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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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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對紫萱來説似乎特別漫長。仿若再次經歷了一個輪迴的洗禮。做紅娘牽紅線的時候,五月便是工作量較重的月份之一,璀璨的歲月沐浴在迢遙的陽光之下,上官綠萍便要在這樣的季節以最隆重最豪華的排場被朱家接進大明殿,做皇長孫朱允文的正妃。

自那次夜宴過後紫萱又在御花園與上官綠萍有過一次偶遇,道路不寬不窄,偏偏容不下二人同時通過。上官綠萍的貼身丫鬟便如對着一個被拋棄的怨婦一般對着紫萱頤指氣使,陰陽怪氣地哼道:“我家姑娘過不了多長時間便是長孫殿下的正宮娘娘,你算老幾?就算以後住進去也是給我家姑娘做小請安的賤命!”紫萱沒有反駁,只是隨意從秀雅手中拿過逍遙郡主派人送來的水果拼盤,摘一顆葡萄遞給上官綠萍,勾着嘴角挑釁道:“敢吃嗎?”上官綠萍話不説將葡萄到口中,隨即一陣腹痛,攤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打滾。丫鬟慌忙找來御醫,查來查去卻查不出任何病因,腹痛折磨了上官綠萍足足三天三夜,上官家雖然知道上官綠萍是吃了紫萱遞過去的葡萄才開始腹痛,卻找不出任何關於“下毒陷害”的證據來。

紫萱的確沒有下毒,只是將從東方翔那裏學來的整蠱把戲現炒現賣,不由地冷笑,這就是大明第二占卜世家和第一占卜世家的區別。

伴着看不見的時光消磨。朱允文的狀態逐漸開始好轉,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偶爾與前來求見的上官瑞謙嬉笑打鬧,再沒有囂張放肆着向上官瑞謙宣佈自己心中藏着多少的不甘,宴席那晚有人放箭刺傷朱棣的事情,彷彿也被紫萱對着他後腦勺的重重一擊徹底衝散,不曾朝任何人提起。

反正已經設法説服朱元璋放出莫言,莫言還被朱棣因為救命之恩收到燕王府做侍衞,紫萱也不願再深入追究。有時候寧可相信東方翔的信息是假的,當晚的刺客或許原本就和朱允文沒有任何瓜葛,這樣自己就能夠繼續在費盡心機地維持着的三人平衡中安心自處,然而想起在牢房向莫言問起的時候莫言臉上的表情,便知道這事兒八成和朱允文拖不了關係了。

轉眼到了婚宴當天,紫萱挑了件粉鑲銀邊的常服套上,秀雅這一次再沒興致地為她張羅打扮,反而嘟着嘴巴勸紫萱想想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到場。

紫萱神輕鬆地聳聳肩,牽笑道:“説不上多麼有必要,不過也沒什麼必要的理由説不去嘛!”説着自己給自己上起了妝,反正秀雅已經習慣了這位郡主的概念裏從沒什麼等級之説,撇嘴直言道:“我也不知郡主是真大度還是故作大方,反正我心裏覺得不值!耽擱這些年,付出這麼多,到頭來就是為了讓他們不冷不熱地晾着!”彼時紫萱正對着鏡子專心上腮紅,握刷的手不經意地一抖,整個妝容花掉了一大片,秀雅輕叫一聲,再沒多説什麼,默默地幫她補妝。

畫眉的時候忍不住對着雙眼微閉。眉頭微蹙的紫萱“噗嗤”一笑,紫萱莫名其妙地睜開眼睛瞪她,秀雅抿嘴道:“我還以為郡主真的不在乎這些,若不在乎,別的不説,真真是辜負了長孫殿下為你消沉這麼久,不過剛剛看郡主能有那樣的反應,那才像個正常該有的反應!”唔,合着我之前的表現都不是正常人該有的!紫萱閉起眼睛不置可否,心裏雖然秀雅毫不避諱為她抱不平,然而真正讓她作出那種反應的絕非秀雅口中的“耽擱這些年,付出這麼多”紫萱早就直言向東方翔表明過,為了將朱棣留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她不在乎耽擱多少年,也不在乎付出那麼多,真正讓她手頭一顫的是秀雅的後半句話“讓他們不冷不熱地晾着”真要不冷不熱地晾着,倒不必這樣擔心了。説不上為什麼,秀雅説出那句話的時候,紫萱腦海中突然閃過周王的可憎面目,若周王還沒有忘記他“得不到。當毀之”的報復,不動聲地蟄伏這麼久,也是時候施展了。

