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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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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剛暗自驚詫道:“瘋和尚前輩怎知我會到來,為何要留言告誡?”他由於連遭逢,俱是失意喪氣的事,雖竭力替人奔走,而諸女卻又人人自私,極不相容,確令他心灰意懶,想大大殺戮一番,好宣心中悶氣,那知瘋和尚預先留言,不由他不重新打算。

鐵膽狂客見他一臉驚愕之,也側目看去,不詫道:“真怪!淨空聖尼打發老朽南來尋找尹素貞,也是要我轉告她得饒人處且饒人,由此看來,只怕是指不必對天龍幫殺戮太多吧?”白剛忖度一下,似覺鐵膽狂客這般猜想不無道理,但一想到通天毒龍那夥強梁,無法無天,正派前輩人物不但坐視不管,反而勸阻晚輩過問,這樣一來,豈不盡成了惡人的天下?

他一時想不通如何取捨,不覺長嘆一聲。

鐵膽狂客見他心事重重,只好安一句道:“俗話説,船到橋頭自然直,小俠也匆鬚髮愁,只是在對敵手時,先查看對方有無死罪就是,老朽想請問一聲,尹姑娘前來,是立意為了找你,不知小俠曾否遇上?”白剛俊臉微紅,急鎮攝心神,答道:“她和兩位姑娘往西湖,敢情在淨慈寺慈航師太處,老丈先往淨慈寺問問,可能會知道她們的蹤跡,但老丈由聖尼處南來,可知她新收弟子蕭楚君的近況?”鐵膽狂客思索有頗,才道:“據悉聖尼曾以牟尼大乘無相神功替她洗筋伐髓,預定一年後即到江湖歷練,但聖尼近來無意中獲得一支八九百年的雪參,準備配用幾味良藥,替她增進功力,敢情便可提早下山。”白剛驚喜集,不覺叫道:“這就好了!虎叔的仇,可由楚君妹妹親自昭雪了?”忽然岸上又傳來幾聲冷笑。

白剛徵了一怔,旋想到那笑聲分明站在敵對的地位,立即一步躍出,遙見一團人影向垂楊堤岸飛奔。

鐵膽狂客一上船頭,即喝一聲:“古老賊!往哪裏走?”首先起步追去。

白剛也看出那人正是皓首蒼龍古坤,生怕鐵膽狂客有失,也就跟後疾追。

皓首蒼龍頭也不回,向下遊疾奔,約莫五六里遠,即折向臨江而走,直走上遍是修竹茂林的山崗。

白剛還要追上崗去,鐵膽狂客急叫一聲:“小俠止步!”接着道:“這處地方叫做鴨嘴崗,是天龍幫要地之一,古老賊説不定要誘我們入彀,休中他的計!”白剛仔細察看見這山崗約有二三畝地面,斜坡頗陡,臨江一面,伸出一方岩石,成為鴨嘴的形狀,崖下列有十幾只小船,與瘋和尚偷得小船同是一種樣式,略一思索,便回頭問道:“老丈認為如何區處?”忽然一陣鑾鈴響處,即見一匹駿馬飛馳下崗,白剛一眼瞥現,認得騎在馬背上的少年,正是藍波,急揚聲道:“小兄可是找我?”藍波先搖手示意勿喊,然後躍下馬背,奉上一張柬帖,並即退往一側,默不作聲。

白剛接過柬帕一看,見上面寫着:“恭候兄台,領教絕學,單曉雲拜。”在另一角添注一行小字:“王伯川現在本寨,專待兄台來領,否則立即處斬!”對於這一封約戰書,並不在白剛的心上,但那王伯川早由胡豔娘和何通送往杭州,怎又落入通天毒龍之手?

