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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新娘被人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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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想發問,已經看到朱槿匆匆忙忙向大亨做了一個手勢,立刻向外走,在我身邊掠過的時候,甚至於帶起了一陣風,可知她的去勢是如何急促。

一件又一件莫名其妙而又怪異的事情發生,使我到這個婚禮有太多我不明白也無法設想的隱秘事情存在,相信教堂中所有的來賓,包括陶啓泉在內,都不明白真正的究竟。而知道究竟的,看來只有大亨、朱槿和金女士而已。

看朱槿剛才的行動,事情分明十分嚴重,所以在眾人錯愕的時候,我向大亨道:“事情會不會危害來賓的安全?有沒有需要疏散人羣?”我問了之後,才發現大亨也是一臉茫然,顯然他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得我問得嚴重,他才緊張起來,反問我:“會有什麼危害?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之間房間之中,人人面面相覷,神情驚疑不定,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疾聲道:“剛才那陣聲響,朱槿一聽就急忙趕了出去,是為了什麼?”大亨畢竟不是涵養很好的人,再加上這時候他自己可能也很焦急,所以在我的問之下,他終於忍無可忍,發作道:“我他媽的怎麼知道她為什麼要趕出去,你衞斯理不是什麼都知道嗎,為什麼還要問我!”一看到大亨和我惡言相向,最着急的是金女土,她伸手拉大亨的衣袖,大亨一甩手,臂握拳,滿臉通紅,額上青筋暴綻,看來想和我打架。

這時候在房間中的人個個都不知道該如何才好,其中最可以説話的當然是陶啓泉,他還真恐怕我們兩人打將起來,所以一閃身,先站到了我們兩人的中間,然後才對大亨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怎麼帶新娘出場!

他一面説,一面在背後不斷向我打手勢,要我不要再火上加油。

大亨了幾口氣,算是漸漸恢復了正常,這時候有人為了緩和氣氛,就大聲道:“新娘怎麼還不來,時間快到了啊!

陶啓泉立即問:“吉時是幾點鐘?”好幾個人回答:“正午十二點。”我看了看牆上的鐘,時間是十一點五十分。也就是説,十分鐘之後新娘就要在大亨的帶領下,在結婚進行曲中,緩緩走過教堂中間,經過所有來賓,直走到早已在神壇前等待的新郎面前,由牧師舉行儀式。

只有十分鐘時間,新郎只怕早已在等待,而我們還在這裏為和婚禮完全不相干的事情爭執,真是荒唐至於極點。

給新娘就快要出場的時間提醒,大家都靜了下來,人人臉上疑惑,心中都在問:新娘到哪裏去了?

新娘是應該在這間房間裏等待行禮的,為什麼現在並不在房間中?

我首先提出來:“我進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新娘。”有人道:“在衞先生來之前不多久,新娘還在,和我們説話。”又有幾個人道:“新娘是和伴娘一起離開的,就在衞先生來之前不多久。”大亨焦躁起來:“不多久,究竟是多久!”卻又沒人説得上來——在熱熱鬧鬧的婚禮中,誰會去注意這些小節。

這時候陶啓泉也焦急起來:“伴娘在哪裏?怎麼連伴娘都不見了!

兩個大人物一緊張,其餘人更是亂成一團,立刻有超過一半人奔出去,去尋找新娘和伴娘。我看到這種混亂的情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覺得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歎為觀止,不虛此行。

這是當時的想法,等到七八分鐘之後,就算讓我笑,我也笑不出來了,因為新娘還是沒有出現,伴娘也一樣,我更留意到,朱槿離開之後,也沒有再出現過!

陶啓泉和大享自然而然來到了我的面前,望定了我,好像有什麼怪事發生,就一定要靠我來説明一樣。我攤開雙手:“別望我,我連來到這裏也是偶然發生的,本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兩人也知道我説的是實在情形,大亨忍不住要向外衝去,在房間門口,有好幾人站着,都是分批來催新娘出場的。

大亨快到門口時,只見朱槿在前、水葒在後,急急走來,兩人的神都凝重之極,尤其是水葒,簡直臉慘白,令人不忍卒睹。

剛才朱槿只不過略為顯了一下緊張的神,我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如今看到她們兩人這樣的情形,我實在無法想像事情嚴重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陶啓泉看到水葒這等模樣,心痛之極,衝過去一把將水葒拉了過來,想安她,可是話還沒有出口,水葒已經“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面哭、一面叫:“新娘不見了!”陶啓泉嚇了一大跳,一時之間説不出話來,大亨怒道:“這是什麼話!你做伴娘,應該一直在新娘身邊,怎麼會讓新娘不見了?”水葒神蒼白,口發抖,卻説不出話來,可知她心中也焦急到了極處。

大亨這樣責備水葒,當然沒有道理,除非伴娘早知道新娘會不見,不然哪裏有看牢新娘的道理!

