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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活着的千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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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把屍體肢解,然後一點一點運到遠處丟棄暱?憑我的體力,我沒有信心能獨自完成。我又不想再讓兒子介入這種罪惡的勾當。所以,這辦法還是不可行。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由於那個女人執着的信念,事態還是會朝對我不利的方向發展,這是顯而易見的。如果警方發現那女人失蹤了,一定會找到我。但不管怎麼説,我畢竟是被害者的子。警方就算懷疑我,他們也拿不出任何證據。單憑刑警的推測,是不可能拿到逮捕令的,當然也不可能拿到搜查令。警察總不能當着被害者子的面,説請你挖開庭院草地好不好。就算這麼説了,只要沒有搜查令,我也可以拒絕。但我覺到戰爭已經開始了。這是一場我和刑警之間的戰爭。良江以她的生命為這場戰爭揭開了序幕。

或許警方暫時還沒有想到這一層,但可能還是很大。除非我能將良江的骨骸挖出並妥善處理,否則就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才行。所以,我必須掌握事件的全貌,最起碼要知道刑警的瞭解程度。不這樣的話,今後就不能進行平等的戰爭。我不但要勇敢地接這場戰爭,而且一定要獲勝,因為我不能斷送了染谷家的血脈和染谷醫院的前途,因為這是我的責任。

對於整件事情,我是這麼想的。九條千鶴子搭乘藍列車的單人寢台,但在中途下車,折返東京。她埋伏在辰郎深夜慢跑的路線上要刺殺他,然後利用飛機趕上隼號列車,重回車內包廂。這麼一來,在辰郎死亡期間千鶴子正在九州旅行,製造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這就是千鶴子的如意算盤,但是她失敗了。她反而被我丈夫殺死了。辰郎把千鶴子的屍體搬回成城公寓,又讓淳子做替身,重返隼號列車。這都是辰郎做的。他為人狡猾,頭腦靈活,且具有很強的行動力,是個充滿罪惡智慧的人。

如果以上屬實,那麼登在《相機a》雜誌上的那張照片,應是為了折返東京在中途站下車之前的九條千鶴子。據刑警説,拍攝這張照片的人叫小出忠男,這個人在搭車的隔天,也就是十九還拍下了千鶴子在熊本站下車的照片。照我的推算,在熊本站下車的已經是千鶴子的妹妹淳子了,怪不得拍不到正面而只有背影。如果不是這樣,就證明我的推測有錯。但我不相信自己推測錯誤,只要這張照片裏不是千鶴子的臉,就證明我的推測正確。要是不能證實這一點,我就無法安心,而且對以後的計劃也會造成障礙。

之後幾天,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整糊糊。一看曆,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三月三十星期五了。啊,良江埋在院子裏已經十二天了,是不是已經慢慢變為白骨了呢?我記得以前昕父親説過,人體埋在地下,十天後就會成白骨。所以我打算四月時挖出骨骸另行處理。

我終於下了決心,打電話到《相機a》雜誌編輯部,詢問小出忠男的住址和電話號碼。後天是兒子畢業旅行的出發,明天要替他準備行李,所以我想在今天把事情辦好。

自己染谷遺孀的身份很顯然是不明智的,所以我用讀者的名義打電話給小出忠男,表示自己一直非常欣賞他的攝影作品,尤其是登在本期《相機a》雜誌、在藍列車上拍攝的女子照片,實在拍得太好了!這樣的照片簡直是最高的視覺享受,我表達了意猶未盡的覺,所以想看看那個女子沒有刊登在雜誌上的其他照片,不知能否如願以償。小出聽了我的恭維後非常高興,説你任何時候都可以過來看照片。我立刻説“太謝了,那就今天上門拜訪”出了行德站,馬上就看到小出家的公寓大廈了。到了他的房門前,按下門鈴,小出忠男有點慌張地走出玄關,説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早。他已經是個老人了,但在電話中聽他的聲音,我還以為他是跟我同輩的人,真是耳聞不如見面了。小出讓我看了其他照片,果如所料,都是晚上拍攝的千鶴子的照片,也就是説都是十八的照片。就在此時,玄關的電鈴響了。小出老人出去,不一會他拿着一個綠紙袋回到接待室。

