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洞中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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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眼湊在窺孔之上,關孤可以很清晰的觀察到外的情景——那是一副令他血脈賁張,怒髮衝冠的情景;大約四百多名黑衣、“青衫、綠裳、以及白袍的人們,密密麻麻圍聚在外四周,火把的光焰吐閃着赤紅泛着幽綠的苗舌,照耀得通明透亮,恍同白晝,更映幻得那些人影有若一個一個旋移不定的鬼魁;六匹健馬分開左右拖拉着的那輛怪異的雙輪車子,便形同一門巨大的鋼炮一般一次又一次反覆衝撞着石壁,有五六名黑衣大漢在揮鞭驅策着馬匹進退,而除了鋼杆撞壁時所發出的強烈震盪聲外,便只有鞭梢破空的呼嘯、以及馬兒吃力的嘶叫了…
於是,關孤也看到了他——臉上毫無表情,負手卓立在眾人之前的禹偉行!
“悟生院”的院主,江湖上第一個黑道殺手羣的首領,名懾天下的“弦月千仞”!
在禹偉行左右,分立着“真龍九子”之首“矗頁”谷南,以及其他‘真龍九子’中唯一倖存的‘睚眥’金重祥!
了口氣,關孤視線移轉,他又發現了“悟生院”的“紅旗執刑”那個面孔醜怪如鬼,半邊面頰疾病青黑,半邊面頰自中透灰的“兩面人”竇啓元!
在竇啓元身邊,俏生生如風擺荷柳的妖媚娘子,是睽違已久的“玉魔女”程如姬,緊隨着程如姬的,是禹偉行的貼身跟班“黑郎君”莊彪,更遠處,關孤也看見了“綠影幫”的幫主“黑魅”馮孝三,這位“綠影幫”碩果僅存的首要人物,帶幾分可憐相的站在六個白袍人物身旁,這六個白袍人為首者身形瘦削、臉膛窄削、鷹眼鈎鼻、形陰鷙冷漠,其他五個身着白袍的朋友,卻一式金冠加頂,閃閃生光,模樣在奇突中更帶着騰騰殺氣。
自然,關孤不會不認識他們——鷹眼鈎鼻、形陰鷙的一個,就正是“白衣教”的教主“雙旗”官九如,五個頭加金冠的人物,同是官九如手下最厲害的角兒:“小羅漢”尚皓、“銀鈴子,汪修道、“黑刀手”洪長貴、“角看法”楊烈、“黃竿”馬海全!
外,鐵杵猛烈撞擊石壁的聲音益為殷切,急厲至已經有“咯”
“咯”的破裂音響傳來,而外的數百兇人悍匪肅靜無譁,他們似是隻在等待着驟血咽,表情於狠酷中更見殘暴…輕輕的,胡起祿問道:“怎麼樣?”關孤語調暗啞的道:“全來了,他們。”胡起祿小心的道:“很棘手關老大!能拼一下子麼?”關孤冷靜的道:“為什麼不能?”不帶丁點笑味的笑了笑,胡起祿道:“我是捨命陪君子,關老大!此事了卻之後,如果我們尚能留得命在,這筆帳我可得好好同你算一算,非在你身上狠刮一票不可!”關孤低沉卻沉穩的道:“你會有機會得到補償,老狐狸!
因為你是這樣的一個好人!”突然覺得喉頭有些梗,胡起祿強笑着道:“別吃我的老豆腐,有生以來,還沒有誰把我説成個好人!”關孤微喟一聲,道:“老狐狸!疾風知勁草,患難顯親朋;你好財,但取之有道,這不算缺憾,何況,這件事,更是財所無以衡量的?”打了個哈哈,胡起祿道:“越説,越把我説成個少有的聖賢之屬了,我聽在耳裏,幾乎懷疑你説的那人不是我哩!”關孤語調中包含着一絲遺憾同惋惜,徐徐道:“人與人相處,要求得某種程度的瞭解,真得有點機緣才行,老狐狸!就以你來説吧,我們彼此之間,也認識許多年了,但這麼多年的總和,遠不如這些天相處相知之深切,我竟一直不曾想到,你是如此一個可的朋友,我們情的結合,稍嫌遲了…”胡起祿動的道:“這一輩子,關老大!聽到你這幾句話,我老胡就不算白活了…”關孤正想再説什麼,伏身下面的江權忽然仰首急叫:“大哥!門快撞碎了——”胡起祿低促的道:“我們往裏撤,分開狙殺,記住只可內走,不往前闖!”三個人迅速移動,黝暗中,閃起三道淡淡的磷光。
就在他們剛剛後撤的瞬息,一陣石破天驚的轟然巨響揚起,山搖地震中,那麼快的,幾十個火把已打着旋轉,呼呼飛拋了進來!
