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我的天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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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寺，規模並不大，卻歷史悠久，是上海境內數得着的古蹟之一。首發若非如此，小昭寺連同這片堂也會隨着舊城改造被鋼筋水泥所取代，成為歷史雲煙中淡淡一抹。不過，在我此生第二次踏足這個小小的寺院時，源於歷史原因保留下來的想法，不翼而飛。

陽光下，古韻十足的禪院透着祥瑞的光芒，身處其中，心靜自然。不回想起與劉老爺子隔機見後，那老頭臉上出的喜氣，看來這佛門淨地，的確是有靈氣的。只是不知曾經讓我心喜若狂的情籤，是否還有效。

很想去拜會一下讓劉老爺子讚不絕口的老和尚，可長沙王的身影卻隨着我踏足寺內，從正對着大門的殿門中跺出，幾乎是同時看向對方，在長沙王笑容可鞠面具之下，我看到了那胖子的心輕顫了下。

那是很玄妙的一種覺，無從道出，可我確實體味到了長沙王心境的變化。因為他出來的步子比我慢了半拍，走到三步之地時，他的手卻搶先一步伸了過來，以至於險些觸到我的身體，這對於一個‘修行’之人，顯然是不該的。

將長沙王視做修行之人，再合適不過了，因為他有‘法器’在手。至於我，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手中捲成筒狀的‘黃書’落在凡人眼中，那可是一文不值的廢紙，只有行家看了，才會如獲至寶。

“劉兄弟，別來無恙，前幾聽聞劉兄弟被人算計，我還不太相信，怎麼這事會落在劉兄弟頭上，只可惜有人橫加阻擾未能前往探望，每每想及心下不安，想不到今劉兄弟相約此地見面，令愚兄欣喜若狂”聽着長沙王的體面話，卻覺不到他話語中含着的那絲關切，相反陣陣寒意上身，卻是那死胖子左手持正一個勁的扇風。心下稱奇，那把看上去古香古的扇子，難道真的就藴含着生死之道嗎？

心中暗自提防，生怕那死胖子對我不利，凝神打量，卻見他上衣口袋鼓鼓的，有一段手機常用的耳麥線在外面，心知可能是他剛才在打電話，聽到聲音匆忙中隨手揣進兜裏，便了出來。

“端木大哥有心了，小弟心領，今與兄長此地相會，不外是有事相商。”

“正好，愚兄也有很想與劉兄弟談一下。”

“請，想來端木大哥先到一步，必定對此寺遊覽一遍了，不知見過此寺的主持慧能法師沒有，據聞那位大師自接管此寺後便再未踏出此寺半步，其毅力之強，世人罕見，我與法師有一面之緣，也算是故人了。”説着話，引領長沙王復又進入供奉着普賢菩薩的小昭寺的正殿，明暗變化中，我看到長沙王身周散着淡淡的黑霧氣，而身上覺越發陰冷了，卻是那死胖子手中的扇子晃動的越發勤了。

佛前一禮，算是對普賢菩薩的敬意了。佛是不殺生的，我不信，我崇尚那種‘身白刃裏，殺入紅塵中’的灑人生，因為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差距足以令任何人做出這樣或那樣的改變。

“看不出，劉兄弟還是信佛之人。”

“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端木大哥以為呢？”

“呵呵，這話説得，有些”正説着話時，一身披褪袈裟鬚髮皆白的老和尚自殿內無聲無息的走出，旁若無人的來到佛前，自案上取了束香在燭台上點燃了，遞了過來。我欣然接過，雙手合什躬身一禮，恭恭敬敬的獻香。

“個籤吧。”

“姻緣。”

“請。”記得幾年前，也是這般，與青青佛前遊覽時，這老和尚從後面出來，給了束香，了個籤，上了百元香火錢，得了‘百年好合’的上上籤。輕嘆，不想世事變遷，卻讓我走至今天，苦笑間，接過老和尚遞過來的籤筒，輕搖間，一支籤跌落腳下。

待伏身去拾，長沙王卻搶先一步躬下他肥胖的身軀將籤子從地上撿起，哈哈笑着遞過來，可不知為何，他笑聲嘎然而止，眼神發怔望着手中的籤子面帶懼意的望着老和尚，持籤的手竟一個勁的打顫。

“端木大哥，簽上寫的得什麼？”

“無無字”

“阿彌陀佛，恭喜劉施主，這是佛家第一簽，無字籤。”我倒是愣了，難道簽上真得一個字也沒有？可看長沙王手中的那支籤澤全無，上面歲月的痕跡很重，應該有些年頭了。不過，我卻不知此籤何解，至於讓長沙王變至此，難道這支籤別有乾坤不成。

“大師，此籤何解？”

“無解。”暈，一句無解，難道就把我打發了？怔怔的望了眼古井不波的老和尚，搖頭苦笑，看來他是還是老樣子，多餘的話連一個字與不肯賜予，情不自的看向長沙王，想聽這胖子有何見教。

