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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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爹明明好好地去找你們，怎麼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啊，二哥？”一聽肖二生的話，趙知節彷彿就看到了銀子的閃耀光芒，立刻神起來，對這趙守孝和肖瑤質問起來，這段時間他可聽説了，二哥和二嫂過得可是非常不錯，怎麼能夠錯過這麼一個要銀子的好機會。

肖瑤挑眉，“三弟可真是孝順？我家相公怎麼也不會比三弟差的，爹是在我們家摔的，也是他自己太不小心，火氣太旺盛，如今天氣熱，娘你可得多注意點，多做些下火的菜或者準備些去火的茶水。若是爹想要看大夫，我們自然會出銀子的，湯藥費這些我們一定不會讓它落在三弟你的頭上，不過，我看着爹這一路風風火火地往回趕，應該是沒有什麼大事情的。”

“老頭子，是肖大丫説得這樣嗎？”趙肖氏自然是不會相信肖瑤的話，陰沉着臉，扶着趙德的動作像是對方有多嚴重似地。

趙思賢在另一邊扶着，“是啊，爹，若是有哪裏疼，你可千萬別忍着。”只有趙德自己是聽出了肖瑤口裏的嘲諷，想着在他們家的憋屈，心裏本就略微有些不自在，如今又被她們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就算清楚她們想要向老二兩口子訛些銀子，可對上那彷彿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擔憂眼神，還是會覺得膈應得慌。

“好了，我沒什麼事情，”趙德揮開趙思賢的手，“老二，明天帶我去鎮上看看。”想了想覺得既然不用自己家裏出現，還是去看看的好。

“哦，好。”對於這個趙守孝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向肖大生打了招呼之後，兩人在最末的椅子上坐下來，“爹，娘，現在可以説説，這麼晚，你們找我們是有什麼事情嗎？”他知道，家裏一有什麼事情他們都會像今天這樣圍在一起商量，若是叫上自己，肯定是和自己有關，如今大舅舅和肖二生都在，他更加覺得不是小事情。

一進屋，肖瑤就覺察到像笑面佛似地肖大生眼睛時不時地掃向自己，並不多話，就算是肖大生在縣城混得風生水起那又怎樣？他們對他並無所求，她更加不相信在這個時代身份低下的商人能對他們如何。

“二哥，你知不知道那位李公子是縣太爺家的二公子？”趙思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側頭看着身邊的趙守孝，因為她的一句話，眾人的眼睛如同探照燈一般直過來，讓不善於撒謊的趙守孝直接選擇沉默。

他這樣無疑就承認了李青寧的身份，“老二，還沒恭喜你，聽説你田裏的糧食已經收穫，並且產量很高？”

“還行，”一提到糧食，趙守孝對趙家人剛剛所產生的厭惡散去，眼裏閃耀着之前沒有的自信光芒，不過，説出的話還是謙虛的，對於這一點，肖瑤看着很滿意，估計傻子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在保持這原有的那顆心之時，在為人處世瞧瞧地改變着。

“不過，大舅舅，你誤會了，這不是我的田，是小妖的田。”

“瞧你這話説得，你們兩口子不是一家人嗎？還用分這麼清楚？二少爺來你們家是為了水稻的事情？”肖大生接着問道，要知道，即使他在縣裏，也聽到了一些風聲，所以，才會接着探望小妹的機會回來一探究竟。

二弟和小妹上次所出的主意，只要得逞，那便是天衣無縫的，到時候，肖大丫的清白一毀，無論是誰做的，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兩口的運氣會那麼好，不但安全無事，還將二弟給揪了出來，用這當成把柄，成功地分了家。

當然，在外面打拼了這麼些年的肖大生是絕對不會相信這僅僅是運氣，趙家老二他是瞭解的，就他那腦子，就算因為巧合而破壞了二弟的算計，後面那一些列的算計，到最後的分家，看似佔便宜的是趙家，實際上老二小兩口是名利雙收。

“是的。”趙守孝點頭。

“那你們有沒有將種田的法子告訴李二少爺？”趙守孝搖頭，“不過，我已經答應了李二少爺，無論不久前下種的水稻是否豐收，在收割之後，都會將法子一一記錄下來，給李大，不，李二少爺。”

