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又是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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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又是一招天經地義的道理是沒辦法講的,也不會有人真去講,就連那些村裏的黨員、幹部説話都是這樣的。正應着那句話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俗人終歸是絕大數,一萬個人的道理就有一萬個理由,即便是傷天害理的事情,也能説的天花亂墜。真正有疾苦的老百姓卻只有發牢騷的權力,而沒有發言的權力。
就拿賈清水來説,職務是黨委副書記,以前叫政工書記,主管政法和黨建工作,協管綜治、信訪、新農村建設、機關事務等等,在鎮政府也是大權在握的三把手,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多了去了,新農村建設活動經費、村幹部工資、農村和鎮直單位黨員入黨培訓等等,都要有錢過手,一年是下來不少撈,還能從村幹部那裏撈一些,卻還能説出一堆哭窮的話來。其實是已經過界了。
但陶如軒知道,有些事情是説不清的,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一旦查起來,便是哩哩啦啦地拉出一大堆,就算連村幹部和這些鄉鎮幹部一鍋端了,恐怕又要牽扯出縣上的頭頭腦腦,一直追下去,誰都會害怕。何況自己一個鄉鎮長,不過芝麻大小的官。
賈清水説完了,又看着陶如軒暖昧地笑笑道:“我明白了,陶鎮長是要謀前途,當然不能這麼着了。”對賈清水的結論,陶如軒有些哭笑不得,咧了一下嘴道:“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剛才給你説的話。”又用半開玩笑的口吻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信了的好,要不然哪一天我説不定真會拿你開刀。你可不能我事先沒給你打招呼哦。”賈清水急忙擺手道:“明白、明白,不過我相信陶鎮長肯定不會這麼做。你能理解我們這些人,之所以這麼着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兩個人“這麼着”、“怎麼着”地説了半天,就算有人進來恐怕聽不懂他們説什麼。
陶如軒不想跟他再説這些無聊的事情了,便轉移了話題道:“設計全鎮發展規劃的事情,我跟黃書記已經通過氣了,黃書記很支持。我的打算是開過年之後就讓相關專家們過來,你是學水利專業的,又在王顯鎮幹了這麼多年,具體情況你比任何人都悉。到時候,我想請你把這件事情負責起來,一是替全鎮三萬五千老百姓、替鎮政府把把關,二是負責專家們接待工作。希望你不要推遲。”賈清水快道:“這個沒問題,保障完成任務。”星期四上班,刁青忽然打來電話,説想過來看看。陶如軒明白他的意思,也是想借助現在組織部副部長的身份,給自己壓壓陣腳,關鍵還是怕自己應付不了黃兆龍這隻老狐狸,本來不用的,想了想,也就答應了道:“好吧。我鎮政府代表全體機關幹部歡刁部長蒞臨指導工作。”又問道:“有沒有什麼名目?”刁青想了想道:“我現在分管黨建工作,就以此為名吧。其它的事情你不用心了,我一會給黃書記打電話,讓他安排。”説完了又壓低了聲音道:“想我了嗎?”辦公室還坐着幾個村幹部,陶如軒就不能放肆了,故意笑了笑道:“當然想了,大美女突然走了,誰能不想的。”刁青也能在電話裏聽見這邊有人,卻不肯罷休,又問道:“想我什麼了?”陶如軒就覺得她有點過分了,突然靈機一動道:“想管你吃嘛。”説完連自己也嚇了一跳,覺臉上熱熱的,就往在座的幾個村幹部臉上看看,好在村幹部並沒有注意,陶如軒這才放心了一些。
刁青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就在電話裏啐了一口道:“就知道你沒想什麼好事。”卻又黏黏地道:“我現在在城裏租了一套房子,完了給你一把鑰匙。”話不能再説了,陶如軒便故意大聲好好好地應了幾聲,草草跟刁青説了再見。
