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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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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就在十五樓,進了包廂,菜已上來了。黃總請葉書記坐主賓席,左邊是霍小姐。霍小姐身上灑的香水味,一縷縷地直往葉書記的腦子裏鑽。

上了酒,黃總説:“這杯酒,先給葉先生一行接風的啦!歡你們來香港,來萬盛考察。來,喝了。18(3)喝完後,黃總望着葉書記,問湖東現在的經濟情況怎麼樣?葉書記便簡單地説了説,黃總説:“不錯的啦。去年我到江蘇,那邊的農村很富的啦。特別是什麼…華…”

“華西村。”徐延高補充道。

“對啦,華西村。富的啦!家家都有車,豪宅的啦!”黃總道“香港現在寸土寸金,員工的薪酬也高的啦。所以我們萬盛要將加工放到內地,就是看中了內地的優勢哪。”

“不錯。我們湖東現在正在做好承接香港和廣深產業轉移的準備,這方面請黃總和霍小姐還要多多關照啊!”葉能文副書記端起杯子,敬了杯酒。

霍小姐笑着“葉先生一看就是個文化人。現在內地這樣的領導不多啊!我敬葉先生一杯。”説着,輕輕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葉能文卻喝乾了,黃總在旁邊道:“葉先生好酒量的啦!我再來陪一杯。”酒酣耳熱,大家談到內地的招商引資。黃總一揮手:“我不贊成的啦!商哪是招的?首先要安商嘛。我們不少企業到了內地,一投資就死了。這怎麼行的啦?”

“黃總説的極是。內地確實存在着這樣的情況。不過,湖東不會。我們確定的思路是:先栽梧桐樹,再引好鳳凰。萬盛就是我們要引的好鳳凰,我們的樹早栽好了,就等着你們去安家呢。”葉能文笑道“湖東要的是待得長久的鳳凰,而不是那種一飛即過的小鳥。”

“哈哈,葉先生這話正合我意的啦!我們就是要談長期合作,怕就怕一刀宰了就走人的啦!可怕。”黃總拉着霍小姐的手,説“我們一道來敬葉先生啦,還有查理。來!”葉能文和徐延高,還有其他人都站了起來,端着杯子。黃總道:“不必的啦,不過,既然葉先生站了,我們也站了吧!”酒喝完後,葉書記問黃總什麼時候能跟霍主席當面談談。黃總説霍主席正在澳洲,跟澳洲政府談一個合作項目。晚上稍晚些的飛機回香港。我已經電話裏給他彙報了,他説暫且定在明天下午吧,等他通知。到時我再過來接葉先生。晚上請孟經理陪你們遊維多利亞海灣,好好享受的啦。

葉能文道了聲謝,黃總帶着霍小姐要走。霍小姐走了幾步,卻回過頭來,説很久沒看維多利亞海灣了,索陪葉先生一道,再遊一次。不知道葉先生歡不歡

,當然歡!葉能文笑着,霍小姐身上的香水味又漫過來了。

遊艇在維多利亞海灣上慢慢行駛,香港的美在夜晚更加曼妙了。霍小姐靠着葉能文副書記,指點着他,這兒是特區政府,那邊是香港大劇院,還有更遠些的,是香港新機場。向上看,那些映着高空一片明亮的,是太平山。

葉能文一邊聞着她身上的香水氣味,一邊聽她講話。輕柔的話語,在海風中慢慢地沁入到心裏,變成了無數讓人沉醉的音符…

從遊艇下來後,孟經理提議大家去喝一杯茶。葉能文副書記説太晚了,明天吧。霍小姐笑道:“葉先生畢竟是領導幹部嘛,注意影響啊。好,明天我再請葉先生喝茶。”

“那現在就謝謝了。”葉能文説。

回到酒店,吳坤笑着對魏主任説:“看來,那霍小姐不是一般的角啊。”

“當然不一般,海歸能一般嗎?”魏主任向吳坤做了個手勢,問葉書記是不是喜歡一點那個…

“什麼?那個?好像不是太…當然,男人嘛,哈哈。”吳坤隱還顯了。

“不然,我看葉書記對霍小姐有點暈乎了,我真怕他同意晚上去喝茶呢。”魏主任説徐延高局長也一直當心,好在最後時刻葉大書記還是做出了正確而偉大的選擇。

吳坤道:“人家是領導,領導的水平就體現在這關鍵時刻。不然怎麼叫領導?”第二天上午,孟經理過來又開車帶着葉能文副書記一行,專程過海到澳門去轉了一圈。吃了中飯回頭,在酒店裏休息了一會兒,黃總過來了。説霍主席下午五點有空,請葉書記過去面談。

