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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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方旭不由地微驚出聲。而與此同時，嘉賓區也傳來數聲極為吃驚的聲音，不用看。方旭也知道是謝天尊與四大家族的家主傳來的，而此時方旭耳邊傳來了謝天尊的低聲詢問之語。

“小旭，中間那個明代儒生打扮的男子很像是莫老神仙，是真的嗎？”方旭依言望着舞台上的大屏幕，細細打量着《風學會》，畫面背景是漫天飛雪，五人立身於一座老客棧的旗杆前，邊拴着馬，邊討論着什麼。

五人神態各異，有的頭亂服，神情委頓，狀若潦倒不堪，有的嬉笑不已，看似淳樸天真，自由不羈，有的神情威猛，如怒目金剛。而這幅畫筆力峻勁深厚，古茂沉雄，五人神情舉止惟妙惟肖呼之出，只是讓人起疑的是，其他四人都剃着頭留着大辮子，唯有中間一個美男子竟然作明代儒生打扮，如此突兀很有些不倫不類。方旭細細掃視，再略一辨認署名那斗大的“莫問天”三字，便點點頭，道“不錯，的確是師父的畫。”

“哈，哈哈，好，好好。”謝天尊動的連聲調都變了。

看情形，謝天尊已經決定要將此物拍到手了，只是方旭很難理解，為什麼看來懶惰無比卻又時不時喜歡自吹自擂的師父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擁護者，便是他的一幅撲通的畫也能讓謝天尊動如斯，莫非真如傳言那般，師父當年恩澤天下，活人無數，武者皆其恩，稱之為萬家生佛。而當時所有門派，皆以能請莫問天移玉趾一遊本門而引以為傲，‘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跟師父同時代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為何這些人的後被還對師父這麼尊敬，真是搞不懂，不過這老傢伙的人緣之好，名聲之隆，還真是讓人有些嫉妒哪。’而此時拍賣師仍在介紹着這幅作品“…據考究莫問天屬於字畫界無名之輩，但是此畫意境大氣，筆力渾厚。堪稱佳作，此畫的收藏者是俄國鼎鼎有名的大收藏家奇洛若夫。這幅作品的底價是五萬元，不限加價，競拍現在開始。”陳國昂雖然不遺餘力的介紹着，其實心底早已做好了拍的準備。而絕大多數的人也的確對這件作品沒有任何的興趣，字畫，它的價值很大一部分就取決於作者的名氣，很多時候，作者沒名氣。再好的作品也無人問津，何況這幅所謂的古字畫本身就有一些疑點。已經有人在私下探討起來，他們以為在那個留髮不留頭的年代，竟然有人穿着明代裝束，這不擺明是造反嗎？這豈不是在開玩笑，所以很多人懷疑這幅畫很可能是現代人的惡搞，雖説有專家的證實，可依然無法打消他們的懷疑。

“五千萬。”謝天尊淡淡的報價，對他而言。如果一點一點的加價。絲毫顯不出他對莫問天的尊敬之意，是以一下子就報了一個眾人心目中的天價。

‘開什麼玩笑。有錢燒地嘛？拿五千萬來買這毫無價值的破爛畫。’便是拍賣師陳國昂也很不理解，一時間還有些懷疑自己時不時聽錯了。

而此時會場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所有人都在討論謝天尊地這個行為背後的真正目的，甚至有些傻瓜斷言説這只是一場炒作，謝天尊手中一定有莫問天的很多字畫，藉此炒作一番抬高身價，好賣個大價錢。

