;他的氣節只覆披在“義”上,他的思維便牢系在“不屈”上;沒有什麼可值得他畏懼,沒有什麼可迫他退縮——哪怕是在離開的死亡之前!就是如此,這十餘年來,他才用血肝膽積累起他今的成就,用豪邁磊石堆砌起今的威望,鬼手秋離,這個旱天金雷似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