“怎麼?就葉書記一個人?”徐延高問。

“霍主席是這樣吩咐了的。他不喜歡見很多人。”黃總説“其實葉先生一人去就行了,見見面,談個意向。剩下的就是我們再細談。但是這事,沒有霍主席同意,是萬萬不行的。”黃總上前來貼着葉書記的耳朵小聲説:“其實這兩天還有一班大陸的考察團隊在香港,霍主席因為時間和孟經理的介紹,已經不準備見他們了。”

“那得謝謝霍主席。延高啊,我就一個人去吧,你們等消息。”葉能文想,香港這麼一個大地方,一個人去還能出事?何況他們還有人在陪着其他人,他光身一個,能出什麼事?既然來招商,首先就得相信別人。一開始就懷疑人家,還談何誠信?

下午四點,葉能文副書記整理了下行頭,坐着黃總的寶馬,出了酒店。車子一直向南,七拐八彎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才到了一幢大樓前。下了車,葉能文一看,這不是家酒店嗎?就問黃總怎麼在酒店了?黃總拍拍葉書記的肩膀:“葉先生,這你就不懂的啦。香港的大佬都是在五星級酒店包房的啦。霍主席回港,基本上就在這裏接待貴客的啦。”

“啊,原來是這樣。”葉能文隨着黃總上了電梯,到了17層。黃總叩了叩房門,裏面出來一個侍應生打扮的人,黃總問:“霍主席有空吧?預約的。”侍應生説稍等,裏面正有一撥人在談生意,聽説也是內地的。

黃總領着葉能文,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了會兒。黃總説:“霍主席不喜歡講空話,所以請葉先生待會兒説話注意點的啦。”

“謝謝提醒。”葉能文想香港人哪有時間講空話?不像內地,不講空話,時間怎麼打發?

不一會兒,出來三四個人,一看就是內地人打扮,同黃總點了點頭。黃總説我們進去吧。

屋內其實十分寬敞,一進門,轉過一個小過道,眼前猛地閃出一大面落地長窗,遠處,大海上船帆點點,再遠處,正是銅鑼灣高聳的建築。裏面坐着三個人,黃總領着葉能文,到一個滿臉紅光、頭髮花白的男人面前,介紹説:“這是霍主席。”又用粵語對着霍主席説了一通。霍主席點點頭,道:“坐啦,葉先生。”葉能文坐下來,侍應生上了茶,他將早已準備好的資料和湖東的優惠政策,遞給霍主席,又口頭簡要地複述了一遍。霍主席聽完了,並沒有急着説話,而是向葉能文介紹説,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澳門的大佬吳總,另一個是龍哥。

葉能文一一地打了招呼,霍主席翻了翻資料:“內地人會搞這個的啦。剛才也有的嘛。萬盛是肯定要在大陸投資的,可是我很擔心哪,聽説環境不是太好的啦。葉先生,你是政府官員,應該清楚啦。”

“請霍主席放心,環境不好,只是極個別地方。我們湖東,在環境上應該是絕對優化的,詳細的政策我剛才也説了,都可以寫進協議的。我們保證能做到。”葉能文説完,黃總在邊上也説:“查理也瞭解了一下的啦,葉先生所在的湖東是很理想的啊!”霍主席站起來,招呼葉能文,跟他到裏面去。裏面是個小間,擺設也十分高檔。霍主席關了門,示意葉能文坐下來,説:“葉先生,大陸的情況我也瞭解的啦。我覺得湖東也不錯,我有信心。但是,我還是不太放心的啦。我想,這個項目如果能政府參股,我就沒什麼擔心的啦。”

“政府參股?”

“是的啦。政府出資百分之三十,我們出百分之七十。政府可以以土地入股的啦,其實不用出現的。你葉先生也可以擔任我們的投資顧問的啦,我們絕對為你保密。”

“這個沒有必要。也是不合法的。大陸嚴領導幹部這樣做的。”

“沒關係的啦。我們在海南的分廠,就是海南的一個副市長暗地裏擔任顧問的啦。平時不出面,主要是照應照應的啦。葉先生合適,如果不答應,我就沒多少信心的啦!”

“也好,只要霍主席能到湖東投資,好説,好説。”葉能文想大不了跟組織上彙報下,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不就行了。

霍主席站起來,握了握葉能文的手:“就這樣談定的啦,細節上由他們跟你談吧。晚上我請葉先生吃個便餐,沒事情吧?”

