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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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渝早前在衞無崖的手裏吃了大虧,很是不服氣,他道:“孔漁你告訴,要打敗衞無崖得要多久呢?”孔漁搖頭道:“説不好,因人而異。如果是我擁有你現在的底子,只要三年。”周小渝不聽得十分鬱悶:“要那麼久啊?”孔漁喃喃道:“還久嗎…打敗他之後,你的對手就已經不多了。還嫌慢?”周小渝不想和她扯這個問題,以免又引出她一堆忽悠話來,只是道:“好吧好吧,那你快教我啊。”孔漁放下茶碗起身,率先走向門外:“跟我走。”由後面看去,她消瘦的身子套着長長的米風袍,整體看來就是一件自然中的藝術雕刻,除了那近似風衣的外套與天氣不搭調,她身上再也沒有哪怕一點的瑕疵。
如此令不太想動的周小渝不由的就想跟着她去,也不知道為什麼。
走出兩步,周小渝回頭的時候看到,早先用茶水貼在牆上的“師祖畫像”因為水乾後貼不穩,飄落了下來,落到地上。
他指着道:“孔姨,他掉下來了?”孔漁輕輕牽着他的手往外走,低聲道:“掉就掉了,如果我不想他掉的話,起初就會用膠水沾穩。”周小渝十分不安的抬手一抹額頭:“他是你老師啊。”孔漁牽着他自若的走着,淡淡的道:“我一身國術來自於他,現在打算教給你。這是我讓你給他磕頭的理由。不過僅此而已。將來如果你遇到他,不高興的話可以不理。你跪過磕過頭,就已經不欠他了。”
“?”周小渝蠻暈的,岔開道:“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孔漁邊走邊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他號‘蘭道人’,反八卦門第三代嫡系傳人。曾號稱紅八月第一高手,後來退隱了,就很少人見過他。”不等周小渝提問,孔漁又道:“別問我紅八月的事。那不是個好地方,我不太想提。蘭道人退隱之前要我進入紅八月,但我沒有答應。結果他就不高興了,但遺憾的是我更不高興,所以我就把他打跑了。從那以後,他不敢來見我了。”
“哎呀…”剛剛走到奔馳車前準備開門的周小渝,直接滑倒在地上。
孔漁也不理會他,自顧拉開車門,做到了副座上。
等周小渝進來,她又道:“你不可以學我,因為你不同,我沒良心,你有良心。你必須尊重我。”
“嗯嗯…”周小渝拿她沒有辦法,胡亂點着頭,開車離開了這個片區。
在孔漁的指引下,奔馳車開出了城外二十公里,來至風山。
風山較為荒涼,沒有被過度的開發,地勢不算太高,只在半山有一片公墓,叫做風山墓地。
車過風山墓地繼續往上。孔漁始終扭頭看着外面,沉默不語。
周小渝覺得出,她不是發呆,也不是看風景,而是觀察,是一種很投入的狀態。
看她的樣子,這裏她不止來過一次了。
因為她不是本地人,卻似乎對這除了特殊時節幾乎沒人的荒山很悉。
繞到山頂平台已經沒有了路,前方一片草地之後,就是茂密而枯黃的高高矮矮的植物,很凌亂,加重了這區“荒涼”。
山頂風很大,吹得孔漁的風袍顫抖不止,獵獵作響。
雖然是大白天的午後,陽光當空,周小渝還是覺不太好的道:“孔漁你把我到這裏幹什麼,有點冷,我不喜歡這裏。”孔漁淡淡的道:“知道為什麼嗎?”周小渝搖搖頭。
孔漁不立即答,遠望着遠方,隨即抬手四處指着排列奇特的幾處地勢,有些是這座主峯連綿的山丘,有些則不是,而是人造的高聳建築,比如信號發塔之類的。