“那李二少爺有沒有對你説其他的？”肖大生的聲音很温和，表情更是親切，面對這樣的人，老實的趙守孝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即便是多少有些清楚肖大生的用意，肖瑤也沒有打算開口，她家男人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守信，既然已經答應了李青寧不會在這之前將法子傳出去，那麼，無論這肖大生多麼狡猾，恐怕也是白費心思。

“有的，”趙守孝有些不好意思地説道:“李二少爺答應我們，以後不用再税，我也不用服勞役，兵役。”一聽趙守孝這話，趙家眾人都深一口氣，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趙守孝，這是多大的一個機會，怎麼可以就提這麼一丁點的要求，不過，好在，老二並沒有把種田的法子給李二少爺，這事恐怕還有轉圜的餘地。

肖大生想得就更多一些，據説那李二少爺並不是佔人便宜之人，為什麼會佔這麼一個老實人的便宜，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情，“老二，就這些？”

“哦，就這些。”趙守孝眼神微微閃爍，不過，卻依舊堅定地説道，隱瞞了小妖要李大哥給自己找考秀才的試卷和書這件事情，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更何況以他了解的趙家人，一聽這事，恐怕會將大牙都笑掉，雖然已經不會因為他們的態度而傷心，而沒有誰會願意被別人笑話的。

不過，趙守孝的神情在肖大生的眼裏卻生生地被誤會了，以後趙守孝得了更大的好處，不願意告訴他們。

“二哥，你是傻子嗎？你知道你手裏的種田技術，若是出去，那是多大的功勞，就算是因此而被皇上嘉獎，載入史冊都不為過的。”趙知義很是動地説道:“你知不知道，只要你願意，我們趙家都因這件事情而興盛輝煌起來，甚至可以辦到京城，從此不用在過節衣縮食的生活，不如貴人行列。”趙知義的話説得趙家眾人的心都跟着顫抖，眼睛發光發亮，“你又知不知道，單憑你這種田技術，就可以進入京城的農科院，當個院士一點都不過分，你就究竟明不明白，這樣的話，我的前程自然是不用説，我們一家子再也不用吃苦受累，五妹和六妹更是可以加入富貴人家，最重要的是我們的下一代，他們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他們的朋友不在是智慧玩泥巴的野孩子，而是出身高貴的富家子弟，你，你。”趙守孝看着動萬分的趙知義，他可沒有忘記自己上次説過的話，再説，他並不覺得老四説得有多麼了不起，對於現在的生活他很滿意，有使不完的勁幹活，家裏有温柔賢惠的娘子，頓頓吃香香的米飯，可口的菜餚，他真的覺得自己這一生都圓滿了。

“老四，你冷靜點。”肖大生笑眯眯地説道。

只是趙家的人此時被帶着很是動，“老二，你們家五畝糧食到底產了多少，給我説實話。”

“二十八石，”趙守孝並沒有打算隱瞞，他有他的用意，説出這麼喜人的數字，明年爹孃他們應該會放下心裏的成見，按照他的方法種水稻，他仔細算過了，那樣的話，若是不怎麼賣，趙家以後也不用頓頓吃窩窩頭，一天至少有兩頓可以吃米飯的。

堂屋內寂靜無聲，就連一隻陰沉着臉的肖二生都驚訝地看着趙守孝，“真的？”

“大哥，我説得自然是真的。”趙守孝用力地説道，在他看來，只有這樣，才能顯示自己説的是實話，殊不知，這樣的趙守孝是小妖最喜歡的。

“大哥，老四剛剛説得都是真的？”本來以為老四的話都是妄想，可在聽到老二家的產量時，又覺得這一切似乎有可能會發生，難道老天開眼了，知道她的心思，讓她過上富家太太的生活？

肖大生點頭，眼裏也閃過一絲動，“自然是的，你們想想，整個大周百姓的水稻產量都翻一倍，不對，若是老二這一次收穫成功的話，那就是三倍，那得是多少的糧食，整個大周都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而昌盛起來。”

“大舅舅，你帶着二哥直接去京城吧，我們繞過李二少爺，”趙知義俊秀的面孔笑容有些瘋狂，終於，他不用在苦讀書了，終於，他可以抬起頭俯視那些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了，終於，趙知義此時意氣風發，腦子裏許多的事情閃過，“我覺得那李二少爺一定是想貪了這功勞，我們可不能被他給搶先了。”

