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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十招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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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如瑗躬身道:“晚輩今生今世,是不會回去的了。”黑寡婦步多嬌瞟了南振嶽一眼,口道:“師傅,人家五姑娘已經有了如意郎君,怎肯跟你老人家回去?”司無忌同樣瞧了南振嶽一眼,嘿然道:“很好,老夫正好把他一併擒下。”南振嶽道:“只怕未必。”司無忌目光一聚,怒笑道:“小娃兒,你有多少道行,輕輕年紀,居然敢背師叛道,誘拐閨女,老夫把你擒回去,正好讓總護法清理門户…”

“住口!”南振嶽玉臉通紅,大喝一聲,道:“司無忌,你説什麼?”司無忌被他叫得一怔,道:“難道老夫説得不對?”南振嶽劍眉一剔,凜然道:“南某和桃花妖女有不共戴天之仇,桃花女必得我而甘心。你以桃花源逍遙宮副總護法身份,説出要把在下擒到桃花源去,咱們各憑武功,放手一搏,自是並無不對。”司無忌看他侃侃而言,發現眼前這個青年,英氣發,大非尋常,心頭不覺暗暗稱奇,注目問道:“你倒説説老夫何處不對?”南振嶽道:“你方才説在下背師叛道,你知道南某師傅是誰了”司無忌奇道:“你難道不是總護法洪山道士托塔天王門下?”南振嶽大笑道:“不錯,南某師傅正是道號洪山道士的托塔天王,但可不是桃花源總護法的天山一魔!”要知天山一魔以假冒洪山道士之名,擔任總護法之事,除了桃花女,別人誰也不知底藴。

千毒谷主司無忌自然也不知就理,聞言不覺一怔。

申公豹冷嘿道:“這小子胡説!”南振嶽並不理會,續道:“至於艾姑娘,被他師傅廢去武功,囚石室,是由三眼金童百里老哥把她救出桃花源的,南某受百里老哥之託:在路上護送,也按不上誘拐兩字,事事俱在,不信,你可問問艾姑娘,是否如此?”黑寡婦步多嬌道:“方才你們還哥哥妹妹,叫得怪親熱的,這話鬼才相信。”申公豹接口道:“副總護法,這小子滿口胡言,放過他不得!”南振嶽然喝道:“申公豹,你是想試試南某劍鋒,利也不利?”申公豹怒道:“你要找死,老夫自然成全於你。”火千里嘿然笑道:“這小子狂妄無知,,理該化骨揚灰,還是由兄弟料理他的好。”千毒谷主司無忌大袖一擺,道:“申兄、火兄且慢,此子能破老夫門下‘五毒大陣’,老夫要親自試試他。”南振嶽大笑道:“不錯,南某話已説完,咱們正該放手一搏了。”司無忌望了他一眼,道:“老夫十招之內,必可把你擒下。”南振嶽微笑道:“十招之內,要是你輸了呢?”這話當真説得夠狂,千毒谷主司無忌擅用毒,且不去説他,就是武功,也是自成家數,數十年來,罕有對手,那會在十招之內就輸?瑤山五毒聽得個個面怒容,恨不得師傅一掌就把他劈個粉碎。

司無忌點點頭道:“很好,老夫十招之內擒不住你,老夫立時就走。”南振嶽突然心中一勸,暗想:“自己要為死去的父親復仇,但桃花女手下能人眾多,來大難,像千毒谷主等人,既不可能把他們一一消滅,也不可能説服他們離桃花源,那就只能智取了!”想到這裏,搖搖頭道:“這樣太不公平了。”司無忌道:“如何不公平?”南振嶽道:“南某在十招之內,被你擒下,桃花女和我有仇,豈肯輕易放過?那麼南某就是有死無生。”司無忌點頭道:“不錯,”南振嶽續道:“司谷主除了以豢養天下奇毒,聞名於世,即在武功上,也自成家數,數十年來罕有對手…”司無忌一手摸着黃髭,笑道:“你對老夫倒知道的不少。”話雖極自然,其實乃深喜之!

