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朱紫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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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紫蕭見紫萱臉忽明忽暗。一時不敢打擾,待紫萱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臉上,又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紫萱望着朱紫蕭的小臉,希望可以從眉宇當中找出幾分悉的覺。伸手招呼他坐到身邊,朱紫蕭不肯,只是神複雜地盯着她看,三分佩服三分好奇三分害怕,還有一分便是萬年不變的傲慢。
“看我被我嚇着了,我有那麼可怕嗎?”紫萱略顯無辜自嘲一番,忽地心念一動,笑道:“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懷疑,你是懷疑我本不會看相,剛剛説的不過是巧合吧?”朱紫蕭倒是誠實,沒怎麼猶豫便無聲地點了點頭。紫萱又道:“那我再你跟玩個遊戲,證明我真的會看相吧?”朱紫蕭本就有些懷疑,便好奇地瞪着紫萱,問道:“怎麼玩?”
“很簡單!”紫萱見他算是默許,打個響指道:“你只需告訴我一個最害怕的人,我單憑你的面相便能猜出那個人的喜惡!”朱紫蕭似乎很想辨別紫萱到底是不是空口説大話,聽了當真仔細思考起來。
紫萱卻是一副有成竹的樣子。其實紫萱的把握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算起來朱紫蕭現在也不過四五歲。接觸的人不會太多,加之身份特殊,害怕的人就更不會太多了,數來數去逃不過兩個——皇上或者燕王。
朱元璋對皇孫一輩的教導還是很嚴厲的,這一點早年在朱允文身上就有所體現,朱紫蕭這個年齡最怕有誰對他板着臉,偏偏他爺爺是皇上,倘若不小心犯了錯誤,板臉都是小兒科的事情了!
放在一個家庭中,季淑妃今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多少有些母憑子貴的意思,自然會對朱紫蕭寵愛有加。都説嚴父慈母,朱棣平常就不太喜歡笑,作為朱紫蕭的父親,遠比季淑妃更有理由讓朱紫蕭害怕。
若朱紫蕭最害怕的拖不過這兩個,紫萱對朱元璋的喜惡雖不説了如指掌,卻也在宮女太監們的私下議論當中耳濡目染地知道了不少,至於朱棣…那就更不用説了。
一通分析完畢,朱紫蕭還未想出到底有誰讓他最害怕,紫萱便惡兮兮地劃轉着眼珠,誘導道:“你皇爺爺對人不苟言笑,你害怕他嗎?”朱紫蕭想了想,慢地點點頭,緊接着搖搖頭,嘀咕道:“不是最害怕的。”呼——,好吧,目標範圍又縮小了!紫萱繼續誘導道:“那你父王對你嚴厲嗎?”朱紫蕭又慢地點點頭。緊接着再搖搖頭,嘀咕道:“也不是最害怕的。”呃?不是這兩個,朱紫蕭最害怕的還有別人?
這時候的紫萱真希望朱紫蕭乾脆搖搖頭説自己誰都不害怕,因為除了朱元璋和朱棣,她實在不能保證可以細數從朱紫蕭嘴裏吐出名字的主人的喜惡。
奈何朱紫蕭似鑽進了牛角尖,仍在仔細思考着,片刻之後忽然低聲道:“我最害怕母妃了,每次從父王那裏回來都會對我發脾氣,若幾等不到父皇,心裏煩了也拿我撒氣…”萬沒想到朱紫蕭會給出一個這樣的答案,紫萱心裏微微一驚,幾乎是本能地問道:“你父王對你母妃不好嗎?”未及朱紫蕭回答,便聽一個女聲焦急地傳來:“好主子!你怎麼自己跑到了這裏,給燕王發現還不要了我的腦袋!”隨着話音,一個宮女裝扮的中年女子急匆匆跑過來,伸手要抱朱紫蕭。瞥眼看見坐在湖邊的紫萱,又放棄朱紫蕭慌忙行禮。
紫萱點頭示意勉力,雖在皇宮過了度過幾個念頭,還是不太習慣這麼多的繁文縟節,心裏猜着這位便是朱紫蕭的孃了。
從某種意義上説,孃的出現算是替紫萱拖離了困境。剛要開口吩咐將朱紫蕭領回去,卻聽孃“啊”地一聲尖叫,緊接着行禮道:“給燕王殿下請安。”紫萱聞言一驚,順着孃的目光望過去,果然看見被樹影稀稀落落映襯着一襲米薄衫的男子,不是朱棣是誰?