“八千萬。”渾厚的聲音響起，説話之人卻是皇甫世家的當代家主皇甫林，此老年約八十。滿面虯髯銀鬚，相貌威威，神矍鑠。

他既然開口。仲孫與東方世家的家主都矮他一輩，也就不便與他爭搶。而南宮家主南宮怒望了一眼身旁的一直默然無語的南宮明香，自是等她示意，南宮明香微笑道:“算了，中州四友只是小角，偏偏問天還頗為賞識他們，不但自降身份與他們平輩論，更作畫留念。既然別人那麼寶貝問天地筆墨，就讓他們爭去吧。等我見了問天，請他畫一幅送你。”南宮怒心中大喜，恭聲道:“多謝曾祖姑。”而二人説話間，謝天尊與皇甫林已經將價格抬到了兩億。而基本上所有的觀眾都像是傻了般的瞅着二人地方位，當然也有人死盯着晶屏幕上的《風雪會》，試圖尋找出它與眾不同的地方。

“五億。”皇甫林冷冷的望着謝天尊，恨恨的道，雖説眼下同盟與天字門開始尋求合作，可不代表往的恩恩怨怨就一筆勾銷了，天字門與四大家族持續百年的爭鬥，那無數的血債，雙方都是無法忘卻，所以誰也不跟誰客氣，誰也不買誰的面子。

“八億。”謝天尊好整以暇的道，就如老道曾經説過的一般，天字門數百年的經營，早已累積了無敵的財富，區區八億，謝天尊還不放在眼裏。

只是謝天尊表現的遊刃有餘，皇甫林卻有些猶豫了，皇甫家族的財力居於四大家族之末，而近年來家族長老的觀念過於趨向於保守，故而賺錢的速度比之思路靈活的天字門更是大有不如，而天字門數百年裏一向避居人跡罕至的雪，遠離戰禍，積蓄的財富便是財雄勢大的四大家族穩居第一位的南宮世家也無法比擬。

“十二億。”皇甫林牙一咬，恨聲道，這可是他的上限了。

“十六億。”謝天尊神從容呵呵笑着道。

皇甫林緊緊握着拳，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末了卻頹然一嘆，無奈的放棄了。

拍賣師陳國昂敲槌的手都在發抖，‘十六億哪，摺合美元約兩億，這可是世界上所有字畫的最高價碼，想當年，畢加索的油畫《拿煙斗的男孩》以1億零416萬美元天價售出，一舉刷新繪畫作品拍賣的世界記錄，成為目前世界上最昂貴的字畫，氣候再無突破者，而這個默默無名的莫問天的一幅《風雪會》，竟然打敗畢加索，刷新了這個世界記錄，真是…’陳國昂努力調整好自己紛亂的思，拍賣接着進行，依然是一幅畫，作者依然是莫問天，而這幅畫甫一拿出來，方旭、謝天尊與四大家族的人齊齊呆住了。

渺闊平靜的湖面，空中偶見三兩飛鳥。湖面隱有四五帆影，在這空曠孤寂之境，有三人立身於湖邊，一男兩女，那男子一幅儒生打扮，赫然正是方旭的師父莫問天，此刻盤腿而坐，膝上放一古箏，雙手輕彈。神情安然而專注，嘴角卻又一抹舒心歡悦的淺淺笑容。莫問天左手女子嘴角含笑，赤着一雙玉足，正試探着放入湖水中，女子豔麗無雙，身段柔弱惹人憐惜，容貌竟與南宮明香一般無二，莫問天右手邊的女子身材高挑健美，渾身上下充滿了颯英姿。更有着不屬於左邊女子的無雙豔容。只是人雖美豔，奈何眉宇間卻有一股子極重的殺伐之氣。手中更是執了一柄寒光四的利劍，嘴角那個冷酷到了極點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冷笑容，讓人着實不敢親近。

而莫問天在畫的上方題了幾行字，因為年代久遠保管不善，字跡已經模糊不堪，不過大意還可辨得，説是大醉之後心情煩悶愁苦，遂作畫一幅。而其中一段是:…餘以百歲之齡，仍難堪破情關…憶往昔歲月。疑真疑幻，如夢如煙…餘縱橫天下，相紅顏知己無數。唯明香…兒令餘魂牽夢縈，輾轉難忘。孽也命也，念，念…。

