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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更近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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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池道”這是一條寬闊而整潔的大道,全以一種細緻而堅實的白紋石鋪砌,就那麼婉蜒曲折地選題上山,隱於雲悠霧茫的深處,象是直通上了凌霄,殿一座白紋石的巨形牌坊起在“雪池道”的入口處,牌坊高有三屋六角,正中以篆體書着四個蒼勁無比的金字:“更近西天”黃衫飄拂着,黃巾風飛舞,黃襯着濃黑。黃衣黑馬,越見英雄威武,黃衫會的數十餘騎已來在“雪池道”之前!

一側,秋離與周雲並馬相馳,秋離目注着蒼蒼莽莽雲山,那等浩渺深闊的赫赫氣勢,似有一種令人窒息的迫力壓下,會’使每一個在它下面的人都興起一種微小如粟,難以抗衡的自卑覺,天山是太雄偉了。

周雲也朝四周瞧着,他傷神地道:“很浩渺,是麼?”秋離一笑道:“自然,若此山變人,則難與之搏了!”頓了頓,他又道:“奈何此山非人,只是人居此山而已。”周去低沉地道:“你這譬喻很妙,秋兄。”‘以手微下領,秋離侵聲道:“是麼?”那邊,於德壽策騎而來,他用手中馬鞭一點“雪池道”的入口,笑地道:“秋兄,大場面就要來了,咱們上吧。”秋離點點頭,道:“瓢把子可有點緊張!”於德壽呵呵大笑道:“緊張?這只不過是於某人所經風、中的一個小小波濤而已,何來緊張之有?哈哈哈…”秋離夾馬奔去,邊道:“如此,我也沾點英雄氣概啦。”於是,近四十餘騎浩浩蕩蕩直入牌坊之內,順着”雪池道”直朝山上馳去,那呼呼的山風,也似乎在這一霎間變得猛烈了。

馬蹄敲打在潔淨而堅實的白紋石路上,響起一片起落不息的清脆密響,這片驟雨似的密響回應在寂寞空山裏,就更加清晰而落實,宛如一片冰珠子灑在玉盤裏,一聲聲似敲在人們的心坎上!

轉了兩個山彎。

於德壽回首向他後面的崔廣拾起手臂向虛空裏一探,成為長蛇形的騎隊已急速分向兩側。前進的勢子也緩了下來。

同一時間“落星一劍”韓子明獨騎奔前十丈,雙手一展,一面鮮黃的太旗已風盪開,旗上,繡着一團燃燒着猩紅火焰的烈火明珠,深黃朱赤,越見豔麗奪目!

眨眨眼,秋離向周雲低聲道:“黃衫會亮出招牌了:‘珠,焰旗’!”周雲也壓着嗓門道:“再轉一個山坳,天山派也會派人出來盤道。”於是,他們默默地策騎前行着,又折過一個形如鷹嘴的山彎,果然不出周雲所料,在道路當中已有二十餘全身穿着雪白絲織緊身的青年,分成兩排攔在路上,一個風目方嘴的中年人卓立於前。

