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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但愈到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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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為楊梃義女,劍法反應均已不弱,便是剛剛出了神,也不該被來人坐到身前還全無所覺,心知面前此女雖未曾識面,武功多半比自己高明許多,若此人稍有敵意,自己怕非送命不可。

“哎呀哎呀,別劍拔弩張的,奴家會怕呢!”見楊柔依按劍戒備,人卻未曾離座,一點破綻也沒出來。

坐在她面前那宮裝女子掩嘴一笑,玉手輕揮之間,雲水袖飄逸中透出一絲嬌美,似要揮去楊柔依的敵意,那動作一點不似武林中人,隻眼中不由透出一絲微不可見的讚賞。

本來以楊柔依武功,便自己親自出手,雖是可制必勝,卻也得到三十招之後,但也不知為何,她竟失神端坐於此。那女子雖也想出手,但她沉浮江湖許久,早知楊柔依雖是後起之輩,然而劍法反應都不會太弱,即便自己突襲出手,她在無神間的本能反應,也得讓自己多費一番手腳。

那女子本想刻意嚇她一嚇,若楊柔依驚得起身應敵,動作之間必有破綻,她便可尋隙出手,數招之間便將眼前此女手到擒來,卻沒想到楊柔依竟有如此定力,讓她滿腹計劃竟無由施為。

“不知前輩何人?還請示下大名。”方才握劍是本能反應,一定下神來,楊柔依方覺自己無禮。俗語説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面那女子白衣紗繡、髮髻高盤,式樣雖簡單卻齊整端正,神情中有種聖潔的芳華,令人見了便不由自慚形穢。

嘴角那盈盈笑意,卻緩和了聖潔氣息中的拒人千里之外,令她敵意不由消失了大半,雖還握着劍,亭中卻已沒了那一觸即發的氣氛。

“小姑娘一定想知道奴家的名字嗎?”嬌柔地眨了眨眼,若換了年輕女子這樣做未免有些輕挑。

但不知為何,在眼前此女做來,卻有種令人放鬆心情的效果,讓楊柔依原本懸着的心,不知不覺就放了下來。

尤其當那女子水袖輕揚,拂開了飄進亭中的落葉,不使沾染到楊柔依身上,那毫無敵意的動作,讓楊柔依的戒備放下了更多,便連手都不再緊握劍柄,只輕輕擱着,好準備隨時可以出手,嘴上卻還堅持着:“晚輩不知前輩大名,稱呼上若失了禮數,那…可就不好了…”

“別這麼擔心…奴家不會管小姑娘這種事的,奴家只是覺得奇怪。”笑地看着楊柔依,那宮裝女子笑得好甜,看得讓人心都暖了,就連聲音中都柔柔地帶了幾絲,軟軟甜甜,楊柔依身為女子,也沒曾聽過幾次這等動人的聲音。

“照説君山派不過十數里之遙,姬少俠婚禮將開,小姑娘現身於此,多半是要上去恭賀的,怎麼…卻留在這兒不肯上去?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是…是該上去了…”被那女子暖暖甜甜的聲音沁入心房,本已沒什麼敵意的楊柔依戒心愈斂。

尤其她什麼不好説,一説就説到姬平意身上去,得楊柔依芳心更如小鹿亂撞,亂得一發不可收拾,早已忘了該有的戒備,芳心登時飄到了姬平意身上。

看看這時辰,他該跟新婚的子們準備拜天地了吧?

“只是…只是柔依沒有備禮…這樣空手上去,實在…實在是於禮不合…”

“哦?”似是看到了楊柔依躊躇之間若隱若現的心情,那女子笑得愈甜,聲音其柔如“江湖兒女,別在意這等事…何況姬少俠俊雅風、氣量如海,是成大事的人,哪會關心這等小事?

姑娘趕快上君山去,即使沒備下禮物,但人到心意也到,這杯喜酒…無論如何是該去叼擾的,他看到你去…一定很開心,拜堂成親娶了新人,還一次兩位大美人兒,那是多開心的事啊!”聽那女子言笑晏晏,只説着姬平意如何如何好,子如何如何美,楊柔依愈聽心下愈不知從何而來的沮喪。

姬平意為人如何如何,她身為自幼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自然比外人瞭解的多,那女子怎麼説也超不出她所知的範疇。如今姬平意娶親了,那壓抑心中的萬般情,令楊柔依的反應也不似以往的迅快。