朱棣的目光落在紫萱身上,表情卻是興味索然,雙翁合,似要開口,卻被朱紫蕭搶先道:“父王,這個丫頭神秘兮兮的,她説自己會看相,一見面就猜出為我是燕王府的人,還説…還説可以猜出我最害怕的人的喜惡來…”基於朱棣冷冰冰的目光,朱紫蕭的後半句話本能地打了磕巴,朱棣只是愣愣地瞥了朱紫蕭一眼,便面無表情地朝孃吩咐道:“先把他領到淑妃娘娘那裏去。”孃帶着朱紫蕭走開,紫萱才發現站在樹旁的並不只有朱棣,kao後的位置還一左一右地站着秦王和周王。
秦王還是傳説中一副沒心沒肺的nc樣,站沒站相,典型的穿起龍袍不想太子。周王的身段還好,只是五官一如既往地處在緊急集合狀態,讓人看一眼實在沒有再看第二眼的慾望。
紫萱下意識地勾起嘴角,剛剛那段評價實在太過個人彩了,畢竟都是一個模子刻出的同胞兄弟,就算做工上再怎麼偷工減料也不至於雷人到那種程度吧?只不過…唔,大概因為站在朱棣身邊,氣質容貌完全遜掉了。
要不然他們三個一起走過來,怎麼就只注意到了朱棣了呢?
越找藉口越覺得藉口沒有説服力。紫萱略顯自嘲地搖搖頭,抬眼碰上朱棣冷冰冰的目光,似有千言萬語積聚在口,那一刻卻怎麼也説不出了。
只是乾巴巴地寒暄道:“紫萱給三位王爺請安,呵呵,真巧。”一句話説完,朱棣的表情仍舊淡漠,周王也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隨意欣賞着御花園的風景,倒是秦王心直口快地道:“哪裏巧了?是父皇召我們兄弟幾個一起進宮的!”
“嗯?”紫萱好奇地眨眨眼睛,想到朱允文今也沒來找她,想是隨着幾位皇叔一起面聖去了,輕啓朱,待要問一問是什麼事,朱棣卻冷冰冰地開了口,沒頭沒尾地道:“以後想知道我的喜惡,直接問我就行了,不必拐彎抹角地從小孩子口中套話。”秦王聽了驚訝地看向朱棣,一臉的表情如墜雲霧,周王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是將目光的焦點從遠處挪到了近處,嘴角發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動。
紫萱當然明白朱棣的意思,不由地冷笑出聲。燕王還是那個睿智的燕王,僅從朱紫蕭的一句話裏便聽出了其中的端倪。這些年一直有意識地避免與他相遇。即便各大節宴會或重大盛典上不得已見了,也只是淡淡地打個招呼,有時候為了避嫌,甚至直接視而不見。
沒錯,紫萱是想通過朱紫蕭瞭解朱棣的喜惡,看看這些年來他的口味有沒有變。直到這一次偶然再見,紫萱才發現時間本不像傳説中的那樣萬能,至少就無法沖掉她對朱棣的惦念。
雖然這樣的惦念只換來一句冷冰冰的“拐彎抹角地從小孩子口中套話”朱棣啊朱棣,,麻煩你搞清楚狀況,最先提出放棄的是你。主動冷藏這段情的也是你,你怎麼可以在你皇兄皇弟面前給我冠以“拐彎抹角”的帽子!
秦王見紫萱臉不好,上前勸道:“小郡主侄女啊,四弟一向面冷心熱,你可千萬不要跟她計較。”紫萱冷笑着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沉聲道:“放心,這一點沒有誰比我清楚,我若想跟他計較,也不用等到今天再計較!”秦王一臉驚詫地盯着紫萱的背影,半響才又轉向朱棣,攤手做無可奈何狀。周王也終於收回目光,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仿若渾然不知,淡淡道:“各自回府吧。”淸蝶曾經説過,一個成的女子應該也必須做到的事情之一,便是轉身的速度一定要比眼淚快。今紫萱終於做到了這一點,卻並未到來自成的一絲絲幸福。
一路瘋跑着出了御花園,剛一拐彎,便聽一聲尖叫從鏤空的石質屏風後面傳來。
接着便是一聲謾罵““那個趕死去投胎的,走路也不長眼睛!”紫萱面無表情地盯着屏風後面走出的女子,女子的裝束與公主相似,只在前襟的刺繡上與公主有着細微的差別,憑經驗應是哪位大官家的小姐。
其實不用憑經驗,但是那副矯情的嗓子也知道是某位嬌生慣養的小姐,一想到如此美豔的身子竟能蹦出如此不雅的詞彙,紫萱便略帶嘲諷地勾起嘴角,看來大明朝的物質文明在朱元璋的英明領導下搞上去了,子民素質還是有待提高哦!