開道的韓子明一揚手中的珠焰旗,在呼獵獵的旗風裏,他將旗在頭頂轉了三轉,宏聲道:“江北綠林是一船,雙手承舵乃黃衫!”白衣中年人神肅穆,他抱拳躬身道:“黃衫會乃北六省綠林盟主,本派索仰已久,不知貴派未經通告,駕臨寒山,有何指教之處?”韓子明端坐馬上,冷冷地道:“閣下為天山派幾代弟子?”中年白衣人沉着地道:“在下乃天山派十代弟子‘方天戟’黃齊,專司守道賓之責。”韓子明深沉地道:“煩請黃兄通報貴派掌門一聲,就説黃衫會總瓢把子親臨寶山,拜渴貴派貴門有要事相商。”’叫黃齊的中年人似是早巳有成竹,他不慌不忙地道:“本派掌門如今正值焚香頂膜祖師之典期,有七七四十九天不會客,尊駕等實是來得不巧。”角浮起一絲冷笑,韓子明道:“這卻真是不巧,但吾等沼迢萬里來自中土,披霜飲,歷盡艱辛,來至寶山卻不能與貴派掌門見上一面,這,未免也太悖情了吧?黃齊面無表情,沉穩地道:“這隻有抱憾了!”了白氣,看得出韓子明是強忍怒氣,他硬生生地道:“能否請兄台通融傳報一聲?就説我黃衫總瓢把子親至,有十分重大之事拜見貴派掌門…”黃齊冷冷搖頭,道:“天山規矩素來森嚴,黃齊位末輩低,不敢造次,尚請尊駕恕有。”韓子明正想再説什麼,他後面蹄音驟響“追魂無影”冉謙急奔而至,他那滿生疙瘩的風乾橘皮面孔板得緊緊的,朗着黃齊暴吼道:“朋友,你以為天山派是什麼鳥玩意?居然對我黃衫會擺出這等架勢?媽的,我們只是對你這些灰孫子客氣,以顯得我們的風範,並非是畏懼你們這些狗的,怎麼?這是皇上大內的金鑾殿?還得經過七十二道傳報叩求、我他的!”那黃齊做夢也估不到對方會衝出這個猛張飛,而且出口之下如此不遜,葷的素的一齊全上來了,只把這位出如名門大派的仁兄氣得面泛青,張口結舌,好一陣子他才過氣來,憤怒地大叫道:“訪友有門律,拜山有山規,尊駕怎麼出口發此下?這是天山山門之內,並非於北六省地面之上,尊駕言談之間尚請放明白些!”冉謙狂笑一聲,道:“媽的,你這混小子競然教訓起大爺來了?大爺莫不成還不曉得這是在你們天山派的一畝三分地上麼?大爺們不是猛龍不過江,來了便不是好惹的,怎麼着?就憑你小於還啃得了大爺我的鳥?”黃齊氣得全身哆嗦,手足冰冷,他雙眼似突出眼眶一樣狠狠盯着對方,半晌,他呼地進身,順手掠過一柄“環月鍘”

“來,怒叫着:“與你們這些江湖匪類綠林盜賊豈能奢談禮儀?來吧,天山就是不歡你們這等惡客,有本事的你們就、闖闖看!”怪笑如雷,冉謙指着黃齊道:“好一個膽上生,不識天高地厚的狗小於,你他媽敢情是活膩味了?談動手,大爺我可以活拆你十個還有餘!”黃齊搐,鼻孔大張,他氣得大吼:“空説無益,今你就看看你黃衫會撒野能否撒到我天山山門來,你是糊了!”雙手一,冉謙道:“好,大爺不在十個回合內放倒你這灰孫於,就算大爺自己打自己嘴巴!”於是…

黃齊身後的二十餘名天山弟子急忙分散開來“錚錚”之聲不絕於耳,剎那之間,他們背後的青鋒長劍全已出鞘,閃着一沼溜的寒芒!空氣頓時緊張起來,宛如凝凍了一般,連人們的呼聲也似是清晰可聞了,冉謙狂厲地笑着,雙目中光暴——正在這,觸即發的當兒,後面傳來一陣清雅的語聲,不急不緩地:“老冉,不許動手!”冉謙沒有回頭就知道是誰在説話,他一那個大駝背,笑道:“堂主,我只是想逗着這壽頭耍一陣子!”慢地“慈面辣心”公孫勁竹騎馬上來,他銀髯飄拂,神采清逸,貿然一見,倒真似個畫中仙人呢。

含蓄地一笑,公孫勁竹朗那黃齊和善地點點頭,道:“小哥,君子動口不動手,煩你通報一聲成麼?我們這大老遠趕來,若吃閉門羹回去,貴派不成待客之道姑不去説,我們黃衫會這顏面實在也丟他不起,如其大家鬧得不太愉快,何不如小哥你此刻暫且委屈一道?”一拂長髯,公孫勁竹又笑眯眯地道:“如何,願去通報麼?”黃齊一聽範越這位“老人家”説話婉轉客謙,入情人理,一張緊繃的面孔不覺也微見緩和,他語聲仍然硬硬地道:“這位老前輩,呢,並非在下不肯通報,掌門師祖確是在焚香拜祖,如今已素齋三天了…”公孫勁竹平靜地道:“那麼,便破例一次如何?”咬咬嘴,黃齊極為勉強地迴轉身去,低聲待後面一個天山弟子幾句,這名弟子欠欠身,立即如飛向山上奔去。

