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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逃不掉的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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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把黑鍋都給背了,兩宮太后和恭親王奕欣也都理解,而且他們也沒讓曾國藩失望,不管清們如何嚷嚷,他們還是把自己該做的事給做了。同治皇帝親自下旨,將張光藻、劉傑即行革職,刑部議處,提督陳國瑞送天津曾國藩審查。基本便是按照曾國藩的構想走的,給洋人一個代便是了。

可惜洋人並不配合,五艘法國炮艇、三艘英國炮艇、一艘美國炮艇拋錨停泊在了海河口,而且將大炮褪去炮衣,直指天津城方向。在距離大沽口不遠的煙台,也有幾艘軍艦生火待發,其中兩艘的法國、一艘意大利的、還有兩艘英國的。大清君臣們,來來回回傳遞奏摺的行為,又讓公使們懷疑大清玩起了拖字訣,所以他們來了大清最害怕的戰艦,要給曾國藩等人一點壓力。

在處理教案問題上,曾、崇二人皆希望力保和局,不輕啓釁端。但二人目的卻迥然不同,曾國藩是圖顧全大局,實現還洋人清白與給百姓代兩不誤。而崇更多考慮取悦洋人,不惜付出一些較重的代價,也要達到息事寧人的結果。曾、崇二人雖共處津門辦案,卻難免同牀異夢、貌合神離。遇到“豬一樣的隊友”曾國藩心情大壞,本就不好的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洋人戰艦開來,曾國藩就更是煩悶了,他想親自去與洋人涉,但是身體實在支撐不住,只能再次讓崇厚出馬。

天津的形勢一觸即發,曾國藩又病的越來越重,崇厚只能趕緊去溝通。羅淑亞嚇唬起了一向做好人的崇厚,言説明早沒有準信,就撤退公使館,向大清宣戰。曾國藩聞知後,頭暈症發作,一連嘔吐多半天。崇厚帶着天津鎮總兵陳濟清、知府馬繩武前去探視,看曾國藩病情氣勢洶洶,立刻向朝廷報告,請求加派朝廷重臣協辦。這次的快馬急遞可是一點也沒耽擱,朝廷立刻派出了工部尚書昶熙赴津會辦,李鴻章馳畿候命。同時為防不測,令駐古北口的直隸提督傅振邦帶練軍及標營赴津,聽曾國藩調遣,江蘇巡撫丁昌也赴津會同涉。

知悉朝廷的旨意後,曾國藩吐的更加厲害了,奕欣的腦袋被驢給踢了嗎?怎麼會有這麼混蛋的旨意。讓昶熙和丁昌過來,並讓李鴻章待命都是正理,但是讓傅振邦帶兵來,可就是糊塗透頂了。法國人只是叫囂而已,他們未必敢真的動武,傅振邦突然增兵天津反而會嚇到他們,極有可能釀成變。而且就算真的要開戰,傅振邦帶一羣陸軍來有什麼用,人家洋人都在海上飄着呢!傅振邦總不能游泳過去找人家開練吧!洋鬼子都明説了,人家就是要炮擊天津城,本就沒想過登陸。就算洋人要登陸的話,他們那幾艘船也運不了多少兵,天津的守軍絕對是足夠的,讓傅振邦一羣邊軍來完全是多此一舉。

曾國藩還沒想出應對的辦法,海面上又來人了,不過這次來的人卻讓曾國藩大喜過望。七艘北滿州海狼級驅逐艦,四艘朝鮮近海炮艇開到了大沽外海,而且他們也褪去了大炮的炮衣,不過他們的炮口對準了英、法等國的軍艦。一直畏畏縮縮的崇厚不知受了什麼刺,北滿州和朝鮮的艦隊一到,他馬上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而且把他手底下的三艘炮艇也給派了出來。天津周邊劍拔弩張的氛圍,連天津城裏賣煎餅果子的小販都覺得到,不過這次大清大佔優勢,英法的幾艘炮艇肯定幹不過北滿州的驅逐艦。

一直愛好和平畏懼戰爭的中國人民,這全都成了憤青,天津城裏的叫戰之聲此起彼伏。曾國藩更是受到了幾封請願書,鄉紳們懇請曾國藩奮起剿滅髮匪的餘威,率領清、滿、朝三方聯軍,一舉擊潰洋人,徹底的驅逐這些外夷,還大清一個朗朗乾坤。曾國藩的心裏,也不由得犯起了小嘀咕,如果北滿州能夠全面介入的話,這次未嘗不是一個驅逐洋人的好機會。即便這次的事情是天津市民理虧,但是大國糾葛,又有幾個是真講道理的呢!

