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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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來越晚,窗外的陽光越來越暗。紫萱的心情也變的越來越沉。直到秀雅吩咐太監端來晚膳,才勉強從過午的畫面當中清醒過來。
腦海裏還是不斷地回閃着周王的話:“不管你當初出於什麼目的,反正選秀女的事情,我會幫你想辦法。”若單單隻有這一句話,紫萱的臉斷不會變的這麼難看,真正讓她心寒的是本能地問一句“為什麼幫你想辦法”之後,周王給出的那個可怕的回答。
得不到,當毀之。
不是一直傳着“得紫星者得天下”的説法嗎?若我得不到,斷沒有理由眼睜睜看着別人得到!
想到周王説話時的表情,紫萱不由自主地打個冷戰,以前只是自以為是地把皇儲的競爭範圍定在朱棣和朱允文之間,現在看來真的是太天真了,紫城中一直隱藏着像周王這樣強大的力量,怎麼就那麼心地忽略掉了呢?
悲觀一些,隱藏在紫城當中的未知力量絕對不會僅有周王一股,今周王在她面前lou出端倪,不知道還有多少王爺在她背後打着算盤。
這麼説來,即便朱允文有能力順利地將她接進大明殿,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反而會有更多虎視眈眈的競爭者暗中使壞,無論他們之前把誰當做假想敵。無論他們之間明爭暗鬥地發生多少矛盾,一旦朱允文娶了和親公主,便不會再有各王爺之間亂七八糟的內鬥,所有的矛頭都會默契地集中在朱允文身上。
也就是説,確定紫星的歸屬絕對不是這場奪嫡之戰的終結,反而是其高的開始!
可憐的朱允文,有這麼多人明裏暗裏盯着,想長命都難,看來那張伏羲八卦圖上所顯示的軌跡多半是真的。
紫萱不是聖母,這些年來對於朱允文所做的一切不是沒有怨過,甚至有時候會恨不得衝上去一把掐死他,倘若沒有朱允文,如今的她和朱棣興許早已快樂地生活在了紅契國的某片樂土上,斷不會平白承受周王帶來的驚嚇,更不會為這些無聊的宮廷鬥爭煩心了。
然而反過來説,當初答應回宮多半也是出於自願,況且回宮之後朱允文也從未強迫她做過什麼。不但沒有強迫,反而在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這些地方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這些年來朱元璋不止一次催促朱允文納一房側妃,卻被朱允文一路推辭到了現在,這一次將紫萱列在選秀女的名單當中,多少也有些非她不娶的意思。
再説這些年來,紫萱表面上因為不去給後宮各方請安而不招待見,實際上那些宮女太監見了她也都恭恭敬敬,吃穿用度沒説的。那羣出了名的勢利鬼也不敢對他作出任何為難。這些待遇一方面源自之前留下的“強悍”印象,更大的原因則是各方買了朱允文的面子。
這些都被紫萱看在眼裏,現在明知朱允文會在不久的將來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又怎能忍心袖手旁觀呢?
“不管怎麼説,一定要替允文想想辦法!”這話被伺候用膳的秀雅聽進去,不由地牽一笑,抿嘴道:“郡主在為皇長孫的慶生賀禮發愁嗎?”紫萱微微一愣,接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秀雅卻笑道:“郡主發了一下午的呆,卻不知燕王早已替你準備好了!”
