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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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三月,正值天氣晴和,每出西直門的遊人,絡繹於途。來來往往,極是熱鬧。有班公子哥兒,家裏餵了幾頭好馬,偶然高興出城來跑上一趟馬。
在這種光明媚的時候,輕衫側帽,揚鞭花間柳下,目擊馬嘶芳草的景況,那是多麼快活呢!在這班公子哥兒裏頭,有位姓金的少爺,卻是極出風頭。
他單名一個華字,取號燕西,現只有一十八歲。兄弟排行,他是老四,若是姐妹兄弟一齊論起來,他又排行是第七,因此他的僕從,都稱呼他一聲七爺。
他的父親,是現任國務總理,而且還是一家銀行裏的總董。家裏的銀錢,每天象水般地進來出去。所以他除了讀書而外,沒有一樁事是不順心的。這天他因天氣很好,起了個早,九點多鐘就起來了。
在家中吃了一些點心,叫了李福、張順、金榮、金貴四個聽差,備了五匹馬,主僕五人,簇擁着出了西直門,向頤和園而來。
燕西跑馬跑得正有些熱,柳樹底下吹來一兩陣東風,帶些清香,吹到臉上,不由得渾身快一陣。他們的馬,正是在下風頭走,清香之間,又覺得上風頭時有一陣蘭麝之香送來。
燕西在馬背上目睹陌頭,就不住領略這種香味。燕西心裏很是奇怪,心想,這倒不象是到了野外,好象是進了人家梳頭室裏去了呢。
一面騎着馬慢慢走,一面在馬上出神。那一陣香氣,卻越發地濃厚了。偶然一回頭,只見上風頭,一列四輛膠皮車,坐着四個十七八歲的女學生,追了上來。
燕西恍然大悟,原來這脂粉濃香,就是她們那裏散出來的。在這一剎那間,四輛膠皮車已有三輛跑過馬頭去。
最後一輛,正與燕西的馬並排兒走着。燕西的眼光,不知不覺地,就向那邊看去。只見那女子挽着如意雙髻,髻發裏面,盤着一鵝黃絨繩,越發顯得髮光可鑑。
身上穿着一套青的衣裙,用細條白辮周身來滾了。項脖子披着一條西湖水的矇頭紗,被風吹得翩翩飛舞。燕西生長金粉叢中,雖然把倚紅偎翠的事情看慣了,但是這樣素淨的妝飾,卻是百無一有。
他不看猶可,這看了之後,不覺得又看了過去。只見那雪白的面孔上,微微放出紅,疏疏的一道黑留海披到眉尖,配着一雙靈活的眼睛,一望而知,是個玉雪聰明的女郎。
燕西看見如此美人,只覺下一股熱氣上湧,心中不暗忖:“這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居然有如此好貨,要想個辦法到手。”燕西看了又看,又怕人家知覺,把那馬催着走快幾步,又走慢幾步,前前後後,總不讓車子離得太遠了。
車子快快地走,馬兒慢慢行,這樣左右不離,燕西也忘記到了哪裏。前面的車子忽然停住。燕西見人家車子停住,他的馬也不知不覺地停住。
那個漂亮女子,偏着頭,正看這邊的風景。她猛然間低頭一笑,也來不及着手絹了,就用臨風飄飄的矇頭紗,捂着嘴。在這一笑時,她那一雙電光也似的睛眼,又向這邊瞧了一瞧。燕西一路之上,追看人家,人家都不知覺。
這時人家看他,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忽然低頭一看,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手上拿的那條馬鞭子,不知何時手而去,已落在地下了。大概人家之所以笑,就是為了這個。
自己要下去拾起馬鞭子來吧,真有些不好意思。不撿起來吧,那條馬鞭子又是自己心愛之物,實在捨不得丟了。不免在馬上躊躇起來。金榮跟在後面,看燕西的眼光不住地盯住那穿青衣的女子,就知道了。
笑着:“七爺,上下盯着人家,動心了嗎?”燕西道:“你有辦法幫我清這個女子的底細嗎?”金榮道:“這個容易?我天天上街,總碰見那個人兒,她住的地方,我都知道。”燕西道:“當真?不要騙我。快幫我搞定她。”金榮道:“爺別忙,聽我説,在我天天去買燒餅的時候,總碰到她從學校裏回來。差不多時刻都不移。有一天她回來早些,我在一個地方,看見她走進一個人家去,我猜那就是她的家了。