白剛心下犯疑,忙問道:“王伯川可真在崗上?”藍波四面張望一下,才點一點頭。

白剛愕然道:“他怎麼被擒的?”藍波搖一搖頭。

白剛詫道:“你怎麼不説話?”藍波噙着兩眶眼淚,啊啊叫了兩聲,用手指指口腔,搖手示意。

白剛見他舌尖未斷,但變成啞巴,急道:“誰害你變成了啞巴?”這一問,似觸發了藍波的隱痛,淚水奪湧而下,以腳尖在地面上畫個“亮”字,然後向崗上指指,搖搖手,示意白剛切莫上去,比劃了一陣,便躍上馬背,策馬馳去。

白剛恨恨道:“這夥歹徒委實可惡…”鐵膽狂客見他幾乎怒髮衝冠,急截斷話頭道:“大丈夫徙屈能伸,休中他將之計!”白剛此時那肯聽他勸阻,説一聲:“老丈請便!”即展輕功,奔向山徑。

不多時候,他已上達崗頂,但見約有二畝大小的平地,恰可作為手的場所,但又不見半個人影,正在縱目四望,忽見竹林裏有一壯漢躍出,抱拳當,説一聲:“小俠請隨我來!”便回身入林。

白剛緊跟那人背後,進了竹林,翻下斜坡,即見伸出江面的鴨嘴狀山崖上,人影幢幢。

那山崖約有畝許大小,中央端坐着一位額寬嘴尖,兩顴突出,臉瘦如削,一雙濃眉壓眼,兩道冷峻目光,滿面皺紋,額下無髯的黃袍老道。老道左邊,站有皓首蒼龍,天佛掌和天籟魔女,右邊站有通天毒龍和陰陽道人,後面站有沖天鷂子和十幾個老少不一的人物。

中央偏左一方,有一胖一瘦兩個老尼盤膝對坐。胖的一位滿面笑容。但她生就一張歪嘴,笑起來十分難看,膚十分紅潤,魚尾幾道皺紋直達嘴角。瘦的一位,兩道吊鬼眉,鼻孔朝天,嘴角下彎,生就一付哭相。兩尼身後站有一怪三妖和十幾位陌生人物。

白剛一看這情景,明知凶多吉少,但仍雄赳赳,氣昂昂向單曉雲那夥人走去。

胖尼忽然哈哈兩聲,笑道:“凌雲老怪!你看那小夥子多麼英俊,膽氣多麼豪壯,要不是對你們過不去,貧尼倒要把他收列門下!”瘦尼拉開嘶啞如哭的嗓音道:“單老兒!人家已經到來,還不快引見一下,難道專等蓋棺論定不成?”通天毒龍向瘦尼躬身一揖,説一聲:“晚輩遵命!”即跨出幾步,叫一聲:“白小俠且慢!待老夫先替你引見當代武林三位頂尖高手,然後了斷你我之間的一段恩怨!”白剛心知遲早免不了一拚,索故示大方,説一聲:“但憑閣下安排就是!”通天毒龍側過身子,先指向黃袍道人道:“這位是家師凌雲羽士,早已名滿天下,武功道術冠絕天人,勿庸多述。…”白剛已猜知那人多半是凌雲羽士,鼻孔裏輕哼一聲,連正眼也不肯瞧過去。

通天毒龍接着又道:“這邊兩位老前輩,是天方大慈笑佛和大悲哭神,可稱為天下雙絕,奇功異術,可説是前無古人,可能也後無來者!”白剛暗自好笑道:“單聽兩個不成話的綽號,就不是什麼東西!”通天毒龍向白剛説過三個厲害人物,接着又由天籟魔女開始,逐一説了姓名綽號,然後回身笑道:“這幾個月來,閣下獨闖黑蟒堂,踏進龜山,飲鳩止渴,力鬥四煞,大鬧九宮山,連傷本幫堂主,大大揚名顯姓,又在這座磯頭,幸會縱橫三萬裏的前輩高手,老夫既忝為天龍幫主,少不得討教幾招絕學。不過,閣下為何無故與本幫作對,倒要先聽聽高論,若果説得有理,不但不追究既往之事,並送還閣下索討之人,否則,哈哈!就得請閣下留下首級!”白剛聽對方話聲琅琅,不冷笑道:“天龍幫主果然氣宇不凡,但今任憑你舌底翻蓮,也難辯上身罪惡。我先請問一下,當年狄氏三代四義與及乾坤劍皇甫雲龍夫婦,近來的撲風刀蕭星虎等人的命,是否傷在閣下手中?”通天毒龍徵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原來閣下是替別人打抱不平,老夫對你這份豪氣,倒是敬佩之至!”他説到這裏忽然臉一沉,喝道:“老實説,老夫也正要向你討回兩條人命!”白剛環掃各人一眼,只見在場囚徒具是豎眉瞪眼,目兇光,不豪氣凌雲地朗笑一聲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何必多説?閣下劃出道來便是!”通天毒龍皮甫動,話聲未出,凌雲羽士已長笑一聲,站起身子,道:“好狂的小子,道爺倒要看你有多少斤兩?”那號稱為笑佛的胖尼忙道:“老怪且慢!咱們今天大夥兒在此地聚會,單老兒邀約一個頭小子來了給樑子已是大為不當,你這老怪若再出手,豈不被人笑掉大牙,這欄事還是由晚一輩的自去了斷才好!”凌雲羽士被胖尼説得一張青黃臉上微泛桃紅,狠狠地瞪了白剛一眼,然後面對胖尼笑道:“貧道一時氣得糊塗了,笑佛説得甚是!”他立時又轉向通天毒龍道:“那就由你自行處理,可別鬧得丟人現眼!”白剛看在場羣兇,除了凌雲羽士,哭笑雙尼,天籟魔女和通天毒龍,未曾和自己過手之外,其餘各人都不堪一擊,凌雲羽士不該連這事也不知道,為何特地提醒通天毒龍?

