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天空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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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這筆錢去請你最好的朋友們吃飯聊天,然後買些新衣服。”
“爸爸…”暖言沒有去接那張支票,她直起身子,與父親漸蒼老的眼光上。正想説什麼,她的話被斯蒂芬妮嫉妒的叫聲打斷。
“爸爸!”斯蒂芬妮想不明白,上次她去瑞士滑雪受傷了,父親只是去醫院探望了兩次順便支付了醫療費用而已。這次暖言出了事,他不但關心得很,還主動給她這麼多零花錢,讓她早點從事故的陰影中擺出來。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斯蒂芬妮哼了一聲,迫於姐姐的身份不好發作,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弟弟文森特一腳。
一直悶頭切火腿的文森特被這一腳踢在腿骨上,痛得他眥牙裂嘴。文森特見姐姐給自己使眼,於是也嘟嘟囔囔跟着説了一句不滿,可惜誰也沒有聽清。
懦弱的格,讓身為次子的文森特在這個家裏一點存在也沒有,無論是家庭聚會還是討論事宜,從來不會有人在意他説什麼。
心裏一直惦記着那封信的暖言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懇求父親。
“爸爸。我想跟學校請假一週,去skye辦理一些私事。”
“skye?”父親皺了皺眉。
“那裏很遠很荒。去那裏做什麼?”暖言將那封信關於“繼承古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父親。聽到“哥特古堡”四個字時,斯蒂芬妮發出一聲豔羨的驚叫。
“古堡?真的是古堡嗎?”她不住動地拍桌子:“噢,我的上帝。你成了真正的公主啦!amber,你發財了!三百年曆史的古堡,還是建在作為旅遊勝地的skye上。上帝啊。這要是轉手賣出去,簡直…簡直…”那個“簡直”遲遲卡在她的喉嚨裏。斯蒂芬妮趕緊給妹妹切了一塊上好的火腿,心夾進三明治裏,體貼地遞到暖言手裏。
“你身體弱,要多吃些哦。”她睜着一雙碧綠的眼瞳,風情萬種地看着暖言説:“咳…那個…去skye接受古堡的話,會帶姐姐一起去吧?”不等暖言回答,她又自言自語肯定地説:“這樣重大的事情,姐姐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更何況你現在身體這麼弱,一定需要有人幫忙。不如,文森特,你也一起去吧?”
“啊?”埋頭吃飯的文森特從一堆蔬菜沙拉里抬起頭來,嘴巴像金魚一樣,一張一合成o型。
斯蒂芬妮一見弟弟那沒出息的樣子就火大。
“算了!每次問你都一副白痴樣子。真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麼。以後做什麼事情直接叫上你或是剔除你就ok了,反正問你也問不出什麼意見來。沒出息。”姐姐牙尖嘴利的責罵讓文森特一陣發窘,他低下頭繼續吃飯,不敢再多説半句話。其實,剛剛他正在走神想怎麼解決畫廊的資金問題。
畢業後跟同學一起開設的畫廊因為管理和經營不善,已經連虧了大半年,將他那點小積蓄和父親的資助都賠了進去。如今連鍋也揭不開了,愁得文森特這幾天連做夢都在借錢。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幾天以後,暖言和哥哥姐姐一起去skye辦理遺產繼承手續,出發前暖言叫上了好友彌紗月。彌紗月原本是與小lee偷偷往,連暖言也矇在鼓裏。如今有孕在身的她,猶疑着不敢將真相告訴暖言。