她邊指邊道:“這裏,這裏…哪裏,還有哪裏…四個人造物是虛設。”她又指天然的三座山峯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原本屬於三陰困龍。”她指着山峯間已經乾枯的弧形水庫道:“水已經枯竭。説明格局被人為打破,”周小渝腦袋暈暈的道:“我本不知道你説的什麼哇。”孔漁不理會他,再指着另外四個人造高物道:“三陰為小局,不能完全困龍。加上四物,則人為形成反北斗,鎮陰。這造成陰氣內隱。你冷是因為陰氣重。陰氣重是因為陰氣內隱,它並不是消失,而是不能釋放。被積累,被壓制。怨氣只能化解,如果一味壓制,不符合自然,遲早要以百倍能量爆發。”她一字一頓的道:“這非常可怕。這是七陰截龍。”周小渝幾近昏厥的樣子:“孔姨,你還是跳過步驟,把結果直接告訴我好不?”孔漁的回答令人意外,搖頭道:“結果我不知道。但是這裏會出大事。七陰截龍壓制龍脈延伸的同時,也壓制、附了太多陰晦。假使我告訴你,世界上有一種地方陰魂不散,一但被附靈魂之後永不超生,那麼這裏算一個。”周小渝直接跳了起來:“我,我們還是快走吧。”孔漁的樣子顯得十分自然,一隻手揹負在背後,緩緩順着這個平台渡步,落前的大風吹來,她寬衣飄飄。
周小渝看得愣了愣,也就收起了情緒,不害怕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孔漁此時的狀態,如果是一個男人如她這般的話,應該用仙風道骨來形容。但是她是女人,看着很年輕,很清雅。
“不,不走。就是這裏。”孔漁停下腳步轉身凝視着他:“人説水可浮舟,也可覆舟。萬事萬物無不是這樣。帶你來這裏,就是要破你的純陽。”周小渝十分擔心的道:“我純陽沒得罪你哈?”孔漁道:“沒得罪我,卻會得罪你。記得我和你説過,純陽無法獨立存在,要生存,必須演變。必須破陽,那樣你才能有一個新的起點。你要把這叫做破而後立,也不是不可以。”周小渝:“?”孔漁再道:“你別不服氣,我負責的告訴你。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現在的狀態,就已經到頂峯了,此生再難進步。”周小渝不服氣的道:“你是説我爺爺錯了。”孔漁絲毫不給面子的道:“你爺爺是個半吊子的‘偽智者’。他壞就壞在懂得許多,卻不懂得全部。夏天的蟲子,可以研究出怎樣在夏天活得快樂,卻看不到冬天。井底的青蛙,如果它什麼也不懂,那麼它有很大可能冒險爬出去,尋找真相。但是如果那隻青蛙有那麼點小聰明,它九層可能會失去冒險的勇氣,它會利用井底有限的資源,佈置一個在相對條件下完美的家庭,看着井口的藍天愜意的生活。但它終此一生,也就失去了解外面的機會。”周小渝:“#…”孔漁又道:“外家內家有相輔之處,理念卻不同。此外你和我格南轅北轍,我原本不該收你為徒。你老來來回回的圍着我轉,或許這已經是註定的。”周小渝心想,到底是你圍着我轉,還是我圍着你轉呢?你可別胡説啊。
孔漁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怪,聲音很柔和:“別奇怪。當初我收劉豔為徒有目的,但是對你,某個時候就忽然有了這個念頭,一切發乎自然。所以我不願意去逆反。”周小渝道:“孔姨你快教我打架吧,別説這些我聽不懂的了。”孔漁緩緩走到面前看着他,微笑道:“混小子。如果你永遠這麼混,而少點悟,那也就輪不到我心了。你會和你蒽姑一樣,水到渠成的時候,自然進至虎豹雷音。可惜你偏偏聰明不夠,也傻得不夠。”這傢伙莫名其妙的語言可就把周小渝得越來越糊塗了,他道:“我倒。你能不能説明白點,我本不懂。你這樣做老師的話,是要被指責騙學費的。”孔漁的清雅臉上的表情又不見了,彷如一潭清冷的止水,她淡淡的道:“聰明到極致者,可以看穿全局,進而心部署,步步走對。到達巔峯,對聰明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反之,蠢笨如豬的周蒽,完全不會考慮其他,心中只有拳,近乎於痴,在某一時間內,她舍拳之外再無他物,重複而再重複,如此就變成了‘輕車路’,可以更快的通向巔峯。”周小渝叫道:“不許你罵蒽姑,我會打你的。”孔漁道:“我認識她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那時她要管我叫聲‘妹’。再説我是你師傅,你想大逆不道嗎?”周小渝抓抓頭,很是沒有脾氣。她説的也有道理,而且,打得過打不過且不説,就算打得過,打師傅的話,不變得和她一樣了?
意完畢,周小渝甩甩頭道:“那好吧,你説的我都明白了。你快教我內家拳,讓我提高。”孔漁道:“廢話,你學習內家拳要是有用。我何必考慮至今。”周小渝這下就傻眼了,整了半天她也沒怎麼懂,一直在思考?