“是這樣的。知道你要大駕光臨,我挑了幾張自認為拍得不錯的相片去放大了。”聽他這麼一説,我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小出老人完全把我當做攝影愛好者了。

“照相館的人剛剛送來放大的照片,你的運氣真不錯。你大概想看白天拍的照片吧,這裏面就有第二天拍的照片。”小出老人説完。從紙袋裏掏出幾張放大的彩照片遞給我。不錯,混雜在晚上拍攝的千鶴子豔光四的照片中,果然有步出熊本站的淳子背影的照片。當我翻到最後一張照片時,我的手突然像凍僵似的停在半空。此時所受到的震撼衝擊是我一生難忘的。我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了。這裏是熊本站月台。照片右上方垂掛着熊本站名的牌子,在這塊站牌下面,一個女人回眸一笑!多麼懾人心魄的回眸一笑!向着我,九條千鶴子回過頭,邊浮現戲謔的笑容。這相貌絕對不會錯,我的眼睛絕不會看錯。照片裏的人不是淳子,而是她的姐姐九條千鶴子!千鶴子搭車到了熊本站!這説明我的推理錯了。在熊本站下車的不是替身淳子,而是千鶴子本人。那麼,泡在成城綠家園公寓浴室裏的那具無面女屍呢?她究竟是誰?

我強作鎮靜,不想讓小出老人看出我驚愕的表情。我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説不出一句得體的話。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我的推理會出錯,看來整件事必須重新思考。

看我長時間低着頭看照片,小出老人開始出懷疑的神,問我照片有什麼不妥。

“不,照片太引人了。”我勉強説出這句話。但沒過多久,手指便開始顫抖。看來。這件事的計劃並不像我到目前為止所想的那麼簡單,似乎有更深不可測、更恐怖的東西存在。或許,這東西才是我真正的敵人!刑警反而變得無足輕重了。

“前些子,刑警來過了。他們也是來看這些照片的。”小出説道。

“哦,那他們看過這張照片嗎?”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嗯,這張照片嗎…”老人考慮片刻後説道“不,這張照片他們沒看到。因為這張照片正好在下一卷底片的中間,要等整卷底片拍完後才能沖洗,所以來不及洗給他們看。”熱心的小出老人又拿出他拍攝的風景照要我欣賞,但被我委婉地拒絕了。我半帶着放鬆的心情回到家中。千鶴子在熊本站月台回眸一笑的照片已經給我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但想不到回到家中,還要面對更大的震撼。

3有一封信丟在信箱裏,在白信封上用秀麗的女筆跡寫着我的名字和住址。翻看信封背面。沒有地址,只是清晰地寫着寄信人的名字——九條千鶴子。

染谷萌子小姐:久未通信。我是九條千鶴子。你覺得驚訝嗎?其實,我沒死,我活得好好的。

我完全明白你的計劃和你所做的一切。我從一開始就在注意你的行為了。你自以為做得十全十美,但實際上,按照完美的計劃行事,並取得完全勝利的,是我而不是你。

為什麼説我是勝利者呢?且讓我説明理由。的確,到目前為止,事情完全按你所想的進行,警方的注意力也沒有轉移到你的身上。但你要知道,這一切是以我的死亡為前提。如果我今天還活着,把你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告訴警方的話,情況又如何?你平靜的生活是不是即將不保呢?