此刻,雙方就這麼僵持着了。當然,黃衫會要衝破這道阻礙直聞而上,實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但他們早有計劃,是而這口氣便一直忍了下來。而天山派這邊,黃齊雖是個小角,卻也心思靈巧得緊,他明白自己數度力阻之下,對方仍然不肯退去,顯然有持強登山之意,況且,如今尚不知對方到底懷有什麼鬼胎前來,骨子裏打的主意更不曉得屬於哪一方面,萬一真有嚴重大事要與掌門商談,自己這一攔阻説不定還攔出紕漏來,因此他在無奈之卞,只有派人向他的頂頭大師兄請示了。

就這麼微妙地對峙着,約過了盞茶時分,來路上,已有五六條白人影自掩映的一排樹林中飛掠而到!

公孫勁竹微微一笑,道:“可是來了?”黃齊側首一瞧,趕忙了上去,眨眼間來人已到,為首一個,是個年約四旬,頭大如斗的魁梧漢子,一張赤紅臉油光隱泛,象是吃多了山珍海味似的,他身形未停,目光已滴溜溜地在黃衫會一羣人身上打開了轉子。

那黃齊三步搶作兩步地奔了近去,低促地説了些什麼,紅臉人看得出十分不説地哼了一聲,緩緩來在眾夫之前十步站定。

公孫勁竹微微拱手,道:“這位少兄請了!”紅面漢卻不還禮,冷竣而倔傲地瞪着公孫勁竹,大拉拉地道:“老兒休來這一套假仁義,怎麼,你們黃衫會橫行霸道橫到天山派頭上來了?本派掌門還非得見你們不成麼?武林:中還有這等不通情理之人?”公孫勁竹聽他這些辱蔑之言競毫不憤怒,他笑了笑,安詳地道:“少兄休要誤解吾等來意,黃衫會此次拜渴寶山,一是素仰天山威名,專程前來見識,再則麼,乃有一件事關你我兩方絕大利害之事要與貴派掌門商談,實在並無惡意,否則;吾等豈肯選在晝循貴派大道登山?”紅臉大漢一聽有理,賂見平和地道:“此言可是當真?”公孫勁竹老巨猾地笑道:“自是不假。”沉片刻,紅臉大漢又道:“既是如此,你們便稍候一時,容我遣人回去親向當值師叔稟報,能否準你們登山,就要看師叔他老人家點頭不點頭了。”輕咳一聲,公孫勁竹道:“有煩少兄通報照請。”紅臉大漢招過黃齊;道:“師弟,你即去向當值的七師叔稟報,將他們的來意述明,看七師叔他老人家如何定奪。”黃齊略一猶豫,低低地道:“但大師兄…”紅臉大漢搖搖頭,道:“恐伯他們有甚急事,這不是你我可以作主的,快去。”答應一聲,黃齊勉強轉身去了,於是,公孫勁竹呵呵一笑,道:“尚未請教這位少兄尊姓大名!”‘臉大漢極為不耐地道:“咱們還是少攀情,相識不如不識。”銀的長髯微動,公孫勁竹不動聲地打了個哈哈,道:“何妨通個姓名?異也好記得少兄的恩典!”紅臉大漢一他那有如芭鬥般的頭顱,冷冷一笑道:“莫非我‘風火雙輪’方昭還含糊什麼?笑話!”公孫勁竹神深沉地道:“原來是方少兄,久違了。”方昭雙臂環,不理不睬,一側的冉謙眉倏豎,目兇光,公孫勁竹卻一搖手,笑道:“天山弟子,果然氣度雍容,令人不敢仰視。”冉謙重重一哼,低聲喃咕:“雍容個鳥!”一直在後面馬上未動的秋離悄然一笑,將頸上黑汗巾扯下,慢條斯理地擦拭着襟前的銅釦,形態悠閒而懶散。