一路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原本就金碧輝煌的大明殿在大喜氣氛的籠罩之下更多添了不少美輪美奐,説不盡的富貴風,道不盡的吉祥如意。笑聲鬧聲人語聲聲聲入耳,紫萱帶着秀雅趕到的時候,前廳已經被前來參加盛宴的人們裝點成一片其樂融融的舞台,羣魔亂舞。

紫萱所處的位置毫無懸念地變成整個舞台的中心,眾人以各種各樣的目光打量着她,想從這位遭遇“殿下結婚了,新娘不是我”這樣超級無敵霹靂大烏龍的女主身上找出一些值得同情的因素。紫萱的回應卻讓他們瞠目結舌,很難想象遭受如此重創的女子臉上還能洋溢如此燦爛的笑容,跟那些久經官場打磨的笑面虎們完全不同,紫萱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正因為太過發自內心,愈發讓那些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傍觀者到不可思議。

即便成了舞台的焦點,紫萱臉上除了那抹謙虛誠懇的笑意之外便再無半點驕傲造作,她心裏比誰都明白,今站在舞台中央,卻奈何不了整個劇場都是朱元璋的,只要朱元璋一個高興,隨時可以將舞台上的表演者,舞台下的觀看者一網打盡,並且讓妄圖在歷史書頁上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的後人統統無功而返。真正掌握劇場所有權的人,要打擊,便打擊的不留痕跡,站在舞台中央的紫萱不得不時刻小心,不不留意。

面帶微笑地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不動聲地落座,一個小太監突然跑進來喊道:“轎子就要到殿門口了,該準備接轎子了!”眾人四下張望,才發現來了這麼久居然沒人見過這場婚宴的另一位主角,不由地慌亂起來,紛紛叫道:“長孫殿下呢?有誰見過長孫殿下?”紫萱環視大殿一週,果然沒有發現朱允文半個影子,糟糕的是連朱棣也沒再廳中,不由地暗暗擔心,允文這孩子素來以少年老成的姿態示人,就算在上官綠萍的事情上上受了不小的刺,總不能在這樣重要的時刻掉鏈子,故意玩失蹤吧?

緊走幾步到了魯王身邊,湊上去問道:“怎麼回事?”魯王同樣眉頭微蹙,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和四哥過來送賀禮的時候還好好的。”似乎也發現了大殿裏沒有朱棣的身影,頓了頓又朝紫萱安道:“先別急,倘若和四哥在一起,就出不了什麼大事兒。”亂作一團的眾人一如既往地自發分成兩派,一撥主張趕緊向朱元璋報告,一撥極力堅持鄧新娘的轎子來到門口再説,拖的一刻是一刻,説不定長孫殿下只是臨時有急事走開了呢?大喜的子驚了龍體誰也擔當不住。

就在兩派人的爭吵愈演愈烈。恨不得暴力相向的時候,忽聽門口的太監驚喜道:“長孫殿下,長孫殿下到了!”紫萱一直緊繃的心終於稍稍放鬆,隨着眾人扭頭,見身穿硃紅喜袍的朱允文神淡然地站在門口,身後跟着面帶微笑的朱棣。

朱棣見眾人臉上的緊張尚未完全消去,聳肩解釋道:“允文拿不準該配哪一個發冠,挑來挑去花了不少時間。”現場出現一陣短暫的沉默,轉眼又活躍起來,幾個大官家的小孩子蹦躂着將朱允文圍在中間,前後左右不留死角地打量一遍。摸摸這碰碰那,新郎官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讓他們到無比新鮮,無形中也緩解了方才的緊張氣氛。

虛驚一場!紫萱眉頭微蹙,她不知道在場的老狐狸老虎當中有幾成相信朱棣的解釋,反正沒有人捅破,又沒什麼損失,自己也懶得多想。

不一時聽到鼓樂聲再次響起,眾人紛紛朝門口擠去,小孩子們的注意力也從朱允文轉移到了新嫁娘身上。紫萱索然寡味地縮到人羣后面,抬眼碰上朱允文的目光,人頭攢動,恍惚間看不清朱允文的面孔,唯有朱允文身後的朱棣,深邃的雙眸如同黑一般,張牙舞爪地想要收一切光子。

