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誰講?沒事做,講什麼?車子停着?我總不能等新書記來了再開吧?"喬志成扭着頭,問左安。
"那也不是。只是暫時嘛。"左安説着,就轉別處去了。
喬志成待在那兒,他一定沒有想到,秦懷仁這麼快就…一個一把手的司機失業了。至少是暫時失業了,哈哈,有意思。
晚上,李紅旗一回家,叔叔就問到秦懷仁書記被"雙規"的事。李紅旗想消息傳得真快,連深居簡出的叔叔都知道了。李紅旗將情況講了一遍,提到程傑之副書記主持縣委工作時,李一然兩眼放出了少有的光芒,興奮地説:"這是好事啊,好事。傑之書記跟我一直很,現在搞-主持-了,你又跟着他開車。不錯,不錯。紅旗啊,好好幹,這是機會啊!"
"我還有什麼機會?不就是個司機?"李紅旗笑道。
"司機?司機也有三六九等,混得好,人家瞧得起;混得不好,人家背後戳脊梁骨。像縣委辦的王德,還有那個叫風解放的,外面名聲不好聽,有什麼意思?"
"這倒也是。叔叔的話我記着。"
"不光要記着,關鍵要靈活。在機關上做事,首先要少説,其次要慎説。禍從口出,一點不假啊。"
"記住了。"李一然興奮起來,又喝了杯小酒。飯後,拉着李紅旗跟他下棋。李紅旗到叔叔最興趣的事,還是官場上的事。特別是人事變動,往往最能扯動他的神經。這大概是長期待在官場,慢慢染上的"官場綜合症"吧。
棋下到中間,正走得起勁,李紅旗的手機響了。是翟軍。
李紅旗接起來,翟軍説:"出來吧,哥們兒在百福門等你呢。"
"我就不過去了吧,都快十點了。"李紅旗道。
翟軍聲音大了:"不就是到縣委辦了嗎?不理哥們兒了?要是給面子,就來;不給面子,拉倒。"電話掛了,李紅旗一時愣着,李一然皺皺眉,説:"去吧,去吧,別為這事得罪人。我也得休息了。不過早點回來,千萬別喝太多的酒。"李紅旗地看了叔叔一眼,開門出來。到了百福門,上次喝酒的幾個都在。翟軍拍拍李紅旗的肩膀:"還算是哥們兒。以後在湖東這小地方,哥們兒就要互相照應着。越是小地方,越是見情哪。"
"當然,當然。"李紅旗説着,坐下來,酒已經滿上了。翟軍説:"哥們先敬紅旗一杯,縣委辦的師傅嘛,來,喝了。"李紅旗也喝了,徐五四問到秦懷仁書記被"雙規"的事,李紅旗故意停了下:"這事…這事…"
"還賣關子?外面都傳開了。我們只是想知道到底怎麼抓走的?聽説來了武警,把縣委大門都封了?"吳小黑道。
這真傳玄乎了,還武警呢?再傳下去,保不住連軍隊也出來了。
李紅旗笑道:"哪是?不是這樣的——"翟軍問:"那是…"
"風平靜,不費一槍一彈,和平解決的。"李紅旗繼續説,"正在開常委會,來了七八個人,喊出秦書記。然後秦書記就跟他們走了。再後來省和市裏就宣佈了下,就這樣。"
"不會這麼簡單吧?"程唐眨着眼,一副惑的樣子。
李紅旗抹了下嘴:"真就這麼簡單。不信?那就沒辦法了。"翟軍説:"難以置信。不過,不管這了,來,喝酒。"酒又喝了三四杯,翟軍道:"紅旗成了縣委一號首長的司機,了得啊!祝賀下,敬一杯。"
"這…這不好吧?"李紅旗遲疑着,酒卻被吳小黑端到他嘴邊了,他只好張口,一大杯酒滑溜了下去。
徐五四話説:"程書記跟我們顧總關係鐵。"
"顧總?"李紅旗問。
"就是五四他們企業的老總,顧懷成,顧總。"這下,李紅旗有點印象了,有一次,黃炳中説到湖東的老總,似乎就提到這個人,他的企業好像叫出實業。聽説一直在生產農用車,同時正在進軍房地產。
"程書記這人有勁道,深不見底,一般人是不容易看透的。"吳小黑道,"他跟我們局的史局長是親戚。"
"啊!"李紅旗想湖東這麼小地方,套來套去,都是親戚。但是,説到程傑之的勁道,他倒是有見識。雖然跟程傑之才半個多月,但每到一個地方,無論開會還是調研,他很少聽到程書記隨便表態。程傑之總是不温不火,而又一語中的。
李紅旗也沒看出程傑之有什麼其他愛好,每次都是忙完公事就回家。酒也不太喝,有時沾上一小杯,禮節的。坐在車裏,除了有時談談天氣,再也不多話。很多時候是閉着眼睛睡覺,睡覺時,從車子的內視鏡裏一看,笑眯眯的,彷彿一尊睡佛一般。
