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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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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組長説這就好,我先走了。他走後,宗榮和程傑之幾個人,互相望了望,卻不好説話。程傑之問宗榮:“聽説鄒濤轉業了?”

“是啊,剛剛轉業。到珠海了。”宗榮想起鄒濤上午繃着的臉,心裏又一疼了。

“珠海?好啊,沿海開放地區,就是比內地好啊。單位定了吧?”程傑之接着道。

宗榮説:“還沒最後定。可能是珠海市底下的一個區。”

“他轉業時應該是副師吧,好安排。”吳航話道:“其實我跟鄒濤算得上同學,不過,是幼兒園同學。”

“哈哈,還一起摸股長大的呢。”程傑之開了句玩笑,看見葉能文一直不説話,就問:“能文同志啊,聽説女兒出國了?是讀博了吧?”

“是啊,到美國。讀博。讀博。”葉能文顯然對這個問題興趣不大,不冷不熱地應付着。

宗榮就談到了葉能文的女兒,説那孩子聰明,從小就看出來了,是個讀書的料。到了美國,幾年博士一讀,再回來,就是“海龜”了。

“現在,海龜可是了得啊,我上次到北京。海歸的博士,到中直機關,可以直接進。其餘的對不起,國產博士,一個字:考!”

“這倒是。”程傑之笑着,説:“其實啊,我們這些人,現在看起來就混得馬馬虎虎,可是,真正能拿起來一拼的,不是我們自己,而是我們下一代啊。我有個同學在工大,夫兩個都是教授,可是那孩子不爭氣。結果呢,我那同學説他見了人都矮三寸。特別是見了孩子成績好的同事,他發現自己無形中就沒了自信。”

“完全正常。不是有人説:競爭不在我們這一代,而在我們的下一代嘛!”吳航正説着,葉能文的電話響了。葉能文拿起來,卻並沒有接。程傑之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笑笑。宗榮説:“沒事,我就先走了。”宗榮下樓時,接到了鄒濤的短信:我珍惜我們的從前。可是我不希望我們再有未來。

不希望我們再有未來?這是什麼意思?説白了,就是堅持離婚罷了。宗榮想着,腳底一滑,整個身子歪了,人差點就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好在她一隻手抓住了樓梯的扶欄,但是,整個身子卻傾斜了。就在她努力地往前正着身子時,李紅旗過來了。李紅旗一手扶住宗榮,一邊喊道:“宗縣長,怎麼了?”宗榮站穩了,臉卻通紅。她掠了掠頭髮,謝了謝李紅旗,説:“不知怎的,就滑了下。沒事了。”李紅旗道:“這樓梯可能沾了水了。待會兒我用拖把拖一下。”宗榮邊往下走,邊問李紅旗:“聽説你要結婚了?”

“是的”李紅旗有些害羞“還在十來天吧。”

“是顧懷成的女兒?就是那個營銷經理?人不錯的。祝福你們啊!”宗榮説到祝福兩個字,鼻子卻一酸。

“謝謝宗縣長。”李紅旗説:“就是她,叫顧燕。”宗榮又笑了下,出門上車去了。

李紅旗回到辦公室,吳坤問:“今天領導們神情異常,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出事?看不出來啊。剛才宗縣長神情很好的。”李紅旗從杯子裏倒了點水,放到煙灰缸裏。然後,又將煙頭子摁了進去。

“我有種覺。可能是要對二顏動手了。不然剛才省裏的苑…不會來的。他一來,領導都來了。一定是有事。”吳坤説得很肯定,但隨即又道:“不對啊,如果真是動手,那莫天來要參加啊。莫天來一直沒出現,這…”旺説:“就像偵探小説一樣,你好好推理吧。”吳坤道:“偵探小説本身就來源於生活,有什麼不對?我總到氣氛不一樣,不一樣。我的覺是很好的。”李紅旗接過旺遞過來的煙“那你就玩你的覺去吧。哈哈。要是真有覺,藍冰山出事怎麼就沒覺出來?”