曾國藩準備約談滿洲商務代表松長青,進而見一見北滿州助理國務卿兼商務部長鄭奇峯,探一探北滿州方面的口風。大家剛剛聯手收拾了本,若是再搞一次東亞聯軍,把法國人也給辦了,那可就完美了。但是曾國藩卻不可避免的失望了,他還沒去找松長青,松長青就在他的商務會館邀請了各國領事和崇厚,先開了一個溝通會。北滿州的確是向着大清的,可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底線,而且距離曾國藩的構想很遙遠。

“北滿州認同法國公使關於修繕教堂、嚴懲兇徒,禮葬遇難人員的要求,而且也認為這次事件的肇事方為天津百姓。但是雖然曲在大清,北滿州依舊希望可以通過談判來協商解決,而不想見到任何非和平的手段。總之一句話,我大哥是做錯了,應該賠禮道歉,但是誰敢動我大哥,我就叫齊了小弟們誰!當然了,若是我大哥先動手,這事我就不管了!”崇厚帶回的這個結果,可謂是喜憂參半。北滿州算是給朝廷託底了,大清基本上是躲過了法國的軍事威脅,但是北滿州也認為錯在大清,支持法國人索賠,這可就難辦了。曾國藩還是得委曲求全,還是不能按照輿論的輿論的要求硬來“賣國賊”的黑鍋他還得揹着。而且崇厚這個始作俑者還要走了,朝廷要抓緊去給法國人賠禮道歉,所以讓崇厚趕緊回京準備,儘快出發。原定接替崇厚的成林病了,三口通商大臣由昶熙接任。

崇厚臨走之前,也從松長青那裏,給曾國藩了點好消息回來,法蘭西和普魯士打起來了,如今在歐陸戰正酣,法、普兩國皇帝全都御駕親征了。法國公使羅淑亞心知本國政府正忙於同普魯士開戰,本無瑕顧及教案事宜,但他自忖清廷信息閉,依舊擺出一副強硬態勢,聲稱必須處決天津知府、知縣及天津提督陳國瑞三人,賠恤銀兩數百萬,懲治兇手必須三四百名,並且今後駐兵津沽由清廷出納兵費。北滿州橫的一槓子已經讓曾國藩有了底氣,再聽説法國法國正在大戰,更是信心滿滿了,這談判終於見亮了。

想到北滿州消息靈通,曾國藩特意約見了松長青,想看看這位代表大爺能不能給點什麼有用的建議。可惜見過之後,曾國藩頗為失望,松長青才能庸碌並不是什麼有見識的人。而且他的關注點也本沒在正事上,天天都在納悶法國人為什麼要攀咬着陳國瑞不放。曾國藩其實也納悶,陳國瑞從頭到尾一直是旁觀者,教案本沒他的事,為什麼一定要咬着他呢!但是小小的一個提督,本就沒什麼所謂,曾國藩才不會為了他去勞神。

北滿州出賣情報之後,法國公使羅淑亞的確鬆了口,但是另外一件事卻徹底打破了僵局,兩江總督馬新貽在大街上讓一個小氓給做了。此事件引發了大清官場的一系列調整,朝廷命曾國藩再任兩江總督,其愛徒李鴻章執掌直隸,丁昌火速返蘇暫理大局。天津教案的大黑鍋曾國藩背了,不過這案子卻不用了結在他手裏了。

不過在李鴻章抵任之前,曾國藩又遭遇一場“無間道”事件。他月底總署寄來的密件竟然被外國使節獲得,他們拿着此文件又在府衙大鬧一通“反謂中國不以誠信相待,譏訕揶揄,令人髮指”此密件只寄給四位高官,曾國藩與昶熙就在天津,第一時間便收到,此外李鴻章也親自收到,應不會漏。只是崇厚於密諭發佈兩天前離津,釘封商署幕僚陳道翰轉寄行次,但是崇厚什麼時候收到的便不得而知了。曾國藩很懷疑崇厚又賣了他,但是這事也不好深究,只能是自己再再憋一口悶氣。

説起來李鴻章本是曾國藩的入室弟子,李鴻章的父親和曾國藩還有同年致仕的情分。李鴻章能夠發跡自然有他自己的才能,但他出人頭地的機會還是曾國藩給他的。無論是興辦團練,組建淮軍,還是突進東南解上海之圍,都是曾國藩給的李鴻章機會,而且還是曾國藩保舉李鴻章當上江蘇巡撫的。

這對師徒都是中國近代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但兩個人的思維方式和路數卻截然不同。曾國藩試圖以人格超越事功,而李鴻章因事功而淹沒了人格,正是因為這點不同,苦命的徒弟給他苦命的師傅來了一招陽謀。

朝廷急令李鴻章接手處理天津教案,並率淮軍鋭協防京畿,可是剛到保定,李鴻章就藉口暑熱、身體染病,下令安營休息,其實他是靜觀天津事態的發展。憑李鴻章在官場混了這麼久,他早就看出了天津的大坑,他才不想成為填坑的犧牲品。李鴻章不是曾國藩,才不會為了所謂的狗天下大局毀了自己的仕途,當下最緊要的是如何在這場風波中保全自己。思來想去,李鴻章只好使出不太厚道的一招,犧牲他的老師曾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