翟軍給李紅旗加了酒,李紅旗説:"大家都得喝,不能我一個人喝,那不喝傷了才怪?"翟軍説:"誰讓你一個人喝了,我們來。"喝完一輪,翟軍笑着:"程書記是湖東最厲害的書記,現在鄉鎮和縣直一半以上的幹部,都是在他手上提起來的。他是最低調的強者。"
"分管組織人事,能不強?要是不強,也不能分管這一攤子。"程唐道。
李紅旗不好話,只坐着。翟軍道:"別説這些了。我們小司機管得了這麼多?官場上的事,誰搞得清?來,喝了這杯,我們去唱歌。"唱歌的地點在月潭。翟軍他們一陣電話,馬上來了四個女孩子。李紅旗看看,雖然打扮得入時,但説實話,氣質上卻不敢恭維。李紅旗在部隊時,他們的排長是從大學裏直接入伍的,雖説人長得不夠壯,可是思路清晰,見識高。在談到女孩子時,這排長有一句名言:臉蛋是給大家瞅着的,氣質是給男友欣賞的,賢惠是給丈夫享受的。
對女孩子,李紅旗也不是一點經驗沒有。參軍前,他和村裏的梅平就好過一陣,該乾的事都幹了,不該乾的事也幹了。只不過外人都不知道。等到他參軍過了一年,梅平卻嫁人了。想想那時,他好像也沒多大傷心。究其原因,他對梅平是身體的慾望多於心理上的慾望,所以丟了就丟了。只是轉業回來有一次看見梅平抱着孩子在村頭餵時,他的心裏有一小陣的酸楚。但隨即就消失了。
部隊駐紮的地方邊上,有一户人家的女兒長得小巧,李紅旗是很喜歡。可是那女孩子家裏就三個女兒,女孩子説:"我們談可以,但必須入贅。"李紅旗打死也不同意,親了兩次嘴,摸了兩回部,這事就結束了。那女孩子跟另一個戰友談了,那戰友家弟兄三個,留一個在這邊正好。李紅旗卻不能,家中的瞎眼老孃還等着他養老呢。
唱歌,喝酒,李紅旗也甩着嗓子吼了一曲《好漢歌》。也別説,他別的歌唱不好,這歌卻行。行就行在他敢放開嗓子。歌不就是吼出來的嘛!
女孩子們也給李紅旗湊興,歌唱到一半,啤酒就來了。李紅旗歇了嗓子,喝了一杯,再唱。聲音在包廂裏左衝右撞,像個末路的英雄一般。唱完了,坐下來,一個叫葉子的女孩子就貼了過來。她身上的香水味,濃得讓李紅旗有些作嘔。李紅旗稍稍讓了讓,葉子卻理會錯了,貼得更緊了。翟軍看着,笑笑,説:"還清純呢?又不是沒有過…"李紅旗紅了臉,但是因為酒,他臉再紅也沒有看見的。
葉子問李紅旗家在哪,李紅旗隨便答了句,接着便不再理了。葉子不是他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李紅旗想:也許我李紅旗不是一個高素質的人,但是將來我一定要娶一個高素質的老婆。老婆就像門面,男人的虛榮心很大程度上來源於老婆。老婆有氣質,有素質,還是當丈夫的光榮。
徐五四好像看到了李紅旗的心思,湊近他,笑道:"我們老總的女兒顧燕,那才叫有氣質。下次也去見見?"
"顧燕?好啊,好。"李紅旗應着。徐五四説:"不過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在公司裏搞企劃。"李紅旗不做聲了,心裏記住了"顧燕"這個名字。嘴上卻對翟軍道:"時間不早了,歇了吧?"翟軍提着啤酒瓶子,笑着:"早呢,不才十二點嗎?走,我們換場子,到冰山去。"
"冰山?"李紅旗問。
"就是吳坤那地,走吧,兄弟們。"徐五四也附和着,大家出了門,吳小黑和其中的一個女孩子獨自走了。其餘人攔了台車,呼地殺到藍冰山來了。
一進門,程唐對領班的道:"四個小間,三個女的,各自組合。"領班的望着這些人,一身的酒氣,這是很麻煩也很容易動的,就小心道:"那就跟我走吧,前面。"翟軍掏出手機,撥拉撥拉地撥了一通,然後大聲道:"吳總哪,我翟大頭。怎麼不見你啊?我,我嘛,就在你冰山這兒。你在外,好好。"説着,將手機遞給了領班的。領班的接了,喏喏了幾句,臉上的笑馬上濃厚了:"對不起,吳總説了,今晚大家盡情消費。他埋單。"
"這才像話嘛!"翟軍對李紅旗説,"這是吳坤的店。那小子出去了。我們進去。"李紅旗看着裏面的燈光,忽明忽暗,燈光深處,彷彿隱藏着無數的秘密與誘惑。他稍稍停了下,卻被徐五四生生地拉進去了。
十分鐘後,李紅旗步態有些歪斜地往叔叔家走,邊走邊想:再怎麼着,我李紅旗這點底線還得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