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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找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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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朝廷曾有個統計,從允許洋人傳教的條約簽訂後到庚子事變前,外國的洋教,包括天主教、基督教、東正教等來華的外籍傳教士已有3200多人,入教的中國人達八十餘萬,教堂遍佈全國城鄉。而從那時起,全國大大小小的教案就接二連三的發生。

自從秦始皇用“書同文、車同軌”的觀念統一中國的同時,其實也做着統一中國人思想的事。這事不但做了(焚書坑儒),也基本做成了。漢武帝之後,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的景象一去不復返了,中國的政治發展史上,再也沒有出現孔子、孟子、老子、孫子、莊子這樣偉大的思想家。即便後來也有如朱熹、王陽明等偉大的儒學家,但其實也是在固定的框架內運行,再也沒能出圈。因為從秦始皇起,統治者開始把中國人的思想和思維統一在自己的統治軌道中。所以中國人的聰明智慧只好都用在文化藝術的範疇,從那時起,中國的文學家、藝術家多出來了,而政治改革家就很少了,即便有也多大是失敗者。

與此同時,世界上的其他文明國家,如古時的希臘、古羅馬等則都在政治文明上有了很大的改變。他們遲遲無法做到大一統,別説思想了,連山頭派系都擺不平,只能搞利益換和制衡。所以在奴隸制尚存的時候,他們就對國家政權開始了權力的分割與制衡,以求讓各派系勢力均衡。儘管發展的過程中出現過若干次的反覆,但因為山頭一直不能歸一,所以西方的發展方向是一直沒有改變。

這些一件接着一件出現的教案,便是大一統的中國思維和西方制衡思維的碰撞,固守千年傳統的中國人,面臨外來思維時不可避免的衝突。當然小老百姓是不懂這些的,所以傳頗廣的謠言,成為了教案發生的必然要素。每次都是傳言教堂拐孩子作藥引子,每次都是殺傳教士和教徒、燒教堂,每次的結果也都是朝廷説點不着邊際的理由,再殺個把替死的老百姓償命、再賠點錢了事。這種事的巔峯是義和團,但是之前已經預演過無數次,每次的模式都差不多,其背後無外乎是官府鼓動、士子策劃、平民出頭的驅除洋人的小伎倆。洋人沒有被趕走,中國人到是了一次又一次的血。

傳教和教案不是一家的事,西方列強幾乎是個個有份,之所以崇厚每次見到的都是豐大業,則是因為法國和其它國家有點不一樣。中國人常見的洋人,主要上英、美、法、俄四家,美國內戰,俄國被果興阿打殘之後,便主要就是看法國和英國蹦達了。別的事情上,英國都比法國蹦達的歡,唯獨傳教一事上落了下風,因為英國主要是新教,而法國則是天主教。

一神宗教本來便具有極強的擴展,其中天主教的擴張尤為突出,堪稱世界第二。雖然十幾次東征都失敗了,但是作為能和綠教比劃一下的存在,豈能等閒視之。能為了宗教發動大規模戰爭的,自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奧斯曼帝國是不行了,他都西亞病夫了,自然沒辦法再出來傳播宗教,但是法國明顯可以。而且法國發現了一個非常好的市場,擁有四億人口的中國,絕對是他們傳教的天堂。若是能拿下中國,教皇的疆域將擴大四分之一,而且可以一下多出許多的紅衣大主教。

中國是一個眾神信仰的國家,而且小老百姓的信仰還很功利。今天可以為了求雨給龍王爺上供,明天就能因為沒下雨,揍龍王爺一頓。在西方人的眼裏,這就是沒有信仰,所以他們都非常的積極,而且自信滿滿,覺得他們一定能拿下中國人,擴大上帝子民的面積。《中法北京條約》簽訂後,法國傳教士就以極大的熱心和勇氣向中國內地各省滲透,那些傳教士曾喊出過一句讓當時的中國人聽着很可怕的口號“在中國每個山頭及每個山谷中設立光輝的十字架”道教和佛教在中國幾千年了,從來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你一個外來的宗教藉着公使和條約的力量就要這樣,完全是不給本土宗教活路了。而且這些傳教士都具有一定的特權,還總干涉地方行政,上至大夫下至黎民,把傳教士與鴉片同樣視為惡和不可接受的東西。

傳教士的境遇可不比北滿州的小彼得強多少,敬天法祖的中國人,對他們不拜祖宗罔顧人倫的那一套東西本不來勁。不修今生,不修來世,還天天説老子有罪,我瘋了才信你這鬼東西。發展不出信徒的傳教士們,被無奈拿出了大殺器——花錢買教徒。入教有錢賺,這入教的人可就來了,信不信的擱一邊,反正是有錢賺了。