周雲嚥了口唾沫,低沉地道:“秋兄,只怕天山派不會輕易讓他們通行…”秋離忙道:“不,我們。”周雲嘆了口氣,道:“你真瀟灑。”哧哧一笑,秋離道:“這叫鎮定。”換了一顆銅釦繼續擦拭着;他又道:“你那半調子掌門一定會讓我們上去,他懷着鬼胎,還不知道我等來意為何,説不定以為咱們是替他送小老婆來的,這等天外飛來的豔福,他豈能不想,只怕高接遠還來不及呢。”苦笑一聲,周雲澀澀地道:“秋兄又在説笑了。”秋離淡淡地道:“一肚子惱火,不説説笑笑怎生過得?若是依着我的子,早就殺他個人仰馬翻,一路幹了上去,管他媽什麼幾代狗弟子!”還是第一次聽見秋離口裏“帶把子”周雲不怔窒地道:“秋兄,呢…’秋離笑道:“很俗,是麼?雅在這種地方,和這些二大爺在一起,老友,你又如何叫高雅得起來?”周雲正想回答,於德壽已騎馬過來、他笑地道:“秋兄,你很愉快嘛,怎麼,有什麼妙策麼?”,秋離道:“沒有。”於德壽望望前面天山派布成兩排攔在路中的二十來位仁:兄,皺皺眉,低聲道:“天山派也不是紫門,這架勢卻是不小,要非看在那“玉麒麟”的份上,哼哼,今番只怕他們沒有這等好消受法。”秋離頓首道:“説得有理,而且我們也不會從這‘雪池道’上來了,兜個圈子,多走幾步路,只怕到了他們的‘頂穹堂’他們還都在做夢呢。”‘於德壽哈哈笑道:“秋兄也曉得天山派那有名的聚議事之所‘頂竄堂’?”辱角含着一抹奇特的笑意,秋離懶洋洋地道:“我也同樣生着兩隻耳朵,而且都沒病。”‘怔了怔,於德壽連忙乾笑着:“呵呵,呵呵,秋兄倒是詼諧…”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秋離那模樣令人氣煞地道:“好説,湊合着博人一漿罷了。”他們正在談着話,山道的上面,已驀然響起一聲悠長而虛渺的鐘聲,那鐘聲飄飄忽忽的,沉沉蕩蕩的,象來自九天,來自羣山的回應,那麼空,那麼不可捉摸,又那麼懾人心魄-聽到鐘聲,方昭肅然啓口:“各位,本派掌門已擊鐘客。”公孫勁竹滿面和氣地道:“謝了,真是多謝了。”於是,天山弟子立即讓到道路兩邊,韓於明又一騎當先奔上,黃齊紅圖的焰珠旗拂得嘩嘩作響。