鬼才知道遲到的二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事。

影影綽綽地看見朱允文手拿紅緞帶,牽着頭蓋喜帕的新娘子走進大殿,然後在大家的鬨笑聲中被眾人送進了房。

紫萱雙肩一垂,輕嘆一口氣。實在不想讓待會兒出來敬酒的朱允文看見她的時候作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不經意地瞥一眼門口的方向,趁着無人留意溜出了大廳。

忽覺被人從背後拍了拍肩膀,紫萱扭頭一看,卻是有過幾面之緣的上官瑞謙。想着上官瑞謙上一次來找她的時候本意雖然向着朱允文,在揭開朱棣真實身份的事情上卻也算有功,若非他用綠之印發現莫蕭的身份,恐怕自己直到現在還不知所謂地矇在鼓裏,更不會促進自己和莫言,朱棣之間的情進展。

笑着大哥招呼,上官瑞謙半響沒做回應,紫萱耐心地等了等,終於聽他沒頭沒尾地苦笑道:“一對傷心人,不如彼此做個伴。”説罷矮身坐到紫萱身邊,掐着瓷瓶的瓶頸一仰頭,又撇撇嘴巴將瓷瓶遞給紫萱。紫萱伸手接過來,猝不及防地被撲面而來嗆了一口,眨眨眼睛,忍不住又多朝上官瑞謙瞥了幾眼。看這廝一副悲痛絕的樣子,不會真的向外界傳聞的那樣。和朱允文…咳咳!

想了想,又略顯惡地朝上官瑞謙看了一眼,上次見面就已經垂涎過他的“美”話説這孩子就算不是小受,也很有小受的潛質啊…一眨眼上上官瑞謙投過來的目光,輕咳兩聲,硬是將那顆好奇心扼殺在了萌芽階段,死活沒敢詢問事情的真相。

一來二去地將瓶中的美酒消滅掉,紫萱斜眼瞥一瞥上官瑞謙,勾起嘴角道:“忘了糾正下,傷心人不是一對,只有你一個而已!”上官瑞謙扭頭凝視紫萱良久,沉默着,紫萱心下猛地一顫,因為她從沒有在那張不是美女卻勝似美女的桃花臉上看過那樣憂傷的表情,那種表情,紫萱直覺是不可能僅僅因為朱允文娶了他姐姐那樣簡單。

眉頭微蹙,紫萱輕輕問道:“怎麼能傷心成這個樣子?”問完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上官瑞謙畢竟不是東方翔,她還不想出現淺言深的尷尬,慌忙補充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不方便可以不説的!”上官瑞謙苦笑一聲,斂眸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其實今天,是我母親的祭。”

“叮咚——”捏在指尖的瓷瓶咕嚕咕嚕從紫萱腳邊滾遠,被定格的手指已然保持着捏瓶的姿勢,嘴巴微張,良久方驚訝道:“那你姐姐…”女兒在母親的祭辦喜事,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紫萱真的無法相信世間會有如此諷刺,甚至可以用荒謬來形容的子。紫萱清楚的記得,朱元璋在確定婚宴期的時候上官綠萍的父親恩戴德的謝恩,上官綠萍如花的笑靨。越想越為那素未謀面的女人到可悲,一個女人平平淡淡走完一生,不求留名青史,卻連最起碼的忌辰也被曾經的悦己者賤賣給了皇權,典當給了官路。

沒有人記得這個女人曾將人生最美的時段獻給這個悦己者,若干年後這悦己者為了女兒的前途,為了自己的官路,畏於皇權也好,心甘情願也罷,將原本應當一片慘白的靈堂變成了一片殷紅的房。上官綠萍,上官綠萍的父親,就沒有上官瑞謙這樣的難過麼?

扭頭望向上官瑞謙,想安卻無從安,印滿憂傷的眸子空餘一片同情。

“郡主!”秀雅從背後打破這片憂傷的氣氛,紫萱扭頭,見秀雅急道:“郡主怎麼自己跑出來了,皇上正四處派人找你呢!”説完才看見紫萱旁邊的上官瑞謙,慌忙作福請安,紫萱見她臉上的表情突然變的曖昧無比,知道秀雅像自己一樣誤會了上官瑞謙傷心的源,當然也懶得解釋,只淡淡問道:“皇上找我做什麼?”貌似今的主角不是我,難道允文出來敬酒的時候沒找着我,跟朱元璋報告了?