你只做錯了一件事情:就是沒有確認我是否真的死了。關於這個詭計,遠非刑警想得那麼簡單,而是一個天大的陰謀。但對我來説,事情雖然做得完美,卻有個不滿意的地方。我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卻得不到哪怕是一點點金錢上的利益。不過我還保留了一個牟利手段,那就是你。老實説,我也有我的打算。如果我把真相告訴警方,那就一分錢也得不到,而你家財萬貫。你既是有錢太太,又是謀殺丈夫和一個老太太的兇手。如果説你只要付一千萬圓就可以買到未來的安穩生活,應該是物超所值吧。

我對金錢的要求僅此一次,當然信不信由你,但我不是説謊的女人。

你不是很想了解藍列車中發生的事情真相嗎?現隨信附上四月一星期天隼號的藍列車的車票,請務必親自搭車體驗。由於時問倉促,不能買到單人寢台車票。我因私人理由將在名古屋站上車。當隼號列車從名古屋開出後,請你移步到最前面的一號單人寢台車廂,我會在一號車廂的走廊等你。實際上,置身隼號列車上,所謂身臨其境,就比較容易説明我的工作了。你只要支付一千萬圓的觀賞費,我就演一出再現真相的獨幕劇給你看。那麼,四月一在隼號列車一號車廂見。到時我將説出一切。請向你的寶貝兒子問好。

勿忘攜帶觀賞費!

九條千鶴子又及:我只有一個人。若你不是一個人來,我什麼話都不會説。而且,你和我只是觀眾和演員的關係,我們不做任何商量。還有一點請注意: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記錄事件詳情的書面資料就會自動寄給警方。信封上有郵戳,蓋的是名古屋印章,莫非那女人在名古屋?

第二天是兒子畢業旅行的出發。今天已經是三十一了,我本沒時間考慮該不該按千鶴子的指示去搭隼號列車。要是不搭車的話,我又有什麼辦法對付她?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去銀行取出現金一千萬圓。到了第二天,兒子去旅行了。這天下午,我將一千萬圓紙鈔分放在四個信封裏,又將這四個信封放人手提袋底部,然後叫出租車直奔東京車站。

對我來説,這還是第一次搭乘隼號藍列車。以前搭乘列車旅行都是搭新幹線列車。事實上我很少坐火車,我的人生基本上和旅行無緣。列車駛出東京車站,通過橫濱和靜岡後,我逐漸坐立不安。下一站就是名古屋。我開始後悔搭上這班車。懊悔自己在沒有清楚那女人用意的情況下就輕率地上了車。現在想起來,我一開始便利用那女人,導致了她被殺,然後又殺死她的母親,那女人的用意顯然是報仇。也許我就要死在這隼號藍列車上了。我必須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只是我死後,兒子一個人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向一號車廂。我想在列車到達名古屋前先作一番調查。一號車廂非常安靜,所有包廂的門都關着,通道上也沒有人影。我不覺得有任何異常。我想還是先回二號車廂吧,畢竟我不清楚那女人特地要我搭乘藍列車的用意。如果只是要拿錢,什麼地方都可以。要對我説明真相,也不一定非在藍列車上不可啊。而且,還指定搭同一班隼號列車,那女人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呢?好在對方也是個單身女人,我不認為在她背後還有男人或什麼組織給她當靠山。如果這樣的話,我倒願意接受她的挑戰。不過,我有兒子這個負擔,這是我最大的弱點。如果有人對英男下手,我只能束手就擒。

英男——想到他我就全身發冷。兒子此時此刻應該已經在鹿兒島了吧。莫非…這就是那女人指定我搭乘今天這趟車的理由嗎?今天是兒子畢業旅行的子啊。那女人不會對旅途中的兒子玩什麼花樣吧?她不是説因為私人理由要在名古屋站上車,難道這理由是…列車的速度迅速減慢,看來就要到站了。窗外掠過高樓大廈和霓虹燈。名古屋終於到了。

那女人一月十八應該在這裏下車的。我的推測是,她在這裏下車後馬上搭乘新幹線折返東京。可是這個推測錯了。現在,那女人反過來在名古屋搭乘隼號藍列車,這意味着什麼呢?真是個強悍的女人!她一定是為了向我證明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