“打零工”的教徒,可沒幾個正經人,正經人誰會為了錢賣祖宗啊!傳教士説話不招人愛聽,他們又了一大羣地痞無賴在身邊,大家對他們可就更差了。他們再仗着特權欺負一下地方官府和百姓,可就更招人恨了。

而且傳教士們還幹了一件更缺心眼的事,他們都懂得教育需從娃娃抓起這個道理,所以他們開設了許多育嬰堂,收養當地孤兒。一則是做個善事,二來還可以從小教育這些孩子,讓他們長大之後成為黃皮白心的香蕉人。這本來是高招,可是他們發現給錢好使之後,幹什麼都給錢,收養孩子也給獎金,這可就是自己找死了。中國人販子可不少,見法國人高價收購孤兒,他們自然趨之若鶩,教堂裏到底收養了幾個真孤兒,怕是一個很值得商榷的問題。

當然法國人因此招人恨,也是因為他們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人。北滿州一直面臨着很大的人口壓力,所以北滿州在關內許多地方都設置了移民署,用以招攬移民。移民署除了招攬成人之外,也兼職收容孤兒。這些小傢伙兒雖然眼下只會費錢,但是他們身家清白,不僅可以成為北滿州的勞動力,更是可以在特殊培訓之後,成為北滿州在關內的諜報體系的成員。教堂撬行的行為,自然不能被北滿州的移民署所容忍,明面上不好説什麼,私底下可沒少造謠。本來大家就看教堂不,再加上有親戚造謠,自然對教堂的印象就更差了。

憑良心説話,其實英美的新教教堂做的事情和法國人也差不多,他們之所以沒有成為首當其衝的目標,則是因為英國人會做人。英國佬與北滿州幾次鬥法失利之後,在東亞一直是很收斂的,對大清更是以懷柔為主。並經現在果興阿的身邊已經沒誰了,唯一能牽制北滿州的,便只有體量比較大的大清朝廷。甚至有一次英軍士兵在城門口玩水,濺到天津知縣的轎子上,被知縣大老爺依照大清律例給打了板子,而當時的英國領事並沒有興師問罪,而是默默的接受了。所以官面上和民間,都對英國人的印象不錯,而看法國人便很不順眼了。

法國領事豐大業和公使羅淑亞則被公認為脾氣暴躁,愛找茬,極其不宜相處。這也是難免的,法國在東亞的利益就那樣,他們也不用大清去制衡誰,自然態度就惡劣一些。十一年前英法聯軍佔領天津後,法軍就一直佔據着曾經是乾隆皇帝行宮的望海樓,撤軍後接茬由法國領事館佔據。這就讓大清朝廷看他們很不了,乾隆爺的行宮,你們佔住了就不走,實在是太不給面子了。

法國公使和領事得罪了朝廷,法國傳教士則得罪了民間。崇喜觀曾經是天津一個香火旺盛之地,民間崇信者極多。法國神父謝福音也不調查,也不瞭解,只覺得這地方離城裏和領事館都近,就在同治八年拆毀了崇禧觀舊址,年底建成天津第一座天主教堂——聖母得勝堂,俗稱望海樓天主堂。這事雖然有崇厚的批件,每年有一千文的租金,法律上説得通,但是私底下可得罪了不少人。崇喜觀的信徒和原有的廟祝,都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這缺德的教堂,街面上吃着崇喜觀的混混們,更是恨的牙都癢癢。就連跑江湖賣藝的也恨他們,崇喜觀有廟會,他們可以吃一份,教堂可沒有着熱鬧。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他們自然個個和教堂不共戴天。

可惜豐大業並沒有想到這麼許多,他只是惱恨無賴攀扯他們的教堂,惱恨中國政府不能鎮壓這些愚蠢的鄉民。發現崇厚只派了兩個巡捕之後,豐大業之所以那麼生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同時氣惱崇厚對於教堂受到圍攻的無動於衷。巴黎沒事就起義,豐大業對於這些百姓們還是很提防的,他覺得這個時候,必須強有力的鎮壓這些人,以免事態進一步的擴大,導致教堂受到進一步的攻擊。豐大業一直以為這只是教堂的事務,他只是政府人員,很多事情他雖然出面,卻不會波及到他的。可惜他錯了,望海樓天主教堂距離駐天津的法國領事館太近,有點什麼事豐大業就出來替教堂拔創平事,百姓們早就認為他們是一夥兒的了,他們也本來就是一夥兒的。

見到劉傑的豐大業怒不可遏,抬手給了劉傑一槍,他想像威嚇崇厚一樣威嚇一下劉傑,但是這次子彈卻沒有擊中雜務,而是擊中了劉傑的跟班高升。隨着高升中彈倒地,人羣立刻鼓譟了起來,縣官被打死了!縣官被打死了!*桶最終被豐大業的這一槍點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