正猜想着,秀雅皺眉道:“是周王殿下的側妃,惠妃娘娘,不知什麼緣由提起來,只説聽人提起過郡主,郡主的格十分討人喜歡,想跟皇上求情收了郡主做乾女兒!”紫萱心中“咯噔”一聲,周王要行動了,是嗎?要行動了!極力壓制心中的波濤洶湧,不動聲地問道:“皇上怎麼説?”秀雅見紫萱陰晴不定,自覺得她心有不甘,做不了皇長孫的側妃不説,連個逍遙自在的主子也做不成,居然要給一個王爺並不多麼受寵的側妃做乾女兒,未免也太沒有天理了!撇嘴道:“皇上説你身份特殊,不能給長孫殿下做正妃已經委屈了你,一定要問問你的意思。”紫萱隨着秀雅進到大明殿,下一秒卻被眼前一幕驚心動魄的場景雷到非一般的風中凌亂。

首先是朱元璋高高在上地坐在那裏,朱允文,周王,魯王等等各王爺圍繞着朱元璋形成一個半圓,女眷們雖然神各異,身子卻仿若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定定地望着朱元璋的方向,即使紫萱和秀雅進來也都沒有反應,唯有朱棣與他們疏離出來。

這可不是父慈子孝的温馨場面,因為朱元璋側身還站了一個與父慈子孝四個字格格不入的陌生人,陌生人將長劍架在朱元璋頸間,一雙眸子充斥着視死如歸的悲壯。大內侍衞衝進來將整個大殿圍住,弓箭拉滿卻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這陌生只是相對於大明殿內的大部分來説的,對於紫萱和朱棣來説並不陌生,此人正是不久前為朱棣擋下一箭的藍玉國六皇子,四皇子莫蕭的弟弟,莫言。

“莫言,你瘋了,快把劍拿開!”紫萱吃驚之下本能地低喝一聲,喉嚨隨即被三手指卡住,狠狠咳嗽兩聲,卻聽上官瑞謙從背後低聲道:“郡主既與刺客相識,只好先受些委屈了!”所有的程序只在一瞬之間,莫言劫持了朱元璋,趕上來的上官瑞謙拿紫萱做人質。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一切卻都在情理之中。紫萱急速思考着,莫言這傻小子一定是在周王的側妃提出收她為義女的時候,不甘心莫蕭——也就是現在的朱棣在輩分上與她劃開一道鴻溝。既然後使足了吃的力氣都不一定能跨越這道鴻溝,索來個痛快的瞭解,要求朱元璋讓朱棣將紫萱帶走。

不幸的是大明第一占卜世家的長輩東方索在場,他是第一個主張“得紫星者的天下”這一論調的,既然朱元璋已經有八成的心思將皇位傳給三好學生朱允文,斷沒有讓社會青年朱棣將紫萱帶走的道理。

於是爭執產生了,眾人沒有想到莫言向天借了膽子來劫持朱元璋,疏忽也好猝不及防也罷,反應過來的時候杯具已經紅果果地擺在了面前。

至於跟上來的上官瑞謙,毫無懸念是站在朱允文這邊的,不幸的是上官瑞謙最瞭解這其中的來龍去脈,看朱棣與其他幾位王爺疏離出來,便知今這干戈是沒辦法化成玉了,對方既然已經先下手為強地劫持了朱元璋,那麼自己只好後來居上地拿紫萱作人質了。

果然,朱棣見紫萱落在上官瑞謙手裏,箭步衝過來要救,卻被地理上離上官瑞謙更近一些的朱允文擋在前面,冷眼對視一陣,似乎誰都不願意先動手。

莫言突然開口打破近乎凝固的氣氛,昂然開口道:“四皇兄,帶那丫頭走,只要有一個敢出面阻攔,我先取了狗皇帝的腦袋!”被上官瑞謙掐的幾乎透不過氣的紫萱低呼一聲,看來莫言對莫蕭的情已經到了自己無法參透的地步,居然不惜搭上自己的命為莫蕭拼得一方幸福。這種情可以讓他忽略自己與紫萱之間的嫌隙,超越生死。突然覺得朱棣也好,莫蕭也好,都是何其幸福,在大明有魯王,在前世有莫言。