“你別那壺不開提那壺。那是意外,意外!懂嗎?”吳坤有點氣急了。望着李紅旗“藍冰山關門,可是領導的意思。如果依我,我是不會關門的。為什麼要關?不就是死了個人嘛,又不是我給搞死的。唉,活該我倒黴,碰上了。”

“人都有走背運的時候,不可能永遠都大發的。”旺陰陰地笑着“你看貢立全,他怎麼想到就沒命了呢?是吧。”吳坤紅着臉“貢立全能跟我比?亂來。再説我可…”

“不説了,不説了。我怕你讓人也劃我兩刀呢。”旺邊説邊笑,就看見一個女人進了大廳。

“那不是嫂子嗎?”他拉了拉吳坤。

吳坤朝外一看,正碰着他老婆的眼光,臉一下子就白了。吳坤的老婆姓楊,原來在化工公司上班。公司破產後,就成了全職太太。這會兒,小楊站在門廳裏,用手指着吳坤,嚷開了:“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就是這個吳坤,説起來還是縣委辦的司機。首先敗壞,無惡不作,怎麼就沒有管呢?我就是要來替我們孃兒兒倆計個公道。”小楊的嚷聲一起來,薛茵就出來了,拉着小楊“別嚷嚷了,這是機關。有什麼事慢慢説,好吧?”

“慢慢説?我怎麼慢慢説?你問問吳坤,他在外養了個小的,還生了個女兒。你讓他説,讓他説啊!吳坤,你出來,説給大家聽聽。”小楊嚷嚷聲中,夾雜了哭聲了。

吳坤剛才還站在門口,這會兒乾脆坐下了。李紅旗説:“出去勸勸吧,不然…”

“勸什麼?讓她發瘋好了。反正我們要離婚了。”吳坤點了支煙。

旺也道:“還是去勸勸吧,先回去。不然在這裏鬧,影響多不好。”吳坤望了望門外,站起來,又將手上的煙扔進煙灰缸裏,一句話也不説,就衝出門,朝着小楊就打了過去。薛茵大吼了一聲:“吳坤,你瘋哪!”接着,小楊的哭聲由沉悶變得響亮了,猶如裂一般。吳坤已經被李紅旗他們拉開了,薛茵正扶着小楊。吳坤剛才那兩下正好打在小楊的臉上,這會兒,她的鼻子裏出血了。薛茵又回到自己辦公室,拿了棉球,出來替她堵上。然後把她扶進了司機辦公室。劉奇衞也過來了,問:“到底怎麼回來?怎麼到了縣委來?”小楊説:“你讓吳坤説。他在外養小的了,我管不住他,也就不管。這好幾年了,只要他給錢給我們孃兒倆就行。可是,從上個月,他提出來要離婚。這我不同意。你養小的就養吧,可是離婚我不行。他就想着法子整我和孩子。昨晚上還打了孩子一頓。這樣的人,組織上不處理,我們哪還有活頭?”薛茵望着劉奇衞,説:“這事辦公室是得處理。太不像話了。而且剛才當着這麼多人面,就動手打人。讓公安局過來,要給他點嚴厲的。氓一樣,哪還像個縣委的司機?簡直是氓,氓!”劉奇衞想了想,就出門到樓上,不一會兒,姚和平也下來了。

姚和平看了下小楊,説這事我們一定嚴肅處理。不過,向組織上反映問題可以,不能一進門就大聲嚷嚷。至於吳坤,我立即找他談話。小楊説:“談也沒用。他是鐵了心了。這幾年,他開藍冰山,一個好好的人,就變成了氓。現在那個女的,就是他店裏的‮子婊‬,混就混,還養孩子了。姚主任,你説為叫我怎麼活啊,怎麼活?”小楊又哭了。

姚和平皺了皺眉,讓薛茵好好勸勸小楊,又讓劉奇衞去喊吳坤。劉奇衞過來説:“吳坤走了。”

