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不狠難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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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不狠難服眾陶如軒沒心情跟他鬧,勉強笑了一下,給老哥仨打了個招呼正準備回屋,父親卻嗯了一聲,揮手指了個座位命令道“坐下來,陪你二叔、三叔喝兩盅。”又言語不清地埋怨道:“這孩子真不懂事,二叔、三叔專門跑來祝賀你。你倒擺起臭架子了。”祝賀?陶如軒不由愣了一下,卻也馬上猜出了七八分,估計是三叔從省城回來後,父親把自己升任部委辦主任的事兒給三叔説了,三叔是個愛熱鬧的人,當然要慶賀一番,便把二叔也叫來了。
可問題是,給自己慶賀,自己還沒回來,他們老哥仨卻喝的昏天黑地,哪兒是給慶賀自己,説是他們老哥仨找個由頭喝酒還差不多。
知子莫如父,陶如軒剛坐下,父親便發現陶如軒的臉有些不對,便虎着臉責問道:“小子,是不是又跟人家鬧彆扭了。我給你説過多少次了,咱升了官,更要以謙和為本,吃苦在先享受在後,對領導要敬重,對同事要平等愛護,你咋就不聽呢?”陶如軒無奈一笑,也沒有反駁,心裏卻想,自己上任後這一個月確實是按照父親的教導做的,卻連一個劉彬都擺不平,而且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
三叔年輕,而且在老哥仨裏面酒量最大,父親和二叔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三叔卻沒什麼事兒,顯然也看出了陶如軒的難言之隱,便讓陶如軒説説到底怎麼回事。
反正也都是家裏人,陶如軒便把劉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説了一遍。
父親還要埋怨陶如軒,卻被三叔一伸手阻止了。
三叔藉着酒勁道:“大哥,你別怪我説話不好聽,你那套理論只適合於你們那小廠子和你的那工段長,什麼陳懇、謙和、忍讓、一視同仁,對那些沒什麼想法,又老實巴的工人來説,你就是他們的神,就是他們的領袖。可是你忘了,寶兒現在是機關幹部,不是你那帶着一幫哥們弟兄的小工段。”父親馬上不高興了,不服氣道:“你説什麼,你説我那是小工段,我手下好歹二十來號人,還有五六個一技術工,難道還不比他們辦公室那三核桃倆棗人多?”三叔一時語,二叔就拉了一把父親勸解道:“大哥,你就別來勁了,你手底下也就二十來號人,可人家老三手底下千八百號人怎麼算?再説了,人家老三走南闖北,還能不比咱們倆工人有見識,你還是聽聽人家怎麼説吧。”父親也是喝了點酒,説不過人家就耍起了大哥脾氣道:“管着千八百號人怎麼了?就算她管着萬八千人,見了我也得叫大哥。”這真也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説不清了。三叔怕父親生氣,又笑了一下道:“大哥,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早就給你説過,你要是願意,明天就去我公司當副總,手底下照樣管千八百號人。”父親卻反問道:“我去當副總?誰管副總?”三叔陪着笑臉道:“當然是總經理管副總了。”父親就哼了一聲道:“你是總經理,我去當副總經理,讓你管着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喝酒!”説着指了一下三叔面前的酒杯,三叔也只好一仰脖子喝了。
陶如軒見老哥仨鬥嘴玩,也不上話,剛要起身離開,卻被三叔一把按在肩膀上押回了座位上。三叔道:“寶兒,你別走,你剛才説的事情,三叔還要給你説道説道。”父親馬上道:“我説老三,你是不是又要給他灌輸你那一套強盜邏輯?我告訴你,你那一套強盜邏輯在你年輕的時候行,在他們這一代可不一定行。你別再把他給我教壞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卻也沒有刻意阻攔。
三叔擺了擺手道:“大哥,你就放心吧。你也不想想,我怎麼捨得把寶兒教壞,我還指着百年之後,寶兒繼承我的產業呢。要不然,我這一輩子不是瞎忙活了嗎。”
“得得得,你還是抓緊時間跟秀兒生個孩子要緊,別整天打我兒子的主意。他要是繼承了你的產業,那我這塊誰繼承?”父親酒後終於吐了真言。
