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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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影下，景逸宮中一派清冷之，卻因着兩道明黃的身影而肅穆起來。椴凌然出門上步履微微急促的皇后，盈起一抹淡然自若的笑意。

“想不到皇上也是來探望梟王側妃啊！”皇后優雅鈎，丹鳳眼微微眯着，瀉的柔情卻是帶着警惕，説話間朝着皇帝身後的宮殿不經意地幾瞥:“臣妾才剛剛過來，聖上就要回去了嗎？”

“朕是受梟王所託，過來看看。現在側妃無恙，自然無需打擾她養病了。況且，也到了換藥的時間——”本是沒有喝那酒，出來被風吹着，藥效去了大半，椴凌然恢復平的冷靜，不温不火的語氣沒有破綻，卻帶着一分提醒的意味。

“人都來了，皇上難道要臣妾現在回去嗎？側王妃在換藥，臣妾正好去看看，也免得那些下人手腳，疼了王妃。”皇后亦是寸步不退，今她來這裏的目的，就在那大殿之中，怎可就這樣無功而返。

這停當，一個小太監遠遠跑來，向着椴凌然稟告道:“聖上，梟王在御書房請求晉見。”梟王？！

椴凌然微微蹙眉，眼底劃過一抹鬱:“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小太監湊近椴凌然，耳語幾句，椴凌然的臉越發陰沉，終是一聲沉哼:“擺駕御書房。”走出幾步，想起皇后還在身後，側目道:“天已晚，皇后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多謝皇上關懷，臣妾探望了側妃就會回去了。”微微福身，目送皇帝走遠，皇后眼底劃過一絲琢磨不定的笑意。

屏風之後，蓉若全身浸在温涼的水中，微微瑟縮。

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的神秘男子，難以消受的天子之情，還有椴瀟然將她送給皇帝這匪夷所思的舉動…

一天之內，幾經變故，蓉若只覺紛擾無力，急需一些時間理理繁亂的思緒。卻在這個時候，房門打開，皇后來了。

酒菜還擺在桌上，只是那掉落地上的碎盞已收拾乾淨，皇后環視一眼，緩步走到屏風後，笑道:“側王妃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已經好多了。蓉若身子不便，請恕我不能行禮。”垂眸頷首，蓉若應得妥帖，心裏異常清明。

媚藥、情、捉姦，如此配合默契的套路，若是被皇后碰個正着，豈不是要治她個**後宮之罪！

從一開始，扭傷腳被迫入宮，她就覺得有陰謀，如今看來，這宮中，確實有人在針對她！

只是這個人是誰，目的是什麼，皇后又是扮演怎樣的角，她卻是猜不到了。

“免了，免了。”皇后温和笑着，走近蓉若，指尖輕輕劃過水面，眉頭輕顫一下:“怎麼這麼涼？這樣豈不是泡出病來！”説着，轉向隨行的嬤嬤:“嬤嬤，快給側妃更衣，扶她出來！”

“是。”嬤嬤應聲頷首，就要去拿那屏風上的衣物。

蓉若劃過一絲笑意，及時制止道:“不勞嬤嬤了，這水太熱藥效就揮發了，我已經喝了驅寒的藥了，不礙事的。”

“是麼？”皇后鈎，眼角掃了一眼嬤嬤，後者退身去了外間:“我看側王妃面紅，當是這驅寒藥起了效果吧！”説着，皇后湊近蓉若，視線毫不收斂地打量在她光潔如玉的肌膚上，看得蓉若有如芒刺在背。

“真是年輕的肌膚啊，美得好似璞玉一樣，難怪，連梟王那樣不屑女的男人也是為你所，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玩笑的語氣，卻是讓人極為不舒服，總覺得那含笑的眸波里泛着冷意似的。蓉若不知該如何回答，皇后也好似不需要她回答一般，繼續説着。