南振嶽道:“在下只是聽家師説起谷主。”這句話,説來極其普通,其實可被他暗中拍對了馬

司無忌果然臉微笑,道:“那是托塔天王謬讚之詞!”托塔天王號稱武林第一奇人,他居然在徒弟面前,讚揚千毒谷主,叫他聽了怎會不舒服?南振嶽道:“因此,谷主如在十招之內輸了,你説的‘立時就走’,就太不公平了。”獨角赤練任長苗怒喝道:“小子,你別作夢,咱們師傅會在十招之內輸你?”南振嶽正容道:“任朋友誤會了,區區南某,縱使武功再高,也難以勝得過谷主。”他突然前倨後恭,言語矛盾,不聽得雙方在場之人,全都覺得奇怪。

司無忌也只是瞧着他沒有作聲。

南振嶽微微一頓,抬目四顧道:“諸位當知勝負和輸贏不同,南某如説十招之內,可以勝得谷主,那就無異痴人説夢,但在十招之內,贏得谷主那就不能説沒有希望。

因為谷主方才曾説十招之內,必可擒下南某,只要谷主十招之內,擒不住南某,就是谷主輸了。”黑寡婦步多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瞟着南振嶽嗤的笑道:“瞧不出你,真會説話!”艾如瑗瞧她説話妖里妖氣,心中有氣,忍不住叱道:“我大哥在和副總護法説話,你最好少嘴。”黑寡婦道:“唷!五姑娘,你倒干涉起我説話來了,這裏可不是桃花源!”艾如瑗道:“這裏也不是你們千毒谷!”司無忌兩道凌凌目光:橫了兩人一眼,兩人都不敢作聲。

司無忌才點點頭朝南振嶽道:“你説的也有道理,依你之見,老夫輸了,該是如何?”南振嶽道:“谷主一派宗主身份,要是輸了,南某別無所求…”千毒谷主司無忌縱聲笑道:“別無所求,已經説出你心有所求了,很好,你只管説出來好了。”黑寡婦步多嬌笑盈盈的道:“你要求什麼,師傅叫你説:你就説咯!”她倒先急起來了,總不會是向你求親吧?玉蟾蜍柳乘風平自作多情,把師妹視若蠶,不由惡狠狠的瞪着她,但黑寡婦連睬也沒睬他,一雙妙目,只是不住的向南振岳飛去。

黑寡婦是苗疆一種具有劇毒的蠍子的渾稱,這種蠍子,全身長着黑,螯人必死,大家因步多嬌貌美多嬌,心狠手辣,簡直和蠍子一樣,遂以黑寡婦相稱。

其實人家步姑娘,還是沒出門的黃花閨女,讀者老爺,別誤會了,閒言表過。

南振嶽抬目道:“谷主十招之內,萬一要是輸了,南某隻要求谷主,今後江湖上,不再與南某為敵。”司無忌當南振嶽有什麼難題,如今聽他只説出今後江湖上,不再和他為敵,不由呵呵大笑道:“一言為定。”他哪裏知道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已使後南振嶽在報雪父仇上,減少了一個強大勁敵!

南振嶽拱拱手道:“谷主一言九鼎,南某自然信得。”説到這裏,轉身朝荊山毒叟拱手道:“在下和谷主這場比試,想請老丈作個見證,不知老丈肯否俯允?”荊山毒叟一時也想不出南振嶽用意何在,輕咳一聲,道:“司老兒毒在心裏,笑中藏刀,他答應的話可靠麼?”司無忌大笑道:“荊兄把兄弟看作何等樣人?兄弟説過的話,幾時不算?”忽然伸手從袖中取出那冊“毒草綱目”輕輕一送,平平穩穩的朝荊山毒叟面前飛來,一面説道:“荊兄先把此書收好,咱們方才打了千招,未分勝負,不妨也賭上一賭,兄弟如若十招之內,輸給娃兒,此書也就奉還。”荊山毒叟接口道:“不錯,南老弟要是輸了,此書由你取去。”司無忌道:“不成,荊兄該出‘毒經’來,讓兄弟帶去,不過兄弟可以負責保證,成宮主只要賜借一閲定可歸還。”荊山毒叟大笑道:“你算盤倒是不錯,可惜先師遺留的‘毒經’,為逆徒盜走,剩下的只有這冊‘毒草綱目’了,司兄要和荊某作賭,荊某實在拿不出來,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司無忌看他説得不像有假,頷首道:“好,咱們就這麼辦!”申公豹陰笑道:“荊兄下了賭注,自然就不能再作見證了,這個見證人,還是由兄弟採擔任吧,荊兄意下如何?”荊山毒叟冷哼道:“申公豹反覆小人,憑你也配當見證人?”申公豹臉上一紅,正待發作!

