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背鍋俠奕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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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説話的語氣是非常無力的,但他的話絕對擲地有聲。不僅奕譞的臉變得像青蘿蔔一樣,鷹派大佬們也各個成了苦瓜,就連其他的閣部高官也是一陣陣的汗顏。果興阿的話説的也太狠了,幾乎是把所有人都給罵了進去,情大夥兒在果興阿的眼裏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同治更是氣的直哆嗦,滿朝文武都是廢物,那他這個皇帝是什麼,廢物頭嗎?
“皇上您還年輕,多學習學習,多看看新書吧!別總想着玩!市井之中的確是其樂無窮,但您不是一個富家公子,您是一國之君啊!偶爾玩玩也就算了,您可不能沉呀!祖宗的江山社稷,嗷嗷待哺的億兆黎民還都指望着您呢!”果興阿罵了一圈,想了想,還是又勸了同治兩句。
“好,好!”同治這兩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而且混着很大的磨牙聲。遊戲民間是同治的逆鱗,的確是同治做的不對,但是誰也不能提,誰提和誰急。
“我北滿州正在施行國會制度和內閣治國,皇上若是實在厭煩,大可以參考一下!一個聖人不如百個凡夫,把權利給那些真正有能力有經驗的人,也是一條很不錯的路!皇上保重,我走了!”果興阿又提了一下他還政於民的構想,然後便長揖而去。
果興阿走的很飄逸,同治恨的很狂躁。果興阿連揭了同治的兩塊逆鱗,遊戲民間還算小事,分權於下,可就是千古君王共有的逆鱗了。所謂權柄下移,所謂倒執干戈授人以柄,這是帝王的取死之路,果興阿建議同治這麼幹,簡直是喪心病狂。而且所謂“真正有能力有經驗”的人是誰,果興阿是在為誰造勢?
“朕要殺了他!”果興阿估計都出了午門了,磨牙許久的同治終於發出了一聲怒吼,然後便惡狠狠的盯上還跪在地上的奕欣。
果興阿今天是罵盡了天子百官,不過他也誇獎過一個人,正是多了幾縷華髮的奕欣。這就很招人恨了,滿朝文武都是王八蛋,就你奕欣是千古聖人,別説同治看奕欣來氣,大家夥兒看他都不順眼。而且同治想來想去,最符合果興阿所説的“有能力有經驗”的人,正是這個“千古聖人”奕欣人稱“鬼子六”素來被朝野實為最有能力的宗室親貴,洋務上也是皆盡通曉。經驗方面更不用説,咸豐朝奕欣就進了軍機處,同治朝更是完全由他執掌朝政,論起治國,除了死不瞑目的肅順,怕是沒有人比他有經驗了。
“素有傳言説六叔和果興阿舅舅是摯友,説你們是心心相印。今看來,傳言非虛啊!”同治壓下了怒氣,陰陽怪氣的懟上了奕欣。皇權在手的人,大多比較,更何況奕欣在皇位問題上,素來是咸豐這一脈的強勁對手,而且有着幾次問鼎的前科。
“皇上…”奕欣一直在低着頭沒説話,他是在品味果興阿的話,一直在思索朝廷要不要真的在制度、教育、選拔官吏等方面,向北滿州取取經。忽然聽聞同治來這麼一句,當即便愣在了當地。
“六叔時常向兩宮太后和朝臣們説朕學問不好,又説朕喜歡微服冶遊,朕實費解,今終於是明白了呀!”同治可是找到了出氣筒。
其實以同治的的聰明,只要略一思索便能猜得出來,關於果興阿與奕欣的種種,八成是一個巧合而已。可是正在氣頭上的同治,本懶得去想,而且想到了也不願意承認。奕欣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威脅,同治也不會放過自己的這個六叔,這些年也是不得不,若是依照咸豐的遺願,早十年就該讓奕欣回家蹲着去了。而且聰明的同治,在栽贓陷害這方面,簡直就是無師自通,他非常機智的把自己的兩大污點甩鍋給了奕欣。不學無術也好,冶遊民間也好,都成了奕欣潑向皇帝陛下的污水,就是為了和果興阿里應外合。同治也是的確聰明,他今天本不住果興阿,但卻可以通過收拾奕欣來穩固自己的皇位和威望。
“這…皇上…豈可…”奕欣瞬間便明白了小侄兒想幹什麼,同治這套東西完全是他玩剩下的,可是他無法反擊呀!同治是大清的正統皇帝,今天已經被果興阿給噁心的夠嗆了,奕欣若是再補一刀,同治這個皇帝就算沒法幹了。奕欣既想保全自己,又不想傷害同治,這可就不好了,所以他磕巴了半天,也沒能説出什麼來。