她找出一百個理由推辭,想留下來照顧小lee。後來擔心暖言起疑心,才跟來,安自己,就當出門散散心。昏的小lee給最宅的家貓君照顧,他們都是男生,想必也更方便一些。出門前打點好眾多事宜的暖言,直到上飛機的前一刻仍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遺漏。
那是一種隱隱約約、不安心的feel,覺到在眾多事情的角落裏,有一樣重要的東西恰恰被遺漏了。
可她又想不起那是什麼,跟着哥哥姐姐還有彌紗月上了飛機。
一路上大家各懷心事,斯蒂芬儼然一副“馬上就要當公主了,古堡也有我一份”的架勢;文森特愁眉苦臉地想着怎麼擺財政赤字;彌紗月沉浸在悲傷裏不能自拔;暖言既擔心昏不醒的弟弟,又想解開心底裏隱約升起的那個疑問。
——冥冥中,她依稀覺得:夢境裏那像姑獲鳥的詭異婦人不是空來風。
“姑獲鳥”、“古堡”、“事故”這三者之間,説不定有着什麼聯繫。
雖然一心想解開謎底,但心裏掛念弟弟的暖言在候機中仍不忘給家貓君發短信,囑咐他好好照顧小lee,類似於“他愛穿灰內褲,每天要換一次”
“刷牙時不能刷到他剛剛拔掉牙的地方,會痛的”這一類幾近歐巴桑的問題,看得守在病牀邊的家貓君好窘。
“這個傢伙,對弟弟真是貼心呢。”在小lee的病牀邊守了半天的家貓君只覺得痠背疼,眼見到了吃飯時間,小lee的各項生命特徵都非常穩定。
“出去吃個飯,馬上就回來,應該沒問題吧。”他嘟嚷着,懶得帶太多東西,隨手將手機和挎包放在牀頭櫃上,只踹了個錢包在口袋裏。
家貓君伸了個長長的懶,自娛自樂的捏了一把小lee的臉蛋。
“小臉真。你呀…什麼時候才會醒啊?有個對你這麼好的姐姐,你可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啊。”説完,他起身帶上病房的門,噔噔噔的去樓下餐廳解決午飯了。
病房裏一時安靜。
小lee均勻的呼聲,隨着牀頭儀器上的紅波動線,有節奏的起伏着。忽然,平穩的紅波動線亂了,開始急劇的變化。
驟然的上漲,又猛然下落,幾乎探底。病人的呼和心跳開始絮亂,腔如同擱淺在沙灘上的魚,上下劇烈的起伏。那是狀呼,人臨死前最後一段呼,洶湧的像是要把整個身體都撐破。
病房裏除了他,沒有任何人。
走廊裏,醫生、護士,甚至連路過的人也沒有。沒人發現病人的情況在劇烈的變化着。紅的波動線經過一連串的震盪後,猛然拉直成一條平平的直線,病人的呼和心跳也在那一刻全部停止。…房間裏更安靜了。死寂死寂。
大約過了兩三秒,儀器的紅線重新復甦,不一會兒就恢復到起初平穩的模樣。一直蓋在白牀單下的手指,忽然動了動,從牀單下探了出來。
他的眼皮掙扎着、掙扎着,等瞳孔適應了從縫隙中透進的光線,才遲遲的睜開。
頭腦裏像是灌了鉛,沉甸甸的。好在思路還算清楚。他順手拿起桌上家貓君的手機看時間,剛剛打開鍵盤鎖,就看到以暖言的照片作為壁紙的手機屏幕。
照片中的暖言倚在門邊,正在與護士説話。這一定是家貓君偷偷拍下,趁暖言不在踩設置為手機屏幕的。
"這傢伙,該不會是喜歡她吧?”重新甦醒過來的四肢雖然不靈活,腦袋還是清醒得很。他死死的盯住屏幕上暖言的側臉,目光裏升起一股強烈的醋意。
對。就是醋意。
察覺到“貓家君可能喜歡暖言”這一點,讓他的心裏頓時充滿了濃重的嫉妒、憤怒,甚至是想揍這傢伙一頓的念頭。
這時,門被推開了。
那這便當的家貓君看到坐在牀上的小lee,嚇了一大跳,隨即欣喜地説:“你醒了?上帝啊,太好了!”家貓君正要喊醫生、護士過來,一眼瞄到小lee手裏的手機屏幕,心裏頓時明白偷偷喜歡暖言的事情已經被這小孩知道了。於是他打着哈哈訕笑着跑過去,想把手機拿回來,不料小lee的力氣好大。
小lee死死的拽住那手機,就是不鬆手。
“乖,小lee,把手機還給哥哥。我給你姐打電話,説你醒來了。”
“算了吧。”小lee輕蔑地哼了一聲“別沒事找事給她打電話。我自己來,以後離她遠點!”他…
他以前不是口吃嗎?
家貓君意識到不對勁,抬頭正上小lee挑釁的目光。讓他更加吃驚的是——那不是原本應該屬於孩子的眼神,更不是應該屬於“弟弟”這樣一個角的眼神。
那眼神裏的醋意和憤怒,像極了…
像極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