“這樣可以嗎？”在場的趙家人除了趙知義，其他的腦子已經不能夠思考了，畢竟這些事情已經太超出他們想象了，他們只能詢問見多識廣的肖大生。

肖大生卻猶豫了，他是對老四説的事情心動，若真的成了的話，恐怕以後他多要靠着小妹家提攜了，只是。

“大舅舅，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讓這天大的好事，這驚天的功勞被李二少爺給搶走嗎？這可是我們趙家一步登天的好時機。”趙知義急忙鼓動道。

肖大生還在思考，最後將視線停留在肖大丫身上，“老二媳婦，這事你是怎麼想的？”而趙守孝已經被趙知義的話嚇傻了，老四要做什麼？要讓大舅舅帶自己上京，見皇上？去農科院當院士？帶着整個趙家去京城居住，一想到這些，趙守孝不是興奮，而是害怕，直覺告訴他，若真的那樣做的話，肯定不會有好結果的，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本就不願意好不好？

除去趙守孝，其他人都有些奇怪肖大生竟然會在這麼大的事情詢問肖大丫的意見，“大舅舅，我只是一鄉下無知婦人，所謂出嫁從夫，這樣的事情，我聽相公的。”瞧瞧，這便是讀書讀出禍的最有力證據，趙家這些人，除了趙知義，誰能夠想到那麼深遠，雖然他這些話也不算是異想天開，可他難道就忘了前幾天的事情，他將相公已經不當這你是弟弟了，這事還跟你有半錢關係嗎？

本來有些期待肖大丫能夠説出一些有建設話語的趙知義翻了個白眼，至於趙守孝這個二哥，他直接將其忽略，“大舅舅，你在猶豫什麼？”趙知義有些不明白地説道，豁然起身，“反正無論如何，二哥，你都不能將種水稻的法子教給李家二少爺。”

“老四，你先別動，這件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到底是肖大生，“既然李家二少爺已經手，若是我們再橫一缸子，恐怕就將其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會怕一個小小的縣令公子嗎？”趙知義開口説道，這大舅舅是不是老了，看着他猶豫不止的樣子，完全沒有年輕時候的衝進。

“你知道什麼，”肖大生收起笑容，看着趙知義，“你以為李家就你想的那麼簡單嗎？難道你不知道李家是大週四大世家之一嗎？你也不想想，李青寧既然敢將這麼大的事情攬在身上，就一定做了完全的準備，我擔心，我們的人還沒有出永昌縣，就已經沒有活口了。”想太多了，肖瑤搖頭，那李青寧不會這麼做，他只會放任你們去京城折騰，那裏才是泥潭，稍有不慎，可不是一個腦袋的事，是誅滅九族。

“可是，”趙知義猛然回神，是的，李縣令在永昌縣已經十幾年了，勢力早已經牢固，否則的話，那李青寧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來二哥家討要法子，“可是，放着這麼天大的際遇，眼睜睜地看着它從我們眼前溜過，大舅舅，你甘心嗎？反正我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又有什麼法子，四大世家，你是怎樣的人物，隨便出來一個旁支的旁支，都是威風八面，門前的一個奴才都能夠將我們捏死，”越想肖大生就越是覺得老四的想法太過天真，“老四，你那些想法還是歇了吧。”趙知義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他想從天堂到地獄的滋味也不過如此，“大哥，真的不行嗎？”看着小兒子這樣，趙肖氏心裏同樣很是難受，“若是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們家的功勞，老四説的真的可能實現嗎？”肖大生點頭，無奈地嘆氣，“小妹，不行的，皇上是誰想見就能夠見到的嗎？別再瞎想了，老四，你還是好好地讀書，爭取靠得功名吧。”

“難道大舅舅就沒有一點不甘心嗎？”趙知義開口問道，“這些本來都應該是我們家的，那李青寧憑什麼搶去，就因為他的背後站着李家，就能如此的蠻橫嗎，這跟土匪有什麼兩樣。”

“趙知義！”趙守孝實在是忍不住了，努力地壓抑着心裏的怒氣，才使得自己能夠平穩地講出這麼一個事實，“種田的法子是小妖想出來的，水稻是我種出來的，跟你趙知義沒有半點關係，我記得不久前我就説過，我跟你再無任何關係，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心，你若是真的那麼能耐，就自己去考取功名。至於李二少爺那裏，我已經答應他了，無論你怎麼説，種田的法子，我第一個給的人一定是李二少爺。”