“果興阿舅舅既然説該把這朝廷大權於有能力有經驗之人,朕也就只好從善如了,不知六叔可有合適的人選!”同治的勁頭大了去了,斜着坐在龍椅上,挑釁的看着奕欣。
“奴才並無合適人選推薦!”奕欣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可以輕易的懟回去,讓同治知道知道什麼才叫政治高手。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讓大清的皇帝在一天之內,連續兩次威嚴掃地。
“哦,六叔沒有合適的人選,朕到是有一個,朕看六叔你就不錯嘛!六叔的能力有目共睹,宣宗皇帝在便多有誇獎,而且因為六叔沒能承繼大統一事,至今民間還在有人為你叫屈嘛!治政的經驗,六叔更是不缺,朕繼位以來,我大清的朝政不是一直有六叔你一手把持嗎?朕覺得,果興阿舅舅所説之人,正是六叔你呀!這大權,朕便讓與六叔吧!”同治二郎腿也翹起來了,一副要奕欣好看的架勢。
“皇上方親政務,奴才自當盡心輔弼,果興阿所議僅為一家之言,皇上切勿掛懷!”奕欣重重的一個頭磕在了地上,現在一切政治手腕都變得蒼白了,同治這是要挑明瞭死磕,這是實力與皇權的對撞。
“哦!六叔不要這大權,是不想要呀?還是嫌不夠呀?不如朕直接將這皇位讓與六叔吧!”奕欣已經認慫,而且在極力避免與同治在朝廷之上硬碰硬的撞起來,但是同治卻是鐵了心的要死磕,直接封死了奕欣的退路。
“先帝與皇上聖聖相承,實乃天命所在,奴才萬死不敢有非分之想。”奕欣是真的心涼了,讓奕欣當皇帝這話,同治已經説過一次了,這是心中鬱結了多少的不滿呀!奕欣心裏也有了成算,今天若是實在過不去,大不了就拼了。奕欣一黨的勢力也不小,果興阿如今也正在北京,當真鬧起來,剛剛親政一天的同治和兩個深宮裏的寡婦,未必能夠佔得到便宜。
“哼!你還知道天命所在便好!你是如何與果興阿串謀宮的,還不如實招來!”同治見奕欣匍匐於地,終於暢快了,被果興阿連懟的一股怒氣,也終於消散了一些。
“奴才從未與果興阿串謀,更無宮之意呀!”奕欣面上連連叩首解釋,眼角的餘光快速的掃了文祥、寶鋆等幾個親信。文祥和寶鋆並未出班為奕欣申辯,全都不漏痕跡的通過附近的太監和侍衞傳遞着信息。朝堂鬥爭可以靠黨派,可以上奏疏搞文鬥,但是皇權之爭從來便只有刀光劍影。
“好!朕且信你!可你為何散佈謠言,説朕學業荒疏,冶遊民間?”同治居然沒再堅持,很輕易的就放過了最要命的當口。
“這…奴才也是誤信人言!”奕欣差點被同治的急轉彎給甩出去,不過既然同治肯鬆口,奕欣也就只能順坡下驢了。雖然同治的學習屬實不好,也的確出市井中混過,但是現在皇上不承認,奕欣也只能捏鼻子認了自己誣衊誹謗。
“你誤信何人之言?又是何人如此誹謗詆譭於朕?”大家本以為同治是剛剛才反應過來事態的嚴重,所以突然鬆了口,卻沒想到同治又是一腳急剎,居然咬住這個何人之言不鬆口了。
“這個…奴才一時糊塗,道聽途説…”奕欣差點再次被甩出去,同治這漂移玩的太猛了。
“道聽途説?你在自己家裏道聽途説嗎?”同治有點緩和的語氣,猛然間又嚴厲了起來,而且滿臉都是恨意,比剛才果興阿走的時候還嚴重。
“家裏…”奕欣懵了一會,便馬上明白了過來,同治這是還在記仇,他不僅要把髒水都潑在奕欣的頭上,也還沒忘了出賣他的載澂。
“你還要護短嗎?”同治又跳了起來。
“是犬子載澂!”奕欣認了,皇上就是要打壓他們家,加之罪何患無辭,無所謂了。
“加郡王銜貝勒載澂,無禮犯上,誹謗君父,理應嚴懲,念其少不更事,且恭親王於朝廷多有功勞,從寬發落,着即載澂革去貝勒郡王銜,以示懲儆。”同治雖然要收拾載澂,但兩人怎麼説也是一起扛過槍的戰友,所以他也沒捨得下死手。
“恭親王奕欣,教子無方,散播言,辱及君父,且在果興阿來朝期間,舉措失當,瀆職妄為,着即革去親王世襲罔替,降為郡王,仍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同治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把他幾前的那道旨意換了個名目又拿了出來,而且這次不會再有人來制止他了。
奕欣不想大清內亂,只能無奈的領旨謝恩,同治的第一次臨朝,也到此落下了帷幕。奕欣很納悶,一向聰明的兩宮天后,為什麼不在盯着點呢!今天的事實在是太懸了。他卻不知道,兩宮太后就在乾清宮裏,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果興阿是一個意外,奕欣卻是走上了嫂子的又一個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