“呵呵，劉兄弟，簽上無字，卻內有乾坤，以姻緣論，倒是符合佛家所云，空即是，即是空上乘境界，看來劉兄弟已把握其中三味，令人敬服”不知所云，我的情生活一塌糊塗，何來什麼上乘境界，心中苦笑，看了眼籤筒中的剩餘的籤子，隱約可見籤籤見字，卻又不心中稱奇，我怎麼就這麼幸運，偏偏了這支無字的籤呢？

“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想來也就是這般境界了，可笑呀，我情債纏身，卻難體味到這簽上所云，想來還是與佛無緣了。”輕聲道着，看了眼老和尚，卻未見他有何神變化，心下不有些心灰意冷，看來佛祖又一次跟我開了玩笑，苦笑之餘，接過長沙王手中的籤子，卻將籤筒遞過去，道:“端木大哥，不妨也上一支，據説這籤很靈的。”

“哎呀，劉兄弟是情債纏身，我卻是俗事纏身，恐怕也不會是好籤，還是不了，免得貽笑大方。”長沙王陪着笑，神卻自變了，可不知為何，他握着那支籤筒卻又未擱回桌上，好半晌才苦笑道:“也罷。圖下樂子，就問下前途吧。”

“嘩啦”一陣輕搖，筒中籤子跳躍不止，半晌才有一支籤子跳出，可還未落地，看上去肥胖臃腫不堪的長沙王卻快如閃電般的將降落中的籤子抓在手中，那隻肥肥的大手剛好將上面的字掩了，不能得睹。

好半晌，神略現緊張的長沙王才尷尬的笑了下，張開手看向籤子，立時臉突變，大手復有合了，用力之際，籤子斷為兩截，隨手拋於角落，乾笑道:“不當人了，這算卦講命本就是我早年的營生，市井之術，不信也罷。”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善哉善哉”我還未藉機諷刺一下長沙王，老和尚卻先一步開口，隨即長沙王臉大變，驚恐的望着合掌禮後緩緩轉身退入內室的老和尚，持筒的左手輕顫抖不已，最後竟似無力而施，籤筒跌落腳下，數十支籤子散落了一地。

“端木大哥？你沒事吧？”

“見見鬼了，這和尚怎麼知道我的籤？”

“不會吧，難不成那老和尚真的是神仙不成？”心下駭然，這種事若説巧合也説得過去，忍不住低頭看去，腳下那籤子上竟都有字跡，且字跡不同，心裏也跟着一陣發虛，難不成真被我蒙着了，那老和尚是佛祖轉生，或是他參透了生死，法力通天。

搖頭苦笑，有些事是解釋不清的，放棄了。可我又不信風馬牛不相濟的兩個人會演雙簧給我看，且我覺長沙王自見到那老和尚後，神便一直陰沉，説話也有點不靠譜，顯然心亂了。

“大大師，請問如何化解？”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你br>“放棄？唉，談何容易”一瞬間，長沙王像是了氣的皮球般，整個神頭沒了，神情呆若木雞，好半天才有所變化，苦笑連連掃視腳下的籤子，肥手緩慢至極的從口袋中取出一物，遞了過來。接過，卻是一支籤子，無論上籤子的花樣式與手中的一般無異，只是上面的字跡卻有些模糊，僅能可辯，可一一讀來，卻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大驚失，不知長沙王這玩得是那一出，難不成這支簽有兩支，或是剛才那支斷為兩截的籤子並非這八個字，當下，我忍不住問道:“端木大哥，這這是怎麼回事？”長沙王幽幽的嘆了口氣，一個勁搖頭，沒有説話，轉身踉蹌着走至殿門前，扶着殿門，氣吁吁，好半天才道:“唉，不瞞劉兄弟説，你未來之前，我已經為自己求過一簽了，便是你手中那支，想不到，竟兩次到這支籤，看來還是我運道不濟。”丈二摸不着和尚，不知長沙王此言何意，約他至此，不過是因為劉老爺子的那一番話，可沒想到會有眼前此效，可見長沙王長吁短嘆的樣子，不似作偽，實在是琢磨不透他，唯有苦笑道:“端木大哥，佛門之術雖博大深，可也未必面面俱到，不必深信不疑。”

“唉，難得劉兄弟如此灑，佩服。”長沙王有氣無力的道着，輕拍着漆皮斑駁的殿門，道:“可是劉兄弟或許還不知，昨我與趙老大已接到龍四爺還有齊委員的聯名最後通牒，擺在我面前的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唉，劉兄弟，現在你明白這支籤意味着什麼了嗎？”我驚道:“什麼？可是，盟主不是選出來的嗎？”

“選？哼，槍桿子裏出政權，難得這話錯了嗎？”長沙王冷笑不已，語氣卻自靜下來，幽幽道:“也罷，我算到此次盟會飄忽不定，卻未算到劉兄弟能劫後餘生，看來還是龍四爺龍運未盡，不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