“只不過，這美用在正途上是端莊的牡丹，若是用在歪道上…”皇后臉忽而一沉，尖利的指套忽而觸上蓉若的臉頰:“那就是罌粟！巨毒的罌粟！”眼眸微眯，詭異彎起，殷紅的角勾出一抹冷笑:“側王妃身子怎麼這麼熱？該不是…中了媚毒！”

“皇后娘娘——奴才發現…外面的酒裏…下了媚藥！”似是説好一般，嬤嬤忽而衝入，沉聲稟報，還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花小瓷瓶，遞到皇后手中:“娘娘，奴才還在側妃的牀頭髮現了這個…”

“側王妃，皇上剛剛可是在這裏喝酒？”一句問話，從那薄中傾吐而出，卻似對質，凌厲的目光有如尖刀刻在蓉若身上:“酒裏下了媚毒，又在側妃的牀上搜到媚藥，看來，你有必要隨我去坤寧宮解釋解釋了！”那嬤嬤聞言就要來拽起蓉若，卻被蓉若一眼凜冽瞪得愣了一下。這停當，蓉若清冷開口:“若是蓉若當真做了這樣無恥之事，自然任由娘娘處置。但是，即便那種瓶子是專門盛放媚藥的，皇后娘娘又如何肯定那瓷瓶裏就一定是媚藥？”

“那麼你的意思是本宮冤枉你了？”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執掌後宮。辦事自然講究證據和規矩，為了我一個小小的王爺妾室，壞了做事的套路，豈不得不償失了？”蓉若不卑不亢，一直噙着不鹹不淡的笑意:“且不説這東西是誰的，單單這裏面的粉末，蓉若看來就不是媚藥，而是——金瘡藥而已。我自恃略通藥理，簡單的藥劑還是可以辨認，不會有錯。皇后娘娘不相信的話…不妨去查查看！”皇后蹙起眉，一臉凝重。

這話裏辨不出真偽，那密報也不足為信，而此時這個側王妃從容自若的樣子卻是沒有一絲慌然的跡象，很難相信她的確做了魅惑皇上的事情。

但是…

“只是，皇后娘娘若是查出這瓶子裏不是媚藥，那麼酒裏為什麼會有媚毒？不是蓉若下毒，又該是何人誣陷呢？”蓉若清淡一句，點破玄機，卻好似是替皇后説出一般，粉白的臉上越發陰沉起來。

“不查則已，皇后娘娘一旦要查，便是要按照宮中程，查個徹底才是！蓉若正好也給此事做個見證。”蓉若的話雖清淡，卻好似卵石落入平湖，一圈圈漣漪在皇后心裏蔓延開來。

這件事，若真不是她作為，其中牽扯，一旦牽連後宮，當也如這心中漣漪般，環環相扣，暗洶湧，一句徹查説得輕鬆，真的查起來，這後宮…便是亂了。

臉未霽，皇后卻是笑起來:“既然話都説到這個份上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妹妹和梟王如膠似漆，梟王又深得皇上器重，我想妹妹也不會做出這樣不聰明的事來。”身子一轉，皇后作勢要走:“今，我給妹妹這景逸宮一個面子，為了妹妹好生靜養，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

“恭送皇后娘娘。”蓉若垂眸，暗送一口氣。

皇后走到門口，忽而轉身，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對了，我還有句話要送給側王妃。不要指望麻雀會飛的很高，那是鷹的領地，麻雀如果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也會活的很快樂。”皇后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深深夜之中，房內沒有燈火，亦是籠罩在一片半明半暗的光暈裏。似乎隱隱有涼風滲入骨髓，蓉若縮着身子沒入温水中，心裏涼得幾乎結起冰凌。

這就是皇宮。

方才，若是有半個字出錯，她…怕是死無葬僧地了。

美貌是罪，皇帝的偏愛就是毒啊。

她，必須離開這裏。

“少主。”一團墨裏忽而傳來一聲沉着，蓉若一凜。

他…一直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