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短暫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是一個不喜歡説永遠也不可能留住永遠的年代。自從有了那句蠱惑人心的廣告語---只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似乎讓很多人找到了為自己開的最好理由,比如我。
我覺得這很公平---我幾乎無法承諾別人"永遠",所以也不讓別人對我承諾"永遠",因為我覺得那既不真實也不現實。我沒有辦法把兩件原本相對立的事物界限分清楚,比如永恆和短暫,比如有情和無情。永恆和短暫的區別是什麼?我想絕對不可能僅僅以事物存在的時間長短作為標準的。她唱,24小時的愛情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
我常常不容易忘卻某一瞬間的細膩到肌膚或者嗅覺的受,卻常常會淡忘一些本來似乎是生命裏很凝重的情。不想讓自己太累。即使會讓人認為冷酷也好無情也罷,又怎樣呢?還沒認為它重要到我一定要去計較的地步。
再聽到那首古老的遙遠的《夜未央》時,漫漫(不是慢慢,是漫漫,漫無邊際的意思)地想起了那些和它一樣古老而遙遠的心情。
前年夏天的夜晚。遠遠走過來的那個人有幾分面,覺得不可能,因為從來沒想過會在這條天天走的路上碰見老家的同學的。擦肩而過時,猶猶豫豫的鄉音突起,我恍然扭頭,居然真的沒錯!舊時往,我重尋。
初中時他坐在我後面。很高,長手長腳甚至臉也很長。他是我們校隊的跳高選手,破了好多次市跳高紀錄,非常了得。
那時我們都不愛念書,不為什麼,就是不愛念書。當時教室靠後門的兩張桌子坐了三個人,我和徐坐一張桌子,他一個人坐我們後面。徐是個逗笑高手,長得有點象當時正紅的周潤發,常以周潤發形象自居,有事沒事張白圍巾吊在脖子上,做許文強狀。他則以自己嗓子酷似譚永麟為榮,晚自習是他的練歌時間,譚永麟的專輯裏他不會的簡直太少了,起碼我找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我們那麼無法無天,我和徐把課桌顛個個兒和他對坐。晚自習時,我拿個破本子無止無境地練字,一層一層往上摞,寫到再也看不出來任何一個字時再換一篇;徐樂此不疲地為我們講解一遍昨天晚上讓他為之興奮的某個鏡頭,並開始練習那種眼神和摔頭髮的動作;他打擊徐的強力武器是讓我點歌,點到後來我隨便説一個什麼名兒他都能唱了,我懷疑是不是他編的?可他又唱得有板有眼的。
他唱的最好的是《夜未央》。我不知道他唱這首歌時,腦子裏想的什麼,甚至不清楚我們當時唱這首歌時又能懂得幾分它呢?他常常盯着窗外某一個虛無的地方,象對着你説話一樣唱起來。
以至於後來不管在任何地方聽到這首歌,我都會想起他,想起那一段簡單而快樂的時光。
我們畢業了。我們不知道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在哪裏。
再碰見他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十年後了。我們坐在茶樓裏,一時有些無從説起,他説我變了,我説你也變了。
他在我家那區的法院工作也有二三年了,奇怪,一直沒有碰見過。
説起一些那時的老同學,也都有些唏噓不已的覺。徐是我們三個人裏混得最慘的,畢業後去了什麼廠裏,沒混一陣就出來了,在老家做小生意也是做啥虧啥,最後推着自行車賣乾麪,利潤幾近於無。當時和我們的同學也就三條路。一是離開老家唸書工作了,就象他;一是進監獄了的,正在進行式和過去完成式的都不算少數,這讓人驚訝和無奈;剩下就是象徐這樣,不象活着的活着。
茶樓要打烊了。夜的城市星星點點。
我們又唱起了那首《夜未央》。長夜真的未央麼?我不知道。
-----------------輕輕踏在月光裏好象走在你的心事裏那年黯然離別後再也沒有人與我同飲飛花輕似霧奈何風吹起終究如煙紛飛東西細雨細如愁忘了看個清楚你眼中默默深情雨中路遙遙夢裏風蕭蕭彷彿中你在微笑漫漫長夜裏夢醒得太早想起我輕狂的年少無聲又無息花落了滿地只留下芬芳依稀驀然再回首夢還是一樣為你等在夜未央不知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