所以陶啓泉立刻衝大亨瞪眼,大亨也知道自己不對,立刻向水葒拱手,表示道歉。

當時的情形十分混亂,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生,以致我在敍述的時候,不知道該從何説起,所以在記述方面也無可避免的有些混亂。

水葒在這樣情形下,一面向大亨勉強笑了一下,我認識她以來,每次看到她,都是笑容滿面,神情可愛,和現在簡直是兩個不同的人。而同時她卻又向我望來,倒像是事情和我有關係,樣。

我一直到那時候為止,對於發生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點概念也沒有。

當然事情絕對不會和我有關係。

而且在有朱槿、水葒和大亨這樣人物在場,應該本不可能有任何意外發生。我看現在的情形,大家都亂成一團,可能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還是我這個最沒有關係的人,最旁觀者清,能夠冷靜地去想問題。

所以我先向各人做了一個手勢,請他們先不要亂,也就是在這時候我看到那位金女士、也就是新娘的母親,癱坐在沙發上,臉如死灰,旁邊有一個婦女不斷地在她的頭部擦藥油。

我不去理會她,問水葒:“新娘可能只不過是暫時離開一陣,你怎麼就肯定她不見了?”要知道“不見了”的意思並不是暫時看不到新娘,而是等於説新娘失蹤了。

這暫時看不到和失蹤,兩者之間嚴重有天淵之別,水葒是據什麼來判斷新娘是失蹤而不是暫時看不到她的?

水葒語帶哭音,説了一句更令人吃驚而且無法相信的話,她道:“我知道,她叫那個人拐走了!

這句話簡直沒頭沒腦至於極點,而且完全不可思議。聽水葒這樣説,倒像是新娘叫人拐走的時候,她在場看到的一樣,然而她既然在場,又為什麼允許人將新娘拐走,而不阻止?

以水葒的能力來説,當時如果在場,就算有一連軍隊要將新娘帶走,也不會順利得一點阻礙都沒有,而只要一鬧起來,大亨至少有一百個鋭部下在,新娘也就無論如何不會被人拐走了。

所以一時之間大家都説不出話來,陶啓泉最先問:“你怎麼知道?”水葒乾脆哭了出來,噎着道:“當時我就在新娘旁邊,看着她跟那人走的。”這句話更令人難以理解,不過倒可以知道新娘不見,水葒確然有責任,大亨並沒有錯怪她。

這時候連陶啓泉也用責備的眼光,望向水葒,水葒更是淚下如雨,我道:“其中必有緣故,不要還沒有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先責怪人。”水葒用充滿了委屈的聲音道:“我怎麼會知道她去了就不見,都是衞斯理,不然也不會…這樣子…”我一句“見你媽的大頭鬼”在喉嚨裏打了一個轉,總算忍住了沒有説出來,因為對方是女的緣故——我幫她説好話,她反而怪起我來,而且事實上事情絕對不可能和我有任何關係。

我雖然沒有出口罵人,可是免不了生氣,冷冷地道:“或許你受訓練要以讓人同情的小女孩的面貌出現,所以久而久之,自己騙信了自己,真當自己是小女孩了,才會説出這種幼稚的話來!”我這番話觸及了水葒出身的本,可以説説得嚴重之極,陶啓泉立刻道:“衞斯理,看我份上!”陶啓泉這樣説,顯然也認為水葒説新娘被人拐走和我有關是胡説八道。

水葒發急:“聽我説,聽我説!