“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趙家眾人都齊齊地將炮火開向趙守孝，“你是傻的嗎？即便是不可能實現想老四説的那樣，可是，你要將這法子給李二少爺我是沒有意見，可你既然已經知道這是滔天的功勞，大舅舅也説了，那李二少爺背後有那麼大的勢力，我們要些好處，對於他來説也就是九牛一，我們為什麼不開口。”

“我不想跟你們説，也跟你們説不清楚。”趙守孝氣悶地看着趙家眾人一臉贊同的模樣，“爹，娘，你們叫我來若只是為了用種田的法子換取好處的，這事就不用商量了，沒有另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肖瑤淡笑不語，這趙家人還真以為他家傻子還是之前他們心目中的那個傻子嗎？

“老二，你做什麼，好好説話，快點坐下，我們這不也就是在商量嗎？”看着趙守孝對趙知義的態度，肖大生明白，這兩兄弟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這老二雖説依舊老實，卻不再像以前那樣，不懂的反抗，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他身邊的肖大丫吧。

“大舅舅還要商量什麼？”趙守孝坐回剛剛的位置，“不要在説種水稻的事情。”

“二哥，你可真是我們的好二哥，明明只要你動動嘴，就可以為你的親人謀求福利過上舒適的生活，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不願意？”趙知節開口説道:“爹孃養大我們容易嗎？只要我們生活好了，爹孃就不用在心，也可以跟着我們享享清福，大哥每天下地幹活，累死累活的又同意嗎？瞧瞧你的兩個侄兒，一個個瘦得跟什麼似得，你就覺得開心麼？還有我，你看看我這身子，每在地裏勞作，時間一久，肯定會將身體耗光的？你就忍心看着我早早地離開人世嗎？”

“老三，你胡説什麼！”一聽這話，趙肖氏立刻吼道，“這話可不能亂説，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肖瑤看着臉變得難看的趙守孝，沒想到這趙知節才是趙家最為極品的，為了佔便宜，在這信的時代，竟然都能夠詛咒自己，她還真是有些好奇，這趙家人到底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老四為了考取功名苦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你也知道這是家裏能供得起的最後一年了，你真的不管不顧，讓他這麼多年的努力什麼也沒得到？看看他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他要怎麼養活剛剛才出生不久的雙胞胎。”趙知節卻不看趙肖氏，與往常的嬉皮笑臉不同，此時的他是一臉的苦相，好像得了絕症一般，“還有，二哥，你恐怕不知道，五妹有多想嫁給一個富裕點的人家，以後過去就不用吃苦受累？”趙思賢點頭，她也不傻，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知道種田的法子。

“你更不知道，小妹因為覺得自己和李二少爺差距太大，已經暈倒了，如今什麼樣你可以去瞧瞧的。”趙知節一一地數了下來，最奇特地是，説到最後，竟然眼淚汪汪起來，可肖瑤是半點心酸也沒有覺到。

“那依三弟的意思我當如何？”趙守孝抬頭，看着趙知節，“讓李二少爺給大哥一大片的田地，讓他直接當地主，給三弟一大筆銀子，最好多到三弟你這一輩子什麼都不做也能夠吃香的喝辣的，讓他們給四弟一個功名，讓四弟官場一帆風順？讓他們給五妹安排婚事？嫁到縣城裏當富家？讓李二少爺娶了小妹，讓小妹能夠幸福快樂？”

“二哥！”別説是趙知節，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趙守孝的能言善辯嚇住了，這還是那個曾經不善言語的傻子嗎？

“怎麼？三弟，這些都不滿意？你還想要怎麼樣？還想要李二少爺為你們做些什麼？”趙守孝沒發現，他的臉上帶着與肖瑤同樣的諷刺意味。

“過分嗎？四弟，我們的這些要求並不過分好不好？”趙知節笑着説道:“相對於李二少爺他們家得到的好處，我們這一丁點算得了什麼，至於其他的，我們暫時也沒有想好，等想好了再説。”

“那你們就慢慢想吧，爹，娘，大舅舅，天不早了，我們先走了。”這一次，趙守孝説完，拉着肖瑤的手，無論趙家人怎麼尖叫，怒吼，也沒有回頭。

作者有話要説:親們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