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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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肇事者真的拿着荷包賭錢。遵循“十賭九輸”的定理來估算時間,荷包裏那點銀子恐怕已經揮霍的差不多了,再不把他揪出來,那位婆婆真要掏二十兩白花花的紋銀給她家老爺了!
走出第七家賭場,紫萱開始有些懷疑朱棣的判斷了,不由地有些着急,剛要與朱棣停下來重新討論方案,朱棣臉上卻是一喜,高頻率地搖晃着紫萱的手臂,道:“就在那裏!”紫萱順着朱棣的目光望過去,果然看見一人無打采地從對面一家掛着茶樓招牌卻帶着賭場樣子的建築物裏走出來,不是那肇事者是誰?
與此同時,肇事者的目光也好死不死地落在了紫萱和朱棣身上,立即將賭錢輸光的鬱悶拋之腦後,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轉,瞅準一條最熱鬧的小巷拔腿便跑。
“小偷沒個小偷的樣子,賭徒又沒個賭徒的素質,kao之!”紫萱十分不屑地鄙視一句,沒説的,拉着朱棣快速追了上去。
偷荷包的肇事者起初憑着還算不錯的爆發力勉強撇開紫萱二人一段距離,然紫萱二人明顯屬於持久戰鬥型。肇事者越跑越慢,後面兩人卻是越戰越勇。
綜合眼前的情況和肇事者的人品,這種情況最可能發生的事情便是耍賴,耍賴的直接後果是害苦了巷子兩旁擺攤的小商小販們。
倘若有人從房檐上取景,大概會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個年輕人掛着被人追殺的恐怖表情呈s型在本不寬敞的巷子裏亂串,期間看見什麼拿什麼,並不顧準頭如何,統統朝身後的一男一女拋過去。
一時間車翻蛋打,小販的抱怨聲,路人的驚嚇聲,小孩子的起鬨聲,再加上紫萱的叫喊,整個小巷從頭到尾地xian起一股熱。
眼看着一男一女越來越近,肇事者突然覺得小打小鬧的耍賴本沒辦法從本質上解決這個問題,於是想出一個快刀斬亂麻的好辦法——耍更大的賴!
肇事者回頭朝紫萱和朱棣看一眼,猝不及防地停下了步子,紫萱正以為這廝體力耗盡或者良心發現停下來束手就擒的時候,卻聽肇事者以響徹天際的音高大叫道:“救命啊,有人搶我荷包——!”這一喊立即引來路人的注意,有一羣不明真相的羣眾順着肇事者的目光將注意力聚焦在紫萱和朱棣身上,紫萱氣結,剛要開口辯解,肇事者又趁熱打鐵地叫道:“大夥攔住他們,把他們送到官府!”受到點撥的羣眾如夢初醒,小商小販心底的正義被發,也無暇顧及攤子上的生意了,各自以最快的速度湧向紫萱和朱棣。沒費功夫便將二人團團圍住。
肇事者見狀大喜,滿腹正義的羣眾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聲討着兩個“搶荷包的壞人”沒有比這更有利的逃跑機會了!
肇事者現在心裏謝了這個偉大的朝代,又謝父母給了他這樣靈活的頭腦,最謝的當然還是那羣不由分説地把紫萱和朱棣攔住的再生父母,時機成,不逃跑的那是傻子!
誰知圍住紫萱的那幫羣眾當中有人從肇事者臉上看出了苗頭,肇事者剛一轉身,未及挪步便被自動分出的一小撥羣眾團團圍住,被逮住的肇事者只能嘆一聲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了。
這下好了,紫萱越過一層一層的羣眾,頗顯幸災樂禍地瞪一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肇事者,得意道;“心虛了吧?羣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吐出一句超時代的意識諺語,紫萱自己也被帶入了,既然這幫羣眾能自發將肇事者攔住,足以證明他們對是非的判斷還是比較分明的。
畢竟是對方做了虧心事,紫萱這廂已經沒什麼心理負擔了,剛想將肇事者的累累罪行説與圍觀羣眾,那肇事者卻先下手為,搖身一變成了弱勢羣體。