這時候,滿頭大汗的新郎和男方的家長三個人也趕了來,新郎望着大亨,已經急得説不出話來。

大亨這時候樣子也很可憐,我完全相信大亨在國際上有翻雲覆雨的能力,可以隨時製造戰爭和動亂,可是此刻他不出新娘來,卻也兔不了汗滿面。

同時陸續有大亨的手下來報告找尋新娘的結果,部是“沒有發現”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我也絲毫沒有辦法。大亨向水葒吼叫:“那拐走新娘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水葒立刻道:“一個男人,三十上下,一七五公分左右,樣子很普通,聲音…相當悦耳,穿着很整齊斯文——”她還要繼續形容,我已經大聲道:“立刻通知警方,把新娘的照片和這個人的畫像傳送出去,要警方協助尋找,越快越好,遲了更夜長夢多!”在極度的混亂之中,我總算出了一個主意,大亨立刻向他的一個手下揮了揮手,那手下取出無線電話,我留意到他很快地就和警方重高層人物在通話。

通話之後,他向大亨報告:“警方立刻會派人來!”我心想,這種疑難雜症,警方一定會派張泰豐這小子來。我又出主意:“看情形一時三刻新娘子不會出現,還是先請來賓離開,以免人多更加混雜。”我的意思是要大亨這個主婚人去處理這件事,可是這時候大亨卻在金女士的身邊,和金女士低聲急促的在説話,兩人神情都很複雜,他們説話的聲音很低,看起來更加鬼頭鬼腦。

我忍不住大喝一聲:“出了這樣嚴重的事情,不應該再有什麼秘密,有話要大聲説,大家聽!”我顯得很焦躁,因為事情亂成一團,本莫名其妙毫無頭緒,大亨和金女士還要鬼鬼祟祟,太令人討厭。

大亨給我一喝,像是火藥被點着了一樣,立刻炸了起來,向我大吼大叫:“全是你!全是因為你喜歡擺臭架子,事情才會糟糕到這樣子!”我倒了一口氣,心中的窩囊真是難以形容,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麼黴,竟然會被攪和在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中。

本來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實實在在確實沒有關係,可是不但水葒怪我,連大亨也説出這種話來了,我衞斯理是好欺侮還是怎麼了?

對大亨我完全不必顧忌,所以我立刻回罵:“放你的秋大!”我雖然到事情很古怪,可是實在不想再和這幹人糾纏下去,所以罵了一句,立刻轉身,向陶啓泉揮了揮手,就直走了出去,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金女士用很悲慘的聲間在説:“找不回來了,本不知道她是怎麼來的,也就不會知道她到哪裏去了!”金女士的這兩句話,簡直是古怪透頂,不知所云,當時我正在氣頭上,只是略怔了一怔,並沒有停步,也沒有細想,就走出了房間,還聽到陶啓泉和朱槿一起叫我,我一路冷笑,心想我若是再留下來讓你們胡説八道,也未免大犯賤了。

我走出教堂,看到在教堂中參加婚禮的那些人,都在議論紛紛。出了教堂的大門,看到幾輛警車呼嘯而來,當前一輛停下,跳下車來的果然是張泰豐。

我側了側身,不讓張泰豐看到我,大步走了開去。

大約半小時之後,我回到家裏,還是越想越到沒有來由,無緣無故受了一場氣,真是豈有此理!我在這樣想,臉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所以才一進門,白素看到了我,就吃一驚——白素處事極其鎮定,要她吃驚很不容易。

而這時候我知道她為什麼吃驚,她知道我去向陶啓泉要求他出錢,白素一定以為我遭到了拒絕,所以才臉那樣難看,她心疼我難堪,所以才會不知道如何才好。

我揮了揮手:“不關陶啓泉的事情,只是無緣無故受了一場鬧氣!”白素放了心,笑了起來:“誰敢給衞斯理受氣啊?”想起在教堂中發生的事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我吁了一口氣:“真是説來話長,想像力再豐富的人,也無法會想到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白素推過酒車來:“來,喝點酒,慢慢説來聽。”我喝了幾口酒,才道:“事情很亂,我説的時候你別打岔,不然更説不明白了。”白素點頭答應,於是我先長長地了一口氣,從陶啓泉拉我去參加婚禮開始説,一直説到我離開的時候看到張泰豐為止,把我這一段經歷,完完全全全對白素説了一遍。

白素非但沒有打岔,連聽完之後,也還沒有説話,只是一面沉思,一面緩緩喝酒。

我耐着子,等她發表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