四皇子,六皇弟,仿若一切軌跡都是冥冥中預定好的,只等着朱棣或者莫蕭來對號入座。

“四皇兄?”莫言對朱棣的稱呼立即引來朱允文的懷疑,朱允文怒氣衝衝地瞪着朱棣,憤然訓斥道:“難怪藍玉國的皇子肯搭上命來保四叔周全,後又被四叔收為貼身護衞,原來四叔早與藍玉國暗中勾結,出賣良知認賊作父!”朱棣在來自四面八方的議論聲和含義繁雜的目光當中仍保持着一國皇子的風度,嘴角掛着招牌式的笑容,淡淡道:“本王沒有。”朱允文扭頭與朱元璋對視一眼,似乎在等待高高在上的皇爺爺定奪,可惜朱元璋的命運都已經掌握在別人手裏了,痛心疾首是唯一剩在臉上的表情。紫萱覺得朱元璋應該是相信朱棣的,朱允文的論調看起來義氣昂,實際上卻經不起任何推敲。

無論是綜合國情還是綜合實力上,邊遠小島藍玉國都遠遠不能與泱泱大明相提並論,朱棣不是傻子,斷沒有理由放着尊貴的燕王身份不要,顛顛跑去給一個國王當兒子。

可惜朱元璋已經沒那個閒心去分析其中的玄機,掛着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手指幾乎要將椅子扶手捏變了形,沉默良久悲憤地嘆道:“我朱家有子不孝,是我這做父親的教子無方!”紫萱奮力想要拖離上官瑞謙的“魔抓”無奈幾次未遂,遞給朱允文求助信號也完全被無視之,正焦急間,聽朱棣朝莫言勸道:“先放了父皇,我會替你求情,所有的事情因我而起,剩下的事情我會解釋清楚。”莫言哪裏肯依,憤憤然道:“跟這狗皇帝有什麼好解釋?當初若不是他指名要那丫頭做和親公主,那丫頭便不會被追兵臂上絕境,你更不會因為替她擋下一箭而喪命!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這狗皇帝!”朱棣見莫言情緒動,握劍的手腕不知覺加了力道,朱元璋的頸間已經有點點鮮血滲出,慌忙好言安撫,莫言咬牙切齒地道:“今我既決定讓你帶着那丫頭離開,便沒想過活着走出這大殿,狗皇帝腦袋在我手中,等你們上了船,我便與他同歸於盡!”莫言的意氣用事讓紫萱很是不安,看來這孩子雖然武功進步了不少,思維方面還有待成啊。早在六年前“誘拐燕王”計劃破產的時候紫萱便已經認識到,對於朱元璋來説雖不是真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卻至少有着天朝在上四方來拜的氣勢,無論他們走到哪裏,無論大明皇帝有誰來做,只要大明開口,斷沒有哪個國家肯搭上社稷來接納兩個“反賊”上官瑞謙大概覺到再不放鬆一些紫萱很可能就要窒息而死,紫萱本想趁着上官瑞謙心軟的空檔猛地掙開,誰知還沒離開兩步,忽覺間一麻,整個身子動彈不得。

“丫的,這廝居然還懂點!”暗罵一聲,紫萱試着張了張口,所幸還能説話,便凝眉朝莫言勸道:“莫言,你對我們的好我們都很,不過現在情勢緊急,你快放了皇上,不要一錯再錯!”莫言輕哼一聲“麻煩你搞清楚,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四皇兄,既不需要四皇兄的,亦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該死,這孩子光長年齡不長心眼,到現在還這麼喜歡鬥嘴,紫萱身子動彈不得,只得僵硬地朝朱棣求道:“他只聽你的,你快勸勸他呀!”伴着話音,朱棣沮喪道:“沒用…”接下來整個大殿爆發出一片唏噓,一股不祥的預直衝的紫萱頭皮發麻,大聲叫道:“朱棣怎麼了?上官瑞謙,你快給我解!”上官瑞謙也沒有想到朱允文會突然出手,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距離最近的大內侍衞身邊,從侍衞身後拔下一支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回朱棣身前,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cha進了朱棣口。

“朱棣!”

“四皇兄!”紫萱與莫言幾乎同時開口,上官瑞謙解了紫萱的道,莫言也撂下朱元璋箭步衝到朱棣身旁,二人矮身抱住朱棣的同時,再沒什麼負擔的大內侍衞衝上來將三人團團圍在了一起。

被施定身術的女眷終於不再僵硬,王爺官員臉上的心有餘悸也逐漸退去,靜靜等待朱元璋的下一步吩咐,只見朱元璋淡淡朝三人瞥過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宣御醫給老四處理傷口,婚宴照常進行。”無論舞台被誰佔領,整個劇院都是朱元璋的,他有權利決定上演那個節目,並且不留痕跡地抹掉有悖朱家價值觀的一切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