那小姐見撞人的姑娘不但不道歉,反而一臉不屑的表情,不由地更加生氣,啐道:“眼神不好使,嘴巴也壞掉了麼?別説因為説錯話被割了舌頭!”接着扭頭轉向身後的丫鬟,陰陽怪氣地問道:“青兒,這野丫頭很面生的樣子,你見過嗎?”被喚青兒的丫鬟搖搖頭,狗仗人勢地朝紫萱吼道:“瞎眼的撞了人,還不快道歉!惹怒了上官小姐可沒有好果子吃!”紫萱神複雜地打量着這位上官小姐。正要開口,又聽一個女聲從屏風後面傳來“上官姑娘怎麼也在這裏?”上官綠萍本能地轉頭,一見是燕王府的嬪妃,慌忙上去寒暄。嬪妃的目光越過上官綠萍的肩膀,見是紫萱,雙眸不由地閃過幾絲驚訝,略一定神之後才訕訕地笑道:“紫萱郡主也在,真是太巧了。”紫萱直接無視上官綠萍眼中的幾抹驚詫,不動聲地回道:“給季淑妃娘娘請安。”季淑妃輕咳兩聲,不由地疑惑道:“郡主怎麼做一副宮女的裝扮?”這樣一説,上官綠萍的臉更難看了,紫萱卻神輕鬆地聳聳肩,隨意笑道:“只是嫌郡主的裝扮太過繁冗,不如宮女的簡單輕便了,娘娘也知道萱兒冒冒失失的脾氣是改不了。”
“哦,呵。”季淑妃點頭表示理解,不由地笑道:“郡主特立獨行的脾氣也還沒改。”紫萱有意無意地瞥過上官綠萍,一語雙關道:“換上宮女的服飾,撞了人也容易躲,又不必給被撞的人造成太大的心理壓力嘛!”季淑妃疑惑地看了看紫萱,又疑惑地看了看上官綠萍,卻不多問,反倒是一副對前情瞭若指掌的樣子,不失聰明地總結道:“我看都是誤會,各自不必在意!”上官綠萍尷尬地笑笑,再不提道歉的事情,紫萱也明白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再説撞人確實有錯,加之自己做一副宮女打扮,出門又不願有宮女跟着,被上官綠萍誤會也是正常的、話説朱紫蕭那個小勢利鬼之所以對她如此傲慢,大概也和她的一身宮女裝扮有關。
説到朱紫蕭,孃便領着他出現在了季淑妃娘娘面前,想是因為小傢伙不停掙扎的關係,二人與紫萱打了個時間差,比紫萱出現的時間晚了一些。
朱紫蕭被季淑妃招呼着拉到跟前,雖然季淑妃極力想要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朱紫蕭臉上卻並沒有太多幸福的表情。
紫萱眉頭微蹙,這些不怪季淑妃,當然也不怪朱棣,其實在一場情里本不存在怪誰不怪誰,只存在誰不懂得珍惜誰。
季淑妃似乎誤會了紫萱的表情,輕咳兩聲尷尬道:“我先帶他走了。”隨即拍拍朱紫蕭的腦袋“紫蕭,跟兩位姐姐道別。”朱紫蕭只是漫無目的地瞥一眼上官綠萍,轉而朝紫萱做了幾個鬼臉,自始至終也沒説出季淑妃所期待的告別詞。
季淑妃走後上官綠萍的臉愈加複雜起來,心裏後悔不該不該對紫萱態度傲慢,嘴上卻不願意表示,只淡淡地道:“告退。”説罷帶着丫鬟離開,紫萱對着她的背影道:“上官家的婆婆還是那麼喜歡和自家老爺打賭麼?”上官綠萍面帶驚訝地頓住腳步“你是怎麼知道的?”紫萱神輕鬆地聳聳肩,玩味道:“我會看相。”待上官綠萍帶着一臉不屑離開,紫萱兀自勾起嘴角,輕聲嘀咕道,除了大明朝第二占卜世家的上官小姐,還有哪個會表現的如此傲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