“打他電話,讓他立即到辦公室見我。”姚和平氣呼呼地上去了。

葉能文副書記在辦公室裏,也聽到了底下的吵鬧。而且聽出了那是小楊和吳坤的聲音。本來,他想出來好好地罵吳坤一回,可是轉念一想,覺得不妥,就沒動了。吳坤最近沒少讓他生氣。先是藍冰山,外面傳着是湖東黑巢;接着是出了羣毆事件,他堅持要吳坤把店關了。説就是吳坤不願意關,他也會讓公安去查,一直查到關門為止。這不,事件剛剛平息,老婆又鬧過來了。煩!唉!領導的司機,很多時候跟領導的形像相關。司機一天到晚跟着領導,人們説到時,都很少直接説“某師傅”而是説“某領導的司機”

“某領導”和“司機”是相連的。説不定現在外面就傳着,葉能文副書記的司機吳坤,在外養了個小老婆,甚至還生了個孩子…

唉!葉能文嘆了口氣。

其實,讓他嘆氣的,還不僅僅是這事。昨天,莫天來打過來電話,説南昌市公安局發來了協查函。説是他們據線索,破獲了一起大陸和香港人士聯合詐騙案件。在調查中,發現湖東縣有一位葉姓領導捲入了此案。是在赴港招商引資過程中,被對方設置神仙局,一次詐騙了五十萬元人民幣,同時欠下了二百五十萬元。據説後來詐騙團伙曾多次索要,但被拒絕了。請湖東方面協查一下,是否確有此事。

莫天來當然是個聰明人,接到這個協查通報後,立即封鎖了消息。同時經過了解,在通報上所説的時段內,恰好是葉能文副書記事隊到香港招商。那次招商時間很短,也沒聽説有什麼成效。現在想來,一切都好解釋了。本就無商可招,只是茫然地走了一次“神仙局”事涉葉能文副書記,莫天來不敢怠慢,很快給葉書記電話。葉能文先是一驚,待聽清楚後,卻長舒了口氣。他簡單地説了下事情的經過,讓莫天來回復南昌方面,説確有此事。但是,該領導已經調離湖東,不要再查了。

昨天晚上,葉能文為此失眠了。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更加亂了。省裏決定對顏氏兄弟收網。那麼,五十萬呢?五十萬怎麼處理?二顏進去後,會不會把這事牽扯出來?如果牽扯出來了,又怎麼辦?上一次,他本來跟顏二昌説過,要將五十萬還了的。可是顏二説什麼也不同意。這一不同意,就拖到現在了。再想辦法,已經是不可能了。唉!唉!葉能文站起來,要辦公室裏來回踱着,忽然他的心底一下子開亮了——好就好在這五十萬是被別人詐騙走了的,而不是裝進了他自己的口袋。要是追究起來,也無非是工作不慎,處理方法不當,與賄賂和腐敗是沾不上邊的。一個領導幹部,只要不是方向上的錯誤,只要不在賄賂和腐敗上沾邊,其它的錯誤都好説。這樣想着,葉能文稍稍地平靜了些。

下午,李紅旗正在辦公室看報紙,翟軍打電話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動作?李紅旗説我不知道。翟軍就掛了。

可是,到了晚上十二點,事實正如翟軍所言,有所行動了。不僅僅是有所行動,而且是大行動。縣委辦的司機們臨時接到通知,全部回到崗位待命。宗榮、程傑之、葉能文和吳航,都齊齊地等在縣委辦公室裏。兩點,行動指揮部通報:行動結束。一共抓獲顏氏集團成員八十七人。但是,顏二昌沒有抓到。據可靠消息:在行動開始後十分鐘,顏二昌逃離了湖東縣。參戰武警中有一個負傷,目前已送往湖東縣醫院搶救。

莫天來是在行動即將結束時打電話給葉能文的,他很生氣地問:“這麼大行動,怎麼我們公安都沒參與?也不知道?”葉能文説:“這是省裏統一指揮的。一切服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