他再忖度便知弦外之音,要通天毒龍在必要時不妨來一個羣毆圍鬥,反正自己一死,再也沒人傳出江湖,索縱聲朗笑道:“貴方有的是人,何妨聯手齊上,也省得區區逐一打發?”他這公然一叫,反使通天毒龍作難起來,想要聯手圍攻,確怕見笑江湖,單憑一己之力,卻又未必得勝,沉半晌,計上心來,沉聲喝道:“休得在此賣狂,但看本幫主收拾你!”他話聲一落,便一步一步緩緩上前。在這時候,忽有人高呼一聲:“幫主且慢!”兩條人影飛掠而出。

通天毒龍一看兩人,認得是新近邀來的漠北兩霸,心下固是大喜,但仍假裝糊塗,故意問道:“二位有何見教?”較矮那人昂然道:“幫主千金貴體,何須親自動手?給咱們兄弟便了?”通天毒龍笑道:“兄弟雖示為幫主,但遇事從來不敢偷閒,二位遠來已經辛苦,還是由兄弟出手為好!”他這番話説得冠冕堂皇,白剛鼻孔裏不“嗤”了一聲,但漠北兩霸卻聽得大為心折,較高那人笑道:“單幫主何必過謙,我兄弟幸蒙單幫主看得起,理應效勞一陣才是!”通天毒龍這才拱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兄弟不如從命了!”漠北兩霸待通天毒龍退下,腳下一滑,即已到達白剛身前,矮胖那人斜睨怪眼,喝一聲:“你小子聽清了,咱們兄弟馳騁漠北萬里,所向無敵,但一打鬥起來,定是聯手而上,要好好的招架了!”白剛暗自好笑道:“這兩人吃別人幾頓酒菜,使甘願送死,果然是鳥為食亡,蠢得可笑,但又要自吹自擂,關照別人當心…”他正在暗想該不該毫不留情,碎下重手,漠北兩霸已同時撥出長長的馬刀,一個縱步,分立在他兩側。

較高那人叫一聲:“小子!”接着道:“你在想什麼?還不亮兵刃,上來納命!”白剛微微一笑道:“在下但憑雙手,也足使二位知難而退!”和白剛手過的人,俱知這話並非誇大,但餘眾可大大不服,漠北二霸登時馬刀歸鞘,矮胖的又叫道:“咱們不佔便宜!”接着厲喝一聲:“打!”四掌揮,掌勁立即發出。

白剛見這兩人還算憨厚,而且無仇無怨,不願立即使他落敗難堪,蛇遊的身法一展,已由掌隙溜走出去。

“嘭”一聲巨響,漠北二霸掌風相接,震起一蓬灰沙,兩人都身不由主倒退一步。

白剛忍不住笑出聲來。

漠北二霸老臉一紅,同聲厲喝,各施展妙絕學,像旋風一般,向白剛衝到,但他兩人已上過一回當,這時打得格外小心,招式和內力都不敢盡情發揮。

白剛見對方掌出一收,腳移又退,便明白對方心意,當下施展身具法,掌形漫舞,一粘即收,在兩人間隙中如穿花蝴蝶,穿過來,走過去,任對方施展平生所學,也沒有半掌打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