塵煙漫,沙石紛墜,零散拋落的火把在“譁剝”燃燒,映幻得裏外一片朦朧,灰沉沉,青森森的朦朧。
關孤的身子蜷曲在石壁頂上的一處凹窪裏,他一動不動的緊貼其中,乍眼看上去,就有如壁頂岩石的一部份了…
現在,卻難以發覺胡起祿與江權二人隱伏何處…
半晌——六條白身影猝然飛鳥般穿掠而入,他們去勢如風,幾閃之下,也已撲向了內,隨着這六人之後,又是數十名手執火把的白衣大漢蜂擁衝進,一路奔躍下去。
嗯!原來是“白衣教”負責打頭陣,任前鋒!
當“白衣教”的人們腳步聲還在內迴響,緊接着“雙面人”竇啓元已率領“黑魅”馮孝三及幾十名“綠影幫”的幫眾衝入接應。
變化就在這時發生了。
極細極細的破空之聲響自那邊一個陰暗的角落,五六聲突起的狂叫慘嗥便應聲而起,五六個“綠影幫”的人物滾跌倒地,個個捂面哀嚎!
“雙面人”竇啓元動作如電,只見他前奔的身影倏而倒翻,人已來至暗器出的角落,幾乎不分先後,他手上一對沉重短的“鼎足拐”已砸碎了一大片岩石!
鋼鐵掃擊山岩的火星四濺,那一聲震耳的被撞聲甫起,關孤已連人帶劍,暴襲正在惶然四顧的“黑魅”馮孝三。
當馮孝三察覺到那股急勁得不比尋常的風聲罩頂,他已沒有時間再去察看對方是什麼人,危急中,這位“綠影幫”的幫主就地撲倒,身形翻滾,藍汪汪的一雙“陰陽鈎”猛往上!
那抹冷電也似的寒芒,仿若只是閃掣於人們的意識之中——它穿過雙鈎之間的空隙,揚起馮孝三腹部的一溜血水!
剎那間,馮孝三看清了襲殺他的那個人——在微弱的、暈茫的暗赤光線裏,關孤的臉容就像是來自九幽之下的索魂者,冷酷寡絕得不帶絲毫“人”的氣息。
瞬息的掠影,宛如塑鑄成永不變易的形像,馮孝三的疏眉細眼登時擠成一團,心腔猛收,駭怖的尖叫:“你——”
“渡心指”的光華突幻為一蓬繽紛散的芒彩,冷鋭的、鋒利的芒彩,飛的晶電磕彈開馮孝三在驚恐至極中奮力舞動的雙鈎,將這位“綠影幫”的幫主連連撞翻出三四個跟斗,鮮血如注,飛濺四揚!
前面的十數名綠衫人剛自驚覺,尚不及有任何反應,關孤身形暴騰,劍刃點閃似飛瀑驟下,這十數名漢子同時撞跌滾倒,兵刃拋,堆疊僕壓,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致命部位——眉心透穿!
怒吼如嘯“兩面人”竇啓元回身橫截,雙枴狂揮猛掃,勢若雷霆,但關孤卻在快不可言的一次側旋中掠過,反手九十九劍彷彿九十九道矢,得竇啓元狼狽後退,但這一挫頓,他已看清了對方是誰,他大喝:“好叛徒——”關孤一言不發,早已閃電也似閃掠內深處!
後面,他隱約聽到竇啓元在吼叫呼喊,但是,聲音並未跟着人向裏淌進。
拐過那個彎,前面已顯出條條的火把火焰,幢幢白身影,正在煞有介事的大肆搜查;圈在壁凹窪處的數十乘馬匹,在不安的低嘶騷動着,而堆積在各個內陷的拗子裏的麻包竹簍等貨物,更形成了絕大的阻礙,進行搜查的“白衣教”所屬,未免疑神疑鬼,提心吊膽,每經過一處類似的所在,全耗費他們不少的力及大量的膽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