他道:“那可壞了,你要拿我當實驗品。”孔漁並不否認的道:“如果不探索,我憑什麼進入化勁巔峯,憑什麼打敗我的師傅。”周小渝道:“那麼你思考的結果怎麼樣了?”孔漁側身看着他,與此同時腳才八卦,斜跨一步踩至純陰。
並未出現任何攻擊態勢,但是周小渝心頭一震,心中陰冷更甚了。
這種近距離的對視,讓周小渝有一種被扒光的受,彷彿一切的一切,就連自己的心思都落入了對方的眼裏。
“此天時,也是地利。”孔漁一動不動的的沉聲道:“人類屬於自然,應自然,自然同樣反饋所有的信息給人類。這是內家拳核心,但是和外家拳並不牴觸。你知道,一場對決之中,並非是人與人的對決。也是悟的比拼,誰能更好的駕馭環境,利用一切可能,給對手造成影響,誰就贏的機會大。”她道:“比如現在,利用你的本質,利用風山環境,純陰局足以剋制你純陽。你就有了無力的覺。這其實不是我給你的,是環境和時間給你的,或者説,是你自己給你的。”她再道:“這理論不但我説過,據説早些年的時候,本松濤館第三代傳人船越一真也説過類似的指導思想。而他,號稱本第一高手,鬥場之上的戰術大師。”周小渝很腦殘的道:“呃,孔姨你打得過他嗎?”孔漁沒有立即回答,思索了很久才搖頭道:“不好説。沒有真正打過,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只能告訴你,他能在多年以前説出那番話,想來,已經和我處於一個數量級。”話完,孔漁優美的手緩緩抬起,拉開,動作飄逸,一切發乎自然,不引周小渝以欣賞的眼光去看。
動作停,獵獵的風中孔漁那風袍依舊飄舞,襯托她白麗清雅的容貌和氣質,美輪美奐得一塌糊塗。
不過,被美麗所震撼的同時,周小渝也彷彿“魚兒”一般的有了一種極度鬱悶,看着孔漁的優雅,已經提前生出了那種暴風驟雨之前的寧靜和壓抑。
周小渝有不戰而潰的覺,沒有好辦法,最終只得緩緩抬手,拉開周拳起手勢的同時,後退半步,站定。
如此所謂的境界駕馭,若在一天之前,周小渝一定不會相信存在的。
“好。”孔漁微微一笑道“你果然是塊材料。”她説的同時,收了架勢,一切又歸於了山頂的寧靜。只留下風的躁動。
周小渝不是太明白,抓抓頭追問。
孔漁道:“我之前對你的引導沒有白費。你已經以一種屬於你的特殊方式,在不斷的理解自然。剛剛你提前應到了我意圖,並且以你的方式加以制衡,雖然沒有盡善盡美,卻已經走在了正確的路上。”周小渝不服氣的道:“胡説,你就沒教過我。剛剛那是我自己發明的。”孔漁轉個身子,以消瘦的背對着他,低聲道:“從我們見面起,你認真在聽取的我的每一句話,都是引導。最終的方向和我想的有些不同。你有你自己的堅持和想法,也另走別路,隱然自成一家。我不敢説好,卻也不能説壞。”周小渝還是不服氣:“喂,這本就不是在練拳,拳練的是功,功是積累。如果你這樣,就和這背道而馳了。”孔漁冷笑,忽然腳步輕移,沒有絲毫的跡象,沒有絲毫的應,腳步再移,踩至雷震的同時,起手一拳,不快不慢。
與先前不同,拳起,周小渝都沒有發生任何應,對方角度普通,不快不慢,他甚至不知道怎麼還擊。
最終他不敢大意,全神應對。
周小渝在沒有好辦法的時候十分保守,後退半步留好餘地,手掌委曲,手指鬆開,虎震已成。
這正是他的王牌防禦構架。
拳掌相,沒有想象中那個應有的撞擊聲。
儘管周小渝已經很保守,留有一半力,卻在接手的時候力量一,明明碰手,但覺是打空了。
他不大驚!
以這種方式引拳,的確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周小渝拳進孔漁退,兩人的一拳一掌沾在一起,卻絲毫不着力,周小渝洶湧的力量沒有去處,他覺很難受,第一時間震動身體,以留存的力量自救抵消。
他的一震動只是半眨眼的時刻,但是的確是個空門,就在那個空擋,明明貼着手的孔漁似乎已經沒有加力的距離,但詭異的是她手臂一顫抖,以比詠更獨特的短打加力方式,二次出擊。
碰——形成空門的周小渝直接被孔漁就着他的手,推打在了自己的口上,被打退了三步,口有些鬱悶。
“力量大不大?”孔漁並不追擊,停下的節奏問。
周小渝搖頭道:“力量很小,甚至不及我的三層力。”孔漁道:“但依然打退了你,不是嗎?”周小渝無法否認,狂抓頭。
孔漁淡淡的道:“現在你知道了。所謂練功,我不敢説那是話,但是並不是完全。技術也是功的一部分,而且是至關重要的一部分。這在內家叫做勁的應用。我可以告訴你,人體的力量終歸有限,到了一定的時候,量就不會再變,只能質變。明勁暗勁化勁,不同的多個境界,指的是應用方式的不同。其實他們的基礎力量,幾乎是差別不大的。”她道:“比方説,理論上是可以無限制增加tnt來提高破壞力,但是資源是有限的,地球的承載力也是有限的。當不能增加tnt數量的時候,就必須有別的方式,我問你,那是什麼?”周小渝抓頭:“?”孔漁翻翻白眼:“記住,有種技術叫核裂變。原子彈你總聽説過吧。這就是質變。而往後,還可以有核聚變!這也是質變。”周小渝:“…”孔漁再道:“所以練拳最終是要找到突破方向,而不是如同初級西拳似的,依靠不斷的增加肌**重來提高打擊力。他總不能練出一噸肌筋骨堆在身上吧?”周小渝愣了愣,孔漁説的終於聽懂了。如此,又顛覆了以往的一小部分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