“嗯?”紫萱驚訝地張開嘴巴,秀雅轉身東側偏廳,須臾又折回來,手中已然多出一個包裝美的禮盒。
紫萱一時好奇,奈何禮包已經封好,分明就是不想讓她拆開的意思,不由地伸手敲一敲禮盒外壁,伴着一小陣“篤”聲嘀咕道:“這廝不會趁機擺我一道,讓我在允文的慶生宴上當眾出醜吧?”秀雅聽了卻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笑道:“郡主這麼説可真冤枉解燕王殿下的一番好心了,別人不知殿下的為人,郡主還…”話説一半又覺失言。慌忙將剩下的半句嚥了下去,紫萱也只當沒聽見,吩咐秀雅收起禮盒,訕訕地扒了幾口飯——轉眼立秋,整個皇宮在一派祥和的氣氛當中來了皇長孫的生,那一秀雅一大早便慌慌着為紫萱上妝,紫萱卻的反應卻很冷淡,特地叮囑秀雅不要畫的太豔,她可不想再多引起那幾只狼的注意。
那一紫萱的早膳用的相當清淡,專門留着肚子在午膳上面費了功夫,朱允文的慶生宴要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才能開始,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正式開飯,開飯之後為了維護帝王家的形象,註定不能像在自己寢宮那樣隨便,胃裏多儲備些糧食絕對是個明智的選擇。
夕陽西下的時候,被邀請的官員和王爺皇孫以及一部分後宮成員開始陸續進場,少不了彼此之間的相互寒暄,紫萱特地早去了一會兒,挑個人少的角落坐下來便沒再起身。
寒暄過後魯王請來的戲班子開始進場,戲班的夥計拿了戲單請魯王點戲,魯王卻不接戲單,只將夥計招致身旁耳語幾句,那夥計便拿着戲單走到燕王跟前,低聲説些什麼,燕王微微蹙眉,結果筆來隨意在戲單上畫了幾筆。
那夥計又回到魯王身邊,魯王這才接過戲單,又在燕王的基礎上畫了幾筆,夥計接過來便顛顛跑進了後台。
這一幕不光被紫萱看在眼裏。坐在魯王身邊,除燕王之外的幾位王爺亦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各自臉上掛着不同的表情。
沒心沒肺的秦王一副很是憤憤的表情,似乎在埋怨魯王只問燕王的意見卻沒有向其他幾位王爺徵詢,其他幾位王爺也都或多或少地lou出這種表情,朱棣和魯王則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望着戲台等待開幕。
周王不大的雙眼當中閃爍着幾道意味不明的光線,紫萱看不明白,身子不知覺地前傾,想要看清周王的表情,卻驚覺周王的目光突然打向自己,不由地一愣,險些打翻手邊的茶杯。
好在朱允文的到來及時將紫萱從慌亂當中解救出來,隨着太監拉着長音喊出的一聲“長孫殿下到——”眾官員便要下跪行禮,卻被朱允文伸手攔住,笑道:“今家宴,各位不必多禮。”不得不説,朱允文能夠受到朱元璋的器重絕對不僅僅在於點兒好,至少在收買人心這方面在場的其他皇家子弟是趕不上的,一句“家宴”在場的哪個官員能不動,就算心裏沒什麼覺。他們敢在面上表現出不動的樣子嗎?!
各位王爺也都站起身來,朱允文慌忙上去請安,秦王將他扶住,陰陽怪氣地道:“允文來的正是時候,六弟已經和四弟商量好了曲目,只等着坐下來看戲了!”也不知朱允文到底有沒有聽出秦王的弦外之音,照例給各位王爺請了安,入到自己的席位看戲,面並無異常。
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崑劇《西廂記》,紫萱聽不明白戲文的意思,只覺索然無味。扭頭望向幾位王爺。似乎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想也是,這種信息滯後的朝代裏,能聽的戲曲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段,皇家的宴會大大小小加起來,每次舉行都要拿出來聽一次,不煩才是腦殘。
又唱了幾支曲子,秦王終於受不了,建議拆了戲台找別的樂子。
戲台拆掉之後空出了一片遼闊的空地,乾脆拿幕布當起了lou天帳篷,玩起了更具刺的騎馬。
不一時從幕後奔出一匹駿馬,馬背上馱着的卻不是英氣發的男子,反而是位身穿騎服,剛柔並濟的姑娘。
紫萱雖不真懂騎馬,卻對那女子的騎術暗升佩服,只見她時而側騎,時而雙手倒立在馬背上,時而又翻身藏進馬腹下面…與其説在騎馬,倒不如説一位英姿颯的女子在馬背上跳着彩的舞蹈。
