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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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葉能文總覺到需要給徐延高一點安。什麼安呢?
錢,對於一個建設局長來説,沒有意思了。其它的,也不好。葉能文這樣一個縣委副書記,最能的,其實就是位子。而徐延高最需要的,也正是位子。葉能文一直盤算着,給徐延高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他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麼順當地就來了,而且這麼順當地就通過了。事實上,這通過是一種鬥爭的結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李紅旗坐在司機辦公室裏,看見一輛加長的寶馬衝進了院子,然後停在大樓前。不用説,他也知道,那是顏三昌的車子。好膽量,這個時候還敢招搖過市,衝到縣委裏來了。
顏三昌下了車,進了大廳,李紅旗朝他望着,他笑了笑,然後上了樓,徑直到了葉能文副書記的辦公室。聽説葉能文正在開會,就坐着等。
半小時後,葉能文回到辦公室,嚇了一跳,要是平時,顏三昌這樣的政協委員、企業家到縣委彙報工作,也是正常不過的事了。可是現在氣氛不一樣哪!省裏打黑小組正在湖東活動,而且這次是高調出現在湖東,矛頭很明朗,就是要打擊湖東的黑惡勢力。説白了,就是要打擊顏氏兄弟。
本來,葉能文和顏氏兄弟的直接往也就不多。最近他格外注意了,有兩個三月沒見了吧。過年時,顏二昌讓人送了一些土特產,還加了一張卡,他至今還將卡放在辦公室屜裏,要是真的哪一天有事了,就先將它到紀委的廉政賬户上去。但是,顏三昌來了,他是不能不見的。一來還沒有誰宣佈顏氏兄弟有罪,二來上次在香港他還動用了顏氏的五十萬。最近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將這五十萬還給他們。可莫天來説不必了,他們哪在乎五十萬?何況也沒到那個時候嘛,一還錢,顯得生份了,更不好!
葉能文黑了臉,讓顏三昌坐下來,問:“有事吧?”
“沒事。就是來看看葉書記啊!”
“看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沒事不要往縣委跑嘛。”
“葉書記這是…我可真的有事。我想想問問,為什麼老是查我們昌盛實業?什麼意思嗎?”顏三昌説着,擂了下桌子。
葉能文皺皺眉,上前把門關了,小聲道:“糊塗!糊塗!這個時候了,還亂説亂講,有好處嗎?啊!一點好處也沒有。回去吧,不要亂跑。安靜點,人家能抓住你啥?”
“我怎麼安靜?讓他們把我關起來我再説?”顏三昌的聲音又高了,而且聞得出來,他的聲音裏有酒氣。
葉能文更生氣了,坐下來不再理會。
顏三昌笑笑道:“我顏二要是倒了,誰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條繩子上的,哈哈!”葉能文打電話讓劉奇衞上來,不一會兒,劉奇衞上來了。
葉能文説:“顏總看來酒多了。你讓人把他送回去吧。”劉奇衞點點頭,就過來扶顏三昌。樸格進來了,邊進來邊説:“葉書記啊,有個事我想跟你…”顏三昌朝樸格盯了眼,樸格也望着顏三昌,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樸書記好啊”顏三昌説着,忽然抬起手,抬着樸格的臉“樸書記這臉怎麼了?讓人劃了?誰啊?告訴我,我去替你出頭。”樸格一笑“這就不勞顏總了。我跟葉書記有事。”劉奇衞幾乎是架着顏三昌出了門,下了樓梯,到了底下辦公室。然後又打電話到昌盛實業,請人過來開車,接顏總回去。
顏三昌還在大聲地説着“調查我?查吧,你們查吧!哈哈…哈哈…查吧!”劉奇衞勸道:“顏總,這是縣委,可別亂説了。影響不好。”
“什麼影響?我顏三昌怕什麼?在湖東,老子天下第一,誰敢動我?劃他,砍了他。哈哈…哈,老子天下第一,第一!”顏三昌越説越興奮了,這裏面一半是酒的作用,一半是氓的習氣了。
薛茵科長和其它的一些人,都圍了過來。樓上,程傑之副書記打電話下來,問左安主任是怎麼回事?誰在縣委裏面這麼吵鬧,像什麼話?
左安説是顏三昌,酒喝多了,剛才在葉書記辦公室就鬧了會,我們已經通知昌盛來人了。
程傑之嘆了口氣,説:“快一點,像什麼話!太…”顏三昌興奮了一會,竟然睡着了,大概是酒勁發作了。正好昌盛的車子過來了,幾個人攙着,硬是把他架上了車,然後走了。
劉奇衞搖搖頭“唉!氓嘛氓!”黃炳中道:“劉主任可別瞎説,人家是政協委員,企業家呢。”
“企業家?政協委員?難怪老百姓説…”劉奇衞把話嚥了,回辦公室了。
薛茵問黃炳中:“這顏三昌平時也這樣?這樣的人怎麼當了政協委員哪?”
“我哪知道?平時也好不了多少。至於怎麼當了政協委員,程書記清楚。你上去問問吧。”黃炳中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答道。
“黃師傅,你這是…這是什麼意思?”沒想到,薛茵生氣了,大概是後面那句話説得太了。
黃炳中趕緊一笑“我只是説説而已。不説了,不説了。你也別當真了,我的薛大科長!行了吧。”李紅旗在邊上也幫着黃炳中圓場子。薛茵總算沒説話,黑着臉回自己辦公室了。黃炳中和李紅旗也回到司機辦公室,李紅旗笑道:“以後這話還是少説的好,要是真的薛科長上去,可怎麼辦?”
“我也只是隨口一説,哪知道她就用心了呢。”黃炳中道。
兩個人點了煙,黃炳中問李一然局長的喪事辦完了,嬸嬸的情況怎麼樣?李紅旗説還好,有女兒陪着呢。黃炳中嘆口氣“人哪,有什麼名堂?一眨眼就沒了。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帶不走的。沒意思啊!爭什麼爭?沒意思啊!”
“也真是。叔叔走了,這幾天我反覆想了想,再爭到多高的位子,再掙得萬貫的家財,都不如一個好身體。身體沒了,生命都沒有了,要那些有什麼用?”李紅旗説着,眼光望了望窗外,天的花朵開着,然而叔叔卻再也聞不到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