三叔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半天才悶了一口酒道:“大哥,今天咱們哥仨一塊喝酒,我也不瞞你了。我這輩子算是廢了,生孩子的事兒,我也不想了。”一聽這話,父親和二叔的酒也醒了一大半,各自嘆了一口氣,再沒有説這個問題。過去大家一直以為三叔之所不生孩子是三嬸的問題。三嬸是三叔三十多歲的時候才娶的媳婦,比三叔小了十幾歲,漂亮自不必説,跟三叔之前卻是個幹那種營生的。
為了這事,把陶如軒的爺爺、氣的死去活來,後來爺爺患癌症過世,就有人説是三叔氣出來的病。三叔對此也是懊悔萬分,卻沒有改變對三嬸的愛。父親和二叔為了三嬸的事兒,多年不讓三叔進家門,對三嬸更是連見都不願意見。這也是三叔這些年從省城回來,從來不帶三嬸的原因。不過終究是自家兄弟,父親和二叔最終還是原諒了三叔。
正經人家對幹那種營生的女人自然有些看法,三叔又多年不育,大家把這個帳算到了三嬸的頭上也屬正常。現在看來,此事卻不能怪三嬸,而是三叔這兒出了問題。現在三叔已經年近五旬,大家也不免着急,卻也無可奈何。
“老三,你就沒找個正經醫院看看嗎?”一陣沉默後,還是二叔開口問了一句。
三叔苦笑道:“能不看嗎,又不是花不起那錢,全國大小醫院都跑遍了,起碼撂了百八十萬,還是沒有一點效果。算了,我已經死心了。”二叔就不好再説什麼了。接下來,老哥仨就一直喝悶酒,直到父親和二叔實在撐不住了,才算結束。
小妹陶如燕扶着父親回家的時候,忽然對陶如軒説,她已經跟姚麗麗説好了,讓陶如軒個時間,兩個人見上一面。陶如軒這一整天不好的心情忽然間就煙消雲散了,想起姚麗麗的清純、可人,難免一陣陣心懷盪。
父親吐了一陣之後,陶如軒便將父親送進屋裏睡覺去了。只有三叔雖然喝的恐怕比父親和二叔都多,卻跟個沒事人似得,一把小茶壺,一個小茶杯,在那裏慢慢品嚐。
陶如軒送父親從屋裏出來,三叔便把陶如軒叫了過去問道:“剛才你老子和二叔搗亂,我也沒聽清楚你説了些什麼。是不是單位出了什麼狀況?”陶如軒便將個劉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詳細説了一遍,不免嘆道:“原來總想着有朝一能混個官噹噹,現在看來這官還真不好當。就拿劉彬來説,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談,讓着他,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竟然恩將仇報。”三叔聽完笑了笑反問道:“你能給我説説,你所謂的仁至義盡,指的是什麼嗎?”陶如軒愣了一下,卻有些答不上來,知道三叔話裏有話,便乾脆道:“三叔,你就別拿我了。我有哪兒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直接告訴我得了。”三叔這才道:“其實也沒什麼,這裏面的道理很簡單,只是你身在其中一時拿不準而已。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劉彬為什麼總是跟你過不去,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這麼給你説吧,這個劉彬就好比是一隻狼,他想要吃的是,你卻給他胡蘿蔔,你想他會對你恩戴德嗎?”陶如軒隨即幡然醒悟。劉彬比自己到宣傳部上班要早將近一年時間,現在卻跟自己同時轉了正股,心裏自然有些難以平衡,不免發些牢騷,這都可以理解。而自己現在又後來者居上,爬到了他的頭上,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他心裏豈能痛快。如此看來,他真正想要是這個部委辦主任,就算是自己給他説再多的好話,做出再多的讓步,恐怕也無濟於事。這就像三叔所言,他要的是,自己給他胡蘿蔔哪兒能起到作用。
想到這一層,陶如軒不問道:“三叔,那我該怎麼辦呢?”三叔將一口茶倒進嘴裏道:“拉攏的事兒就別再想了,到了這個份上,你越拉攏他,他反而越蹬鼻子上臉。兩個辦法,第一,如果他不跟你搗亂,索就就隨他去吧。畢竟得罪人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不過從你剛才説的情況來看,這小子也不可能不跟你搗亂。那就只好用第二個辦法了,收拾他,狠狠收拾他。這是一場角力賽,你不把他整趴下,他就會讓你永無寧。我雖然在官場待過,但我想道理應該是一樣的,要麼不動,一旦動起來就要讓對方好看,讓對方今後再也不敢跟你鬥。就跟我年輕的時候跟人打架一樣,一次架打完,對方要麼從此以後變成我的跟班,要麼見我就卧倒。”三叔的話雖然説的很直白,但也道出了人的劣,屈從於強者而凌駕於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