甚至不知那女子何時坐到了自己身邊。她只咬着牙,隨着那女子的言語,芳心想象着姬平意此時的新郎官模樣,還有邵雪芊看着新媳婦兒時難抑的滿臉笑意。

“別…別説了…求求你,別説了…”壓抑着的聲音,不知何時從楊柔依口中跳了出來,幸好楊柔依還記得此刻面對的是陌生人,還不至於放聲吼叫失了態,但她的自制就到此為止了。

尤其那女子的聲音中似含帶着魔力,將她的心思都引到了君山派的喜堂之中,芳心的悽苦愈發難捱。

“楊姑娘不想聽嗎?怎麼了?告訴奴家…”見楊柔依雖垂着頭沒有放聲,前卻是不住起伏,彷佛正壓抑着滿心的動。

只是楊梃所教的沉着發揮了效用,讓楊柔依縱然滿心悽楚,仍還保持着沒有衝動起來,只是這內斂的風格,卻將楊柔依的心思完全壓抑住,若待那情思的堤防崩解,爆發出來就可怕了。

她纖手輕撫着楊柔依背心,一開始楊柔依還微微一掙,但她滿心的酸楚正待安撫,那女子的聲音和手又是那般温柔,撫平了她的抗拒,讓她偎依懷內,再也不願掙扎。

那女子温柔的聲音,不只讓楊柔依的芳心不由想象着此刻喜堂中的種種,大紅燈籠下的喜慶氣氛,恰恰與她心中的悽苦成反比,便連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覺都漸漸釋放出來。

直到此刻楊柔依才確認到,原來自己的心中,姬平意早已佔了一個位置,只是此番情思非是少女平能覺,專心練劍的她又一直壓抑着這種情,是以直到現在,楊柔依才發覺自己心中竟有如此念頭。若換了平,這等念頭一起,楊柔依必是努力壓抑下去,畢竟彼此雖有通家之好,可一來事關少女嬌羞顏面,二來楊梃雖與全極中表現不同,卻也是向來高傲的子,便有此心,也不可能由楊柔依提出,但現在姬平意都要大婚了。

愈想着他的幸福滿足,愈想到自己的孤單,楊柔依孤獨一人,悽苦滿心不能訴,這才在那女子的誘導之下,將滿心的苦楚全哭了出來。

不知何時,楊柔依已俯在那女子懷中放聲大哭,淚水不住沁出,將那女子潔白如玉的衣裳都染濕了,此刻天時本寒,加上楊柔依心情動之下,體內氣息不由自主,本是最是容易受寒的時候。

但直到楊柔依哭得沒眼淚了,不知不覺間將自己對姬平意的心意都吐了出來,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女子本是個陌生人,自己甚至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怎就伏在人家懷裏大哭特哭,還把自己心裏的事都説了出來?正想起身時才發覺,她撫在自己背心的手正自緩緩運功為己驅寒。雖知對方該是好心,但楊柔依好歹也走過幾年江湖,與那天真無的姬夢盈大是不同,動一過隨即恢復冷靜,知自己方才着實失態。

雖説因着聽聞姬平意娶親後滿溢心中的壓抑使然,但也未免太過離譜,想到方才對方話語中種種,她不由驚覺,難不成自己是着了道兒?只是楊柔依想要起身掙,卻已來不及了。

對方武功原就勝她兩籌,加上彼此香軀緊貼,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是再清楚不過,楊柔依的異動怎瞞得過那女子?

她才剛想動作,只覺背心一麻,幾股異樣的勁力透體而入,温暖之間帶着幾許異樣的酥麻,登時破開了楊柔依的內息,連制了她幾處大,好些道甚至是連楊柔依自己都不甚清楚的,見出手既準又快,哪得她抗拒?

“你…究竟意為何?”雖是受制卻是其心不亂,楊柔依幾次運功衝,但那女子的制手法別具一格,功力又在她之上,楊柔依幾次運息,竟連一點內力都提不起來,反覺得意念到處,一種如飲香醪的醺然之意升起,便在寒冬之中,周身竟漸漸暖了起來。

1開始還暖暖的甚是舒服,但愈到後來,那醺然暖熱順着經脈遊走,灼得楊柔依渾身發熱,有種汗濕的然不住在肌膚上堆積。

甚至令她想要寬衣,好讓亭外的寒風冷卻周身,也比這愈來愈濕暖熱的覺好些。

“只是…想要你而已哪!”那女子聲音一如方才的柔軟嬌甜,但楊柔依心意既變,那醍醐灌頂般的醇然之味隨即消失無蹤,浮上心頭的全是惶懼。

那女子摟得自己這般緊,纖手不住在自己身上,便連自己已被制也不稍松半點,加上這瀰漫周身的火熱,和傳言中賊挑逗女子的方式相差無幾,難不成眼前之人不是女子。

而是賊裝扮,專門等在此處準備對自己動手?雖説滿心惶懼,心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絕對是自己思所未思的可怕。

但不知為何,楊柔依心中那股不服氣又羨慕的覺,卻比即將被辱玩的恐懼還要來得強烈許多。

若此人是傳言中那種變態,連同也不肯放過的女子也還好説,若“她”本便是男人所扮,那…可真是太過分了。

除非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奪天工的易容之法,否則這等嬌媚臉蛋、這等秀麗氣質、這等柔甜聲息,本比女人還女人的傢伙竟是男子之身,豈不氣煞了天底下九成九的女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