秋離,周雲,攜黃衫會這一干惡客們開始向山上繼續進發,瞧了卓立路旁面無表情的方昭一眼,於德壽側首向一邊的崔廣道:“記着這小子!”崔廣神不動,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當然。”漸漸出去遠了,於德壽才怒形於地道:“黃衫會之珠焰旗,非僅是代表黃衫會的獨自標誌,更是北六省綠林盟下的招牌,有如箭令,更似乎於某親至,普天之下,誰敢對它不恭不敬?可恨這些膽上生的天山小於竟然膽敢如此輕蔑漠視,這口氣,我於某若是不出,必不甘休!”他這話象是在對旁邊的崔廣講,實則乃説給秋離聽的。秋離笑了笑,接上道:“瓢把了説得對,珠焰旗風展揚,任是黑白兩道正雙派的人物,哪一個遇上了也得繞道而走,不敢攫其鋒頭,可謂是雄威飄揚三千里,天山派的這些邊睡野人、荒山革寇卻這般等閒視之,委實令人心中氣忿,就連秋某人看了也覺得老大不是滋味,憑空添上三分氣!”於德壽額際青筋隱暴,他怒火越發中燒地道:“秋兄你也看見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我姓於的豈是伯事之徒?什麼大風大刀山劍林的場面我沒經過?什麼高大雅士能手煞才我沒見過?今天他們卻來這一套給我吃,好,咱們就試試,看看到底誰比誰橫!”崔廣在一邊上來道:“稟瓢把子,只要他們口風不對,咱們就於!”於德壽右手握拳,恨恨地道:“也罷,你天山派能吃住我黃衫會,我就不信!”秋離沒有再吭聲,他默默搜視着四周的地形環境,在通路兩邊,盡是起伏的叢林與藤葛糾纏的荒地,再偶有一片亂石堆、偶而有一處千仞崖,而出頭一個連一個,蜂巒一座連着一度,山與峯都隱藏在濛的雲霧裏,浮浮沉沉的,虛虛綴絛的,山抹着一片蒼灰,再上去卻幻為銀白,重疊着,延綿着,無邊無際,象是自此登臨,真是;步近似一步地要上西天了。‘前路上,驀地有兩片山峯相峙。下面是一條狹窄得只有五尺寬的小道,這是一處險谷。馬行其中,抬頭上望,只可看見一線之天!

“落星一劍”韓子明的紅小園帽閃動着一點猩赤,他已毫不猶豫地奔入谷中。瞧着那兩扇突然聳起斜立的巨蜂,瞧着那蜂上深密的枯草奔林,於德籌不遲疑了,他緩下了馬,低罵道;“子明是怎麼回事?也不探探道就冒冒失失地闖了進去?這地方實在太險,人家兩頭一卡,我們朝哪裏跑去?”斑豹崔廣忙道“瓢把子,容我前往一探!”於德壽尚未回答,秋離已淡淡地道:“不用探了。”面惑之,於德壽道:“只怕有問題,秋兄…”搖搖頭,秋離道:“不會出漏子的,譬如説,天山派若想突襲我們。方才在那鷹嘴似的拐道旁就可以動手,不知道你們看見沒有?那拐道邊的枯草亂石之中隱伏着上百的天山人馬,他們那裏不動、到這裏就不捨動!”吁了口氣,秋離又道:“再説,天山掌門潘一志此刻心頭忐忑,還不明白我們來意如何,怎好貿然動手?他仍又頂着個名門正派的招牌,不管真假,面子不能不顧,非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會做那丟人現眼之事!”考慮了一下,於德壽頜首道:“有理,有理,咱們進!”四十來騎立即加快了速度,蹄聲響在山谷之間,那麼急驟地飛快奔進了山谷之內!揚着砂石泥土,提着心,注視着那一線之天,這約有千多步的狹窄山谷卻似乎有千多里長,但是,他仍終於在緊張裏全數通過,沒有出絲毫意外3秋離在臨出山谷之前,伸手拍了拍那褐黑濕的石壁,他回首張望了一下,哧哧笑道:“瓢把子,不錯吧?”於德壽讚道:“秋兄果然神機妙算!”秋離笑道:“其實,他們是有人埋伏在穀道兩端及頂崖之上,而且,昭,那人數還真個不少!”於德壽聞言之下大吃一驚,他忙道:“秋兄有所發現?”秋離道:“正是,瓢把子你只是太緊張了,否則,你亦早已發現!”怔了怔,於德壽喃喃地道:“於某自認已經異常留意了,但似乎未曾察覺什麼不對…”哈哈一笑,秋離道:“看那天空!”於德壽急忙仰首望去,晤,果然給他發覺了異處,在灰茫茫的雲天裏,此刻,還來得及看見有十多隻褐黑泛青的飛鴿正向前面振翅疾飛!