那女子馭馬繞着眾官員的外圍奔馳一圈,所到之處無不想起經久不息的掌聲。掌聲一接一地傳至紫萱,紫萱便目不轉睛地盯着馬背上的女子,得以在距離最近的位置上看清她的面孔,不由地牽一笑。
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在御花園被她撞到並出言罵她的上官綠萍。
正暗自嘆着金陵城太小,上官綠萍的目光也好死不死地落在紫萱身上,然而馬匹飛馳而過,紫萱並未看清上官綠萍臉上的表情。
整套表演完畢,觀眾席裏的掌聲反而稀稀落落地冷淡下來,短暫的沉寂過後又爆發出一陣遠比之前還要熱烈的掌聲。
上官綠萍贏討得頭一個彩頭,臉上卻並無太多驕,與御花園中那個庸俗的女子判若兩人。拱手謙虛道:“小女獻醜,權當拋磚引玉!”説到拋磚引玉,在場有騎術不差的個個躍躍試,卻沒有人真正出列,僵持一陣有人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一羣大男人,竟被一個女子嚇的不敢上馬,傳出去真不好聽!”一眾男子不由地有些尷尬,上官綠萍卻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朝着説話的人糾正道:“有誰規定女子在騎術上一定不如大男人?這些大男人可不是被我嚇的!”這回倒是説話人臉上有些尷尬,畢竟是官場上混的,腦子倒也靈活,轉而不提嚇不嚇的問題,更不與她討論別歧視的問題,迂迴着恭維道:“上官姑娘巾幗不讓鬚眉,實乃女子當中的一朵奇葩。”周圍的人也點頭表示贊同,誰知上官綠萍並不領情,反而搖頭道:“這樣説可要有人不高興了,小女以為,在座的女子當中一定有人騎術比小女高超!”眾人先是一愣,接着紛紛好奇道:“還有誰的騎術能將上官姑娘比下去?”紫萱對此也頗為好奇,正期待上官綠萍推舉出那個騎術更加高超的女子來,好再欣賞一場更加彩的表演。
誰知上官綠萍誰也不看,直直將目光落在了紫萱身上,意味深長地道:“聽聞和親公主從生長於藍玉國,藍玉國騎兵的實力可算遠震周邊各國,和親公主一定受過良的訓練,馬術一定比小女高超!”紫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貌似上次只是輕輕撞了她一下,也被她以刻薄的詞彙給討回來了,其他地方也沒怎麼得罪過她吧?這姑娘居然設好了陷阱在這等着她呢,早知道先前就小心一些,不讓她發現了!糟糕的是在座的不少人已經相信上官綠萍的話,紛紛開始起鬨。
紫萱雖然不是完全不懂騎馬,可長期的後宮生活早已將她身上的野磨滅殆盡,對於很少出門,出門就有車坐的她來説,騎馬已算免強,更別説讓她表演出那麼彩的騎術了。
左右都是出醜,萬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那就虧大了。紫萱坐在那裏不肯動彈,羣眾的呼聲卻越來越高,有説她故意謙虛,有説她看不上這些做觀眾的…
喧鬧之中,朱棣突然開口道:“她不會騎馬,以前出去都是我帶着她。”紫萱心中暗暗叫苦,朱棣啊朱棣,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
氣氛果然有些尷尬,沉默過後朱允文突然笑道:“姐姐的確不會騎馬,不過沒關係,姐姐唱歌很好聽,可以拿唱歌代替騎馬!”唱歌騎馬本是風馬牛,不過壽星發話了,眾人自然不好堅持,朱允文見紫萱並未表示反對,便有意無意地補充道:“姐姐經常唱給我聽的!”紫萱已經顧不得這其中的暗湧動,兀自清清嗓子,開口唱了起來:你一直説的那個庭院已經拆了/還記得蕩著鞦韆子就飛起來漫漫的下午陽光都在臉上撒野/你那傻氣,我真是想念那時候小小的你還沒學會嘆氣/誰又會想到他們現在喊我女王你抿嘴笑的樣子倒是一點沒變/時間走了,誰還在等呢世界太複雜,你説單純很難/我當然都明白可是呀只有你曾陪我在最初的地方只有你才能瞭解我要的夢從來不大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朋友一樣我痛的瘋的傷的在你面前哭得最慘那條路走呀走呀走呀總要回家兩隻手握著晃呀晃呀捨不得放你不知道吧後來後來我都在想跟你走吧管它去哪呀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朋友一樣你遠遠的關心其實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