“各位鄉親父老。你們要給我做主啊!”先來一個悲慘的開腔帶動情緒,肇事者可憐兮兮地道;“各位明鑑,他們搶我的銀兩也就算了,那位姑娘還執意想要我的荷包,我想那姑娘只是一時覺得好玩,説不定過幾隨手扔了,本不會愛惜,因此執意不給,沒想到…沒想到他們説什麼不肯罷休,為一個荷包追了我整整三條巷子!”已經有人拿嫉惡如仇的眼光定定望向朱棣和紫萱了,肇事者繼續煽風點火:“還請各位替我做主,想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原不能因為一個荷包丟了命,可這荷包是我離家時母親親手縫製,我,我…”嘖嘖,開始打親情牌了。紫萱冷笑一聲,估計那肇事者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煽情,編着編着自己都編不下去了,剛要開口反駁,人羣中卻有人高聲叫道:“你放心,有我們在,既不會叫你丟命也不會叫人搶你的荷包!”説話的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屬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並且説話的時候一直狠狠地盯着紫萱,有對紫萱二人示威的意思,似在説想要荷包必須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紫萱氣結,紅着雙頰反駁道:“拜託你們看清楚,看看我們像窮到需要搶人銀子的份兒上了嗎?”一句話將眾人的注意力轉向肇事者,肇事者心虛地低下頭。紫萱又恢復了得意,勾着嘴角道:“有些人天生長一張搶銀子的臉,再怎麼裝可憐也掩飾不住的!”羣眾響起一層一層的議論聲,紫萱勝券在握地望着肇事者,是非黑白已經很清楚,只等着羣眾給一個公正的判斷了。
然而事實證明,往往越有把握的事情越容易被自認幽默的命運開玩笑。眾人在討論當中自動分為兩撥,一方認為紫萱説的有道理,那肇事者生的賊眉鼠眼,怎麼看怎麼看不出好人的輪廓。
另一方卻本着人不可貌相的原則,認為此事還要深入調查,雙方的爭論逐漸達到一個空前的頂峯,僵持不下之時有人高聲叫道:“倘若是非黑白全都寫在臉上,還要官府做什麼!”紫萱聽了險些暈倒,又是一個超時代的意識啊,要不是他一口地道的金陵方言,差點要以為此人也是穿過來的了,本就和道明寺的那句“如果道歉管用,還要警察做什麼”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嘛!
這話倒是提醒了一直沒有做聲的朱棣,朱棣略作思忖,提議道:“此等小事倒不必勞煩官府,不如去地保那裏辨別清楚。”眾人停止爭論,頭接耳地進行了一番意見。估摸着如此詭異的事情已經超過了他們所能辨別的範圍,便沒有人表示反對。
再看那肇事者,也不知是對自己的詭辯能力太自信還是對地保的能力太小瞧,又或者天生一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格,總之亦沒有反駁。
兩撥人各自選了幾個代表,浩浩蕩蕩來到地保家門口,時值午間休息,那地保似乎很不高興有人擾亂他的清夢,一個勁兒不耐煩地打着哈欠,壓不肯正眼瞧一瞧來辦事的人。
紫萱注意到朱棣望向地保的表情十分古怪,剛要發問。朱棣卻已挪步走到地保身前,拱手笑道:“多不見,不知劉兄弟別來無恙否。”地保此刻剛剛打完一個哈欠,正不斷拍着嘴巴發出斷斷續續的“啊啊啊啊”聲,一聽朱棣開口,張開的嘴巴良久沒有合上。
好容易反應過來,對着朱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不由地驚訝道:“燕,燕…”沒等他把“王”字發出來,朱棣便笑着打斷道:“焉知今無約而見,實乃緣分也!”那地保聽出他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便不再多説,卻仍疑惑地皺起眉頭,打量着道:“今為何做這幅打扮?”全是文縐縐酸溜溜的對話,一旁的紫萱受不了了,不耐煩地朝地保道:“你先別管他為何做這幅打扮,先把荷包的事情搞清楚再説吧!”
“荷包?”地保的表情更加疑惑,扭頭朝紫萱瞥過一眼,朝朱棣問道:“什麼荷包?”朱棣輕咳兩聲,淺笑着拱手道:“今出門遇着一些麻煩,還要劉兄弟幫忙解決。”
“這是什麼話,承蒙您不嫌棄,有什麼事情都是一句話的事兒!”地保拍着口擺出場面話,挑了一個表達相對利的羣眾將事情的始末了解的差不多,板臉朝肇事者道:“你説他二人搶你銀子又想要荷包,可有證據?”肇事者將朱棣上前與低保打招呼,地保臉上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神,心下沒底兒,低頭不語。
紫萱可算逮住機會,從圍住她的人羣當中掙拖出來,又撥開圍住肇事者的人羣,走到肇事者面前,扯着她的前襟得意道:“怎樣?有證據拿出來啊,明明是你搶了那老婆婆的銀子,還嘴硬!”所謂急中生智,紫萱不過去還好,這一去。的地保突然福至心靈,反過來問道:“你們説我偷了別人的銀子,可有證據?”
“…”紫萱語,下意識地看向朱棣,可老婆婆不在現場,朱棣也沒什麼好辦法,眾人在一時間議論不斷。
兩項為難之際,肇事者派其中一人突然高聲道:“我看他們兩個與低保一見面就你來我往相互寒暄,和低保關係一定非同一般,這樣讓地保判斷,難免有徇私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