掛了手機,陶如軒心裏卻亂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覺竟有點發燙,就懷疑自己臉紅了,可又沒有鏡子,不免怕被人看出破綻來,就乾咳兩聲,對幾個村幹部道:“刁鎮長的電話,現在是縣委組織部部的副部長,成了我的頂頭上司了。”幾個村幹部也沒注意,就驚訝地哦哦地應了兩聲,其中一個問道:“刁鎮長跟陶鎮長年齡差不多吧?想不到升的這麼快,肯定有背景吧。”現在人就這樣,見誰誰誰升的快了,就懷疑人家又背景。不過刁青確實有背景,但也不能説出來,陶如軒就反問那村幹部道:“你要這麼説,難道説我也有背景?”那村幹部就不好意思了起來,又要奉承兩句道:“你跟刁鎮長不一樣,你是大家公推公選出來的,憑的是工作能力。”陶如軒又問他:“那你的意思是刁鎮長工作能力不行了?”見對方已經臉紅了,又哈哈笑道:“其實背景不背景的都在其次,關鍵是一個人適合一個崗位,刁鎮長在鄉鎮就有點施展不開,去了組織部才算人盡其用了。”那村幹部就連連點頭稱是。陶如軒便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話言歸正傳,繼續跟他們討論村裏的發展思路情況。
節之後,農村要換屆選舉,這些村幹部有乾的好的,有乾的不好的,三年下來手裏都有些手續。陶如軒把主要是想讓他們在換屆之前把手頭的手續辦清楚。農村換屆選舉是沒準的事情,有時候自我覺良好,一選卻落選了。而且現在農村的矛盾也多,有化的也有沒化隱藏的,換屆之前看不出來所以然,換屆之後問題就都出來,村幹部的財務手續不清,很容引起上訪告狀的事情。
所以陶如軒要打個提前量,把這些矛盾和問題,在換屆之前就全部給他化解了,即便換屆選舉的時候矛盾化了,也不會引起經濟糾紛和上訪告狀事件,鎮政府再化解起來就有的放矢了。
説完了,村幹部們起身告辭,黃兆龍就過來了,進來就開門見山道:“刁部長説下週一要過來檢查黨建工作。”也不説別的。
陶如軒就哦哦地應了兩聲,自己是鎮長,黨建跟自己又沒什麼關係,黃兆龍説這話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希望陶如軒能給刁青説一説,給王顯鎮一個高分。縣裏的年終考核,黨建雖不是很重要,但也是黨口的一個重要考核指標,關係到黃兆龍的顏面問題。
“他是王顯鎮出去的幹部,以前是你的兵,現在雖然上去了,但也不能忘恩負義吧。回頭我見了刁部長跟他説説。”陶如軒很隨意説道。
黃兆龍的臉上就好看了一些,笑着擺擺手道:“不能這麼説,人家現在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得聽人家吆喝嘛。”説完沉默了一會,臉就沉了下來。
陶如軒知道他有事要説了,也不急着去問,連個人就那樣坐着。
過了一會黃兆龍才道:“有個事我想跟你説説,王顯村的餘懷彪可能在經濟上出了點問題,這段時間村裏一直有人到我這裏告他的狀,而且都有實據,我的意思是讓張谷書記下去查一查,查出來問題該怎麼辦怎麼辦,查不出來問題,對老百姓也是一個代。你的意見呢?”這個人本身就有些江湖習氣,聽説年輕的時候還幹過偷雞摸狗的事情,當村長期間多少也有些霸道,陶如軒記得剛來王顯鎮的時候,就有個女人在賈清水的辦公室告他的狀。
賈清水給那女人做了做思想工作,也就給糊過去了,後來餘懷彪還因為這事專門請賈清水去縣城ktv了一次,又幹出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此後便更加肆無忌憚了,説話也聲大氣的,開口必不離“球”字,總是一歪脖子説:球!那誰誰誰算個吊。球!愛咋咋地,還能把老子咋地。球!有本事告去,老子怕你?
按説這樣的村幹部是要不得的,然而,黃兆龍説完,陶如軒心裏卻還是不由地咯噔一下,此次自己競選鎮長,餘懷彪出了一些力。本來這種事情是不能隨便亂説的,餘懷彪卻嘴上沒把門的,四處吹噓對自己如何如何的支持,又跟自己關係如何如何的好。自己曾經專門讓翟東旭和姚東山給餘懷彪説過一次,讓他不要亂説,他卻不聽,照樣我行我素。
另外,餘懷彪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黃兆龍偏偏要湊農村兩委換屆選舉前這個節骨眼上查,恐怕就是別有用心了。
張谷一旦查餘懷彪的問題,餘懷彪必然要找自己給張谷説情。而餘懷彪的問題是明顯的,自己要是包庇迴護,便難得乾淨了,張谷看自己的面子不免也要被拖下水,這樣一來,黃兆龍便實現了一箭三雕的目的,輕則將自己和張谷責罵一番,自己和張谷兩個人便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容易抬頭了,黃兆龍藉機打個翻身仗,是極容易的事情,重則黃兆龍暗地裏把縣紀委搬過來,恐怕就更加麻煩了。
但是如果自己對餘懷彪的問題不聞不問,那麼便會得罪餘懷彪。餘懷彪是個沒城府的,免不了要説三道四,甚至於肆意謾罵。這樣一來,那些像餘懷彪一樣曾經支持過自己競選鎮長的代表和村幹部又要説自己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了。
黃兆龍這一招何其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