“那就謝謝霍主席了。”葉能文心上想這事總算有眉目了,哪像研討會上那些人的擔憂。這樣的大項目到了湖東,雖然他不是縣長,也算是湖東最有貢獻的人了。宗榮,還有程傑之,大概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吧?

回到廳裏,大家坐着,霍主席説吃飯時間還早,今天正好葉先生來,我們來小玩會兒,等着吃飯,如何?

吳總、龍哥都説霍主席難得這一會兒清閒,我們理當陪着。霍主席問葉先生:“梭哈會玩的啦?”葉能文説不會,黃總上來説其實就是每人發五張牌,比點子大小。誰大誰贏,簡單。既然霍主席有興趣,葉先生就陪着邊學邊玩吧。至於錢,我給你。説着,黃總就從包裏拿出一沓子錢來,放到葉能文面前,説輸了算我的,贏了算葉先生的。儘管玩,開心的啦!

話説到這分上,錢也有了,霍主席正望着自己,葉能文只好上陣了。一兩圈玩下來,規則就悉了。很快,他面前的錢不僅沒少,反而增加了厚厚一層。黃總在邊上道:“葉先生智商高的啦,一玩就會。現在贏了十幾萬的啦。”葉能文嚇一跳,贏十幾萬了?趕緊道:“算了吧,不玩了。”霍主席笑着邊發牌邊説:“就最後一圈的啦,玩完吃飯。”吳總説既然是最後一圈,我跟100萬;霍主席説我跟200萬吧。龍哥看了看葉能文,放了300萬在圈子裏。葉能文還沒明白過來,牌已經發出來了。他拿起五張牌,奇蹟似的,竟然是五張最小的點子。他把牌放在桌前,看着其他人亮牌。結果,龍哥的點數最大。吳總嘆了口氣,將錢推給龍哥,同時從口袋裏拿出支票,刷刷地就開了張300萬的支票,遞給了龍哥。

葉能文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霍主席也站起來了,對黃總道:“把我的支票拿過來的啦,願賭服輸的啦!”霍主席的支票也開好遞給了龍哥。葉能文卻在待著,龍哥道:“葉先生,拿錢的啦。”

“錢?什麼錢?不是説好玩兒的嗎?怎麼要錢?”葉能文紅了臉道。

龍哥冷笑了下:“玩?在香港的地盤上,我還沒見過誰輸了錢不給我的?快給吧。”霍主席這時也站過來,拉着葉能文又進了小間:“就給了的啦。香港不同於大陸,不給是不行的啦。你看我和吳總,不都…這樣吧,先給了,然後在我的投資中再還給葉先生好哪。”

“這哪行?不行!”葉能文堅決道。

霍主席臉一變,出門就和吳總一道走了。黃總也開門出去了。葉能文正要跟着走,卻被龍哥攔住了。葉能文説:“你們這…這…這不是詐騙嗎?”

“詐騙?誰説的?是你葉先生願賭,我們何來詐騙?你想賴賬?聽着,在香港,你不錢,我可以把你送到海里餵魚的。信不?”龍哥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後就進來三四個男子,個個一臉惡相。葉能文知道今天自己是進了局了,進了一個天大的局了。

當下的處境,走為上。但是,要走,不出錢是萬萬不可能的。龍哥在邊上道:“葉先生也是明白人,讓人打錢到這個賬號上就行。”説着遞過來一張寫着賬號的卡片。葉能文看了眼,閉上眼,痛苦地思考了足足有十分鐘。其間,龍哥邊上的人,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擂了兩拳。他痛得低下了,就在低的那一刻,他決定給顏二昌打電話,讓他迅速打一部分錢過來,救他出去要緊。

電話很快打通了,顏二昌聽到是葉書記,趕緊問什麼事?葉能文説快給我打50萬過來,我有急事。顏二昌説怎麼了?遇到土匪了?我去啊,我顏二昌還怕土匪?

不是這麼回事,你快把錢打過來就行。葉能文説着報了賬號,龍哥在邊上示意他300萬,他搖了搖頭。龍哥等他報完放下電話,又讓他寫了張250萬的欠條。又坐了一個小時,在再次電話確認款已打過來後,龍哥對葉能文揮揮手,説:“你可以走了。我派個人送你回去。記着,欠條在我這。一個共產黨的領導幹部,對這賭博的欠條,還是有覺的吧。回去好好籌款,不然我會把它寄到你們紀委的。”葉能文頭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酒店,又是如何上了車。當他回到住宿的酒店時,再打孟查理的電話,關機了。黃總的電話,也關機。霍小姐昨晚上悄悄留給他的電話,還是關機。他一下子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長長地嘆了口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