回去的時候,我帶你到她家門口去一趟,包你一定歡喜。先説出來,反沒有趣了。”燕西道:“那倒也使得,那時你要不帶我去,我再和你算帳!”金榮笑到:“我也有個條件呢,可不能在大路上盯着人家,要是再盯着,我就不敢説了。”主僕五人,談笑風生地到了頤和園,將馬在樹下拴了,五人買票進門。燕西心裏想着,那幾個女學生,一定是來逛頤和園的。所以預先進來,在這裏等着。
不料等了大半天,一點影子也沒有,恐怕是一直往香山去了。無打采,帶着四個僕人,一直回家。
偏是事有湊巧,這一天金榮到護國寺花廠子裏去買花,頂頭碰見那個女學生買了幾盆花,在街上僱車,講的地方卻是落花衚衕西頭。
那女學生的車子停住,在一個小黑門外敲門。金榮的車子,一直拉過西口,他才付了車錢下來,假裝着找人家似的,挨着門牌一路數來。數到那個小黑門那兒,門牌是十二號,只見門上有塊白木板,寫着冷寓兩個字。
那門恰好半掩着,在門外張望,看裏面倒是一個小院子。只是那院子後面,一帶樹木森森,似乎是人家一個園子。
正在這裏張望,又見那女學生在院子裏一閃,這可以斷定,她是住在這裏了。金榮看在眼裏,回得家去,在上房找着燕西,和他丟了個眼。燕西會意,一路和他到書房裏來。
金榮笑道:“七爺,你要找的那個人,給你找到了。”燕西道:“我要找誰?”金榮笑道:“七爺很掛心的一個人。”燕西道:“我掛心的是誰?我越發不明白你這話了。”金榮道:“七爺就全忘了嗎?那天在海淀看到的那個人呢。”燕西笑道:“哦!我説你説的是誰,原來説的是她,你在哪裏找到的?又是瞎説吧?”金榮道:“除非吃了豹子膽,還敢撒謊嗎?”他就把在護國寺遇到那女學生的話説了一遍。又笑道:“不但打聽得了人家的地方,還知道她姓冷呢。”金榮這一片話,兜動了燕西的心事。想到那天柳樹陰下,車上那個素妝少女飄飄仙的樣子,宛在目前,不由得微笑了一笑。
然後對金榮道:“你這話真不真我還不敢信,讓我調查證實了再説。”金榮笑道:“若是調查屬實,也有賞嗎?”金燕西道:“有賞,賞你一隻火腿。”燕西心裏自是歡喜,正要往外去,看見他大嫂子的丫頭小憐搬了幾盆蘭花,在長廊外石階上曬太陽,拿了條濕手巾,在擦瓷盆。
她一抬頭,見燕西探出半截身子,一伸一縮,不由得笑了。燕西和她點一點頭,招一招手,叫她過來。小憐丟了手巾,跑了過來,反過一隻手去,摸着辮子梢。笑道:“有話説就説罷,這個樣子做什麼?”金燕西見她穿一身灰布衣服,外面緊緊地套上一件六成舊青緞子小坎肩,身形小巧玲瓏,十分均稱。頭髮厚厚地梳着一層黑劉海,越發顯得小臉兒白淨。便笑道:“這件坎肩很漂亮呀。”小憐道:“你叫我來,就是説這個話嗎?”金燕西笑道:“大少説,讓你伺候我,你聽見説嗎?”小憐對他微微地啐了一下,扭轉身就跑了。燕西就往前走一步,要捉住她的手,小憐往後一縮,隔着一排小柏樹,燕西就沒有法子捉住她。
小憐頓着腳,揚着眉,噘着嘴道:“別鬧!人家看見了笑話。”燕西見捉她不到,沿着小柏樹籬笆,就要走那小門跑過來,去扭小憐。
小憐看見,掉轉身子就跑,當燕西跑到柏樹那邊時,小憐已經跑過長廊,遙遙地對着金燕西點點頭笑道:“你來你來!”金燕西笑道,就跑上前來。小憐身後,正是一個過堂門,她手扶着門,身子往後一縮,把門就關上了。燕西追到門前,伸手輕輕一推,發覺門並沒有鎖上,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見小憐正背向着門站在牀前,低頭撥自己的衣服。燕西快步走上前,伸手從後面抱着小憐,笑道:“我的好小憐,怕羞啦?”小憐被燕西攔抱着,不滿臉通紅。回身將自己的臉埋入燕西的懷裏。燕西望着小憐的嬌態,雙手所按處軟綿綿,陣陣女兒家的幽香傳入腦中,那還忍耐得住。
低頭吻住小憐嬌豔滴的紅…燕西低頭吻着小憐,一邊悄悄把自己的舌頭伸到小憐的小嘴裏,輕輕着小憐的丁香小舌,一邊雙手也沒有閒着,伸手進入小憐的衣服內上上下下不停的撫摸,只覺小憐的身子柔若無骨,軟軟的,十分受用。
小憐被燕西一陣狂吻,也忍不住全身發軟,整個人靠在燕西身上,掙扎着呻道:“七爺…不要…不要…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