有一股涼氣冒自心底,於德壽暗暗彈了一把冷汗:“好險…”

“嗤”了一聲;秋離道:“何險之有?”他接着又道:“天山派之所以如此,只是預防我們有不規之舉罷了,那些信鴿在我們通過山谷之後即行飛起,約有十五六隻,且自不同的地方衝升於空,因此可以判定他們伏守之人為數不少,但是,在我們未與天山正式翻臉成仇之前,他們卻決不至輕舉妄動,他們當然也明白瓢把子不是省油的燈…”笑了笑,秋離調侃着道;“這就是正派武林道與咱們走黑路的所不同的地方啦!”於德壽表面上呵呵陪笑,心裏卻在暗中為對方這等確而迅捷的反應而驚異,他詛咒着,但在詛咒中,連他自己也不能否認尚有那麼一絲的欽服。

又轉了一度較大的山彎。

現在,前面有一塊上撐天下拄地的白巨巖那麼孤零零地、卻又浩威威地立在一片常青松林之前,道路由下而上,直穿松林而入。

隔着老遠,已可發現那塊巨大得如一尊石像般的白石,白石上面,雕刻着四個黑的斗大的,龍飛鳳舞的大字:“雲裏仙山”秋離身旁的周雲來到此處似是十分動,他全身在不可察覺地哆嗦着,雙目浮起i層濛的波光,雙手十指在不停地捲曲‘連呼也是那麼濁了。

無限關懷地,秋寓低沉地道:“將神鬆懈下來,不要緊張,老友,我知道你,我知道你那一份悲痛的沉默,以及…萬般的酸楚…”周雲的語聲帶着一絲不可抑止的悽咽透自面罩之後:“過了‘指天巖’進入‘常林’,就可望見天山派的‘彤雲山莊’了,在那裏,埋葬了我太多的歡笑…和羞辱…”輕喟一聲,秋離卻狠辣地道:“歡笑讓他逝去,羞辱,即將索回!”垂下頭,周雲默然不語。

前行開道的“落星一劍”韓子明,這時已奔過那“指天巖”直向“常林”弛雙手擎舞的珠焰旗風飛揚着,黃衫羣霸們,正朝這天下七大門派之一所在的發號施令之處進!

黃巾飄拂着,於德壽神采奕奕,形獷悍,他一馬當先,領前急奔,象是天出派的“玉麒麟”早已放在那裏等着他了。

秋商“嘖”了兩聲,目注前行騎隊,撇撇,道:“這些小子們一個個都暈了腦袋啦!”現在,秋離與周雲跟在騎隊之後進入松林。這是一片刻意經營的林子,一株株形態古拙清奇的老松,整齊有致地縱橫排列着,伸展的枝葉布成了青葱翠綠的穹幕,望去令人興起一股超然物外,飄逸俗的覺,而這條開闊的白紋石道路,便如此灑落而舒暢地婉蜒而去。

沉默的周雲戚然瞧着這片林子,低悠悠地開口道:“秋兄,看出這片松林的奧妙麼?”秋離冷靜地道:“只有一個大略的意念…這片林子似是含藴了一種可以令人惑與錯亂的陣勢,譬如説,伏兵於內,能以任何一種角度轉變攻守之勢,進出自如,行動隨意,藉着樹林相同的組成形態而困擾敵人,進而搏殺之…”眉梢子微揚,他又道:“當然,這不見得有什麼深湛的奇門之術在內,只是運用的純與演練的時間長短有分罷了…”微帶驚愕地瞧着秋離,周雲幾乎不敢相信地道:“秋兄…頤,你以前可是經歷過這種‘青木陣’?”哧哧一笑,秋離搖頭道:“沒有,但只要你在江湖上闖蕩久了,就會遇到或聽聞到許多稀奇古怪的事,這些玩意,都是以生命及鮮血換來的經驗…再者,曾歷過不少險惡環境,艱困的場面,搞得久了,自然能生巧,融會貫通啦…”讚歎着,周雲低沉地道:“我是從心底佩服你,秋兄,鬼手之名,得來確屬不易。”秋離笑逐顏開地道:“好極了,我家來喜歡人家給我裁高帽子,往我臉上貼金。”馬蹄聲迴盪在林子裏,敲擊着整潔的白紋石地面,而松:嘯如濤水起伏不息,、帶着一種蕭索的寂逸味兒,近四十餘騎也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