司無忌道:“兄弟和這位小友動手,荊兄就當個證人吧,好在大家都是行家,贏輸之事,誰也無法取巧。”荊山毒叟點點頭笑道:“好吧,荊某就替兩位作個見證。”南振嶽目光一抬,拱手道:“咱們話已説明,就請谷主賜招吧!”司無忌笑道:“老夫痴長你數十年,自然先由你先行出手。”他因南振嶽方才説對了心意,敵念漸消!

覺得這青年人,雖嫌狂傲,但卻狂得極有分寸,他終究是一派之主,豈肯失了身份?哪知南振嶽依然站在那裏,連門户也沒亮開,搖搖頭道:“不,應該谷主先行出手才對。”司無忌微愠道:“老夫何等身份之人,豈能佔你娃兒先機?”南振嶽笑道:“這場比鬥,和普通動手過招不同,谷主毋需客氣,儘管出手就是。”司無忌奇道:“有何不同?”南振嶽道:“敵我相爭,放手一搏,是以生死作賭注,但咱們這場比鬥,是谷主要在十招之內,擒下南某,自然該由谷主出手,南某隻須出招化解,能夠躲過谷主十招,南某就算贏了,谷主請吧!”司無忌縱聲大笑道:“説得有理,好,你小心了!”右手一舉,第一招“神斧開山”直向南振嶽左肩劈來,口中喝道:“第一招!”他雖是毒名蓋過了武功夕但終究沉浸武學數十年,功力豈同小可?這一掌劈出,只聽“呼”的一聲,勁風湧,透掌而出,勢若奔雷。

南振嶽早有準備,一見掌風劈到,不慌不忙,從容一邁右腳,斜讓三尺,右掌託天,一招“北斗斜指”暗中凝集內勁,斜向司無忌劈來的勁道去。

兩股勁力,在半途上一接,頓時起了一陣旋風。

“此子功力真還不弱!”司無忌這招“神斧開山”才從掌心發出一股勁風,直向南振嶽劈撞過去。

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招式倏變,五指一提,已化掌為爪,急轉直下,朝南振嶽肩頭抓落!

這一着,當真是奇快無比,奇詭異常!

南振嶽大吃一驚,連後退都來不及,形勢緊急,無暇多想,左手抬處,劃了半個弧形,緩緩朝前拂去!

這一招,原是那天逃出桃花源之時,看到師傅和閉目殭屍互比手勢的那個招法,南振嶽被司無忌相迫之下,忽然想了起來,隨手使出。

司無忌看他這手若拂若鎖的朝自己手腕擊來,手法奇奧,竟是生平未見之學,不微微一怔!

南振嶽去勢雖緩,但司無忌的右手,抓出之勢極快。

眼看雙方快要接觸,司無忌不得不中途撤招,一真氣,身軀忽然向後縮退了五寸,剛好把南振嶽拂來的掌勢讓開。

司無忌堪堪讓開掌勢,身形倏退乍進,左腳隨着又踏前半步,右手才收,左手由下疾翻而上,四指相併在上,大指在下,虎口張開,狀若大蛇張口!

一昂之際,疾向南振嶽左腕脈門啄來!

這當真快得無以復加,只聽他口中喝道:“第二招…”就在司無忌左手怪招尚未接近南振嶽左腕,突然輕哼一聲,身子忽的向後連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