莫問天字跡潦草，最後竟然寫了二十多個‘念’字，這‘念’，怕就是思念的意思，而此時南宮明香早已珠淚盈眶，渾身輕輕顫慄着，嘴角卻泛起一絲開心的笑容。或許是自這幅畫得知了莫問天對自己的心意，自覺百年的等待沒有白費吧。

“底價五萬，加價不限，競拍現在開始。”陳國昂強自鎮靜，壓抑住興奮的心情，等待另一波的加價狂。

“一億。”陳國昂沒有失望，競拍者出口就是天價，不過出乎四大家族與同盟首腦甚至謝天尊的意料的是，競拍者不時南宮明香，聲音來自貴賓區，而此人一説話，方旭便聽出這就是那個火爆脾氣的女子。

“師父？”莫問這一聲低呼，也清晰的傳入了方旭的耳中，方旭望去，便看到了遠處貴賓區的一個孤零零的女子，女子一身淺紅衣衫，面罩輕紗，難辨本來面目，不過方旭已經可以斷言，這個女子便是師父畫中的那個殺氣騰騰的大美女，也就是莫問的師父、血盟的神秘盟主。不過方旭一時間也沒去想師父的徒弟怎麼會與師父生出瞭如此情，為何她的武功毫無逍遙門的路數，她更是如何到了美國，一手創力血盟這個大門派。不時方旭不想理會這些問題，委實是無暇而已，因為二女的價格戰已經趨於白熱化。

“兩億。”南宮明香冷冷的加價。

“三億。”對方毫不客氣。

“四億。”南宮明香道，又傳音道“你的錢很多嗎？”

“五億。”女子冷笑着道“不算多，三五十億我還拿的出來。”雙方一億一億的加着價，好像她們的錢都不是錢一般，片刻功夫便攀升至十億，方旭知道這幅畫對二人都極為重要，卻也覺得如此爭鬥下去實在沒有必要，當下傳音勸道:“兩位阿姨，不如由晚輩作箇中間人，先將此畫買下，咱們再定奪這幅畫的歸屬，如何？”

“十一億。”南宮明香繼續報價，卻又好奇的問道“小旭，你打算如何定奪他的歸屬？”

“十二億。”那爆脾氣的女子也反常的以一幅極為和氣的口氣道“小旭是吧？你來説説，如何定奪。”

“這…”方旭本是緩兵之計，當下被問住了，只是他畢竟是心思捷之人，微一思索，道“這個嘛，兩位阿姨都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人，小侄斗膽，與二位分別較量一下，以十招為限，只比招式，不較內力，由小侄來評判兩位阿姨的武功高低，然後此畫給武功較高的阿姨所得。”

“好。”二人異口同聲點頭道，若是換了旁人提出這樣的請求，二女理都不會理，説不定更是一拳把他打得魂飛魄散，只是方旭一來是莫問天的徒弟，愛屋及烏之下二人對他很有幾分親近之，二來嘛，方旭的武功的確高得出乎二人的意料，完全有資格與自己一較高下，而與方旭近距離接觸過的南宮明香甚至有些懷疑，但論內力來講，自己兩甲子多的內力修為也未必比方旭渾厚。是以二女聽了方旭的提議，不假思索的贊同了。

此時南宮明香已經報出了十三億的高價，而云若若在方旭的暗中授意下，報出了十四億的價格，才結束了這場爭鬥。而四大家族、楚自然乃至謝天尊等人都知道雲若若與方旭的關係，知道這定然是方旭暗中調解所至，心中不由的暗自慶幸。原來眾人看這個紅衣女子的裝扮，便知道她十成十就是血盟盟主莫怒，而據莫問天留在畫中的話語也基本可以確定，莫怒就是莫問天口中的怒兒，見這個傳説中的老怪物大駕光臨更與南宮明香為了一幅畫爭風吃醋，眾人心中不由的有些惶恐:二女這一場下來，誰成了失敗者，面子一個掛不住，搞不好就要當場動起手來，這樣一來，死傷無數是肯定的了，整個會場怕是都要被這二人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