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人心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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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雲濤這次可是犯了眾怒,再嚴的軍法也沒有摸兩下槍斃的,固安籍的一大批人開始在果興阿面前給他配藥。更有不少人翻出了畢雲濤的黑歷史,他可是有當二五仔的傾向的,果興阿應該立即將他解職,然後選派承泰、希拉布、圖哈、佟佳等批追隨果興阿多年的忠心部下接手步兵一團。
許久之前,皮潤民等人向果興阿指出過,固安軍內部有許多小團體,希望果興阿要高度重視。果興阿雖然也關注過,但是總覺得大家來源不同,有些親疏關係是很正常的,並沒有當回事,這次可是見識了這些小團體的厲害了。固安籍的軍官們雖然很有政治覺悟的沒搞聯名書這種事傻事,但是圍攻畢雲濤的節奏可是一點也不亂,而且不僅要搞掉畢雲濤,還要奪取步兵一團的大權。他們推薦的雖然都是果興阿的親信,但這些人可都是固安籍出身,像曹夢、李枝等人從來沒有人提過。
賽尚阿、顯德等旗人大佬,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支持的意思很明顯。他們不考慮畢雲濤這次做的對不對,他們考慮的是固安籍軍官能抓多少權在手裏。步兵一團可是老資格的王牌部隊,還是抓在自己人手裏妥當。果興阿是固安旗人的老大,但是小弟們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的。即便是豐升阿、阿克敦這些和畢雲濤十分親厚的人,這次也都沒有為畢雲濤説話,他們一語不發的選擇了立。面對七大姑八大姨一堆錯綜複雜的關係,這倆人能保持立,也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三人便能成虎,何況這次圍攻畢雲濤的是一羣人,一直不表態的果興阿也起了某些心思。畢雲濤的政治立場一直很堅決,但是他的選擇是朝廷,果興阿雖然面大度,但是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萬幸這個時候,皮潤民為畢雲濤説了一句話“為政治軍,首要平衡,不可使一家獨大!”正是因為這句話,果興阿在被疲勞轟炸了兩天之後做出了答覆——殺得好!
“殺得好”這三個字果興阿是早想好了的,他一直在猶疑的是要不要動畢雲濤。現在不是外線作戰,他們是在自己的領地裏打仗,怎麼還可以隨意放肆。而且與奕欣之間的戰鬥,不僅是軍事鬥爭,更是政治鬥爭,民心相背何其重要。所以畢雲濤雖然有些過火,但爭取民心是十分必要的,這個時候殺人,搞的是形象工程,再為難也得搞。
果興阿一定調子,多少還有些政治覺悟的固安籍軍官們當時消停了下去,而且固安軍各部全都召開了小圈子會議。小圈子會議沒有什麼需要商量的,是傳達一個神,大帥要搞軍紀嚴打了,趕緊通知弟兄們收斂起來,不然小心小命不保。一時間固安軍各部全都開始格外重視軍紀,不僅是八大紀律,三項注意了,連對待老百姓的態度都特別的和藹。新兵們都剛剛出百姓裏面出來,自然覺不錯,老兵們可要偷偷摸摸的罵娘了。東西不讓搶,小娘們兒不讓碰,這子可憋屈。不過果閻王的名號好罩得住,誰也不敢出來找死,固安軍高速的完成了威武之師嚮明之師的轉變。
對勝保那幫混蛋,再看看畢雲濤的作為,韓秉忠和武清的百姓都有心給畢雲濤立碑了,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畢雲濤因為調戲婦女處死了親如兄弟的八品武官的消息,一時間傳遍了直隸大地。受過勝保欺負和一些可能會受勝保欺負的地方,開始主動的向固安軍靠攏,朝廷和肅順、果興阿誰是正統他們已經管不着了,先死勝保這個王八蛋才是真格的。
安、雄縣、霸州、安新這四個曾經被勝保禍害過的縣,率先掛起了八星捧旗,表示了自己對固安軍的支持。其實這四個縣的知縣是不想再攙和的,勝保已經過境了,他們是安全的,犯不再來趟渾水。但是當地的百姓和鄉紳們不幹,他們不是家破人亡是女被禍害了,怎麼可能不想找勝保報仇,連衙役和兵丁都是這個心思。四個知縣大老爺要是不配合,他們做了知縣另起爐灶,自己去投奔固安軍了。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神,四個知縣只能掛起了八星捧旗。
涿州、定興、香河、寶坻則是有永清這個前車之鑑,他們若是支持朝廷,勝保可是有可能衝他們來的,他們可不想當王子語。他們距離果興阿本來近,固安軍説收拾他們收拾他們,不如現在主動投靠,起碼還有固安軍保護他們。
其實還有靜海等幾個縣,不過他們不是以縣為單位的,整個天津府是全府投靠。煜反水之前在天津的軍糧城,雖然煜以直隸總督的身份反水了,但天津府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清。天津方面雖然對於固安和洋人間的往來不聞不問,但是固安自己採買的貨物,天津還是不予通過的。畢雲濤留在武清一直沒動,是在監視天津的動向。
這次王子語出事之後,天津的大小官員們湊在一起商議了一下。他們的頂頭司已經反了,他們雖然一直堅持,但局勢也不樂觀。更噁心的是,固安軍的位置剛好把天津和北京隔開了,天津的大小官員們等於是在敵後抗戰。正是因為身處敵後,所以王子語事件對他們的影響相當大。邊緣地帶都能説成降敵,他們這幫身處敵後的又該怎麼算,堅持了半天卻成了反賊不划算了,還不如跟着老領導一起投了固安軍實在。所以天津一府全都換了八星捧旗,全面對固安軍開放,固安軍的物資不止隨便運了,天津還在開始幫忙籌措。
大清死了一個王知縣,固安軍死了一個排長,雙方雖然沒再見仗,但是天津到京南的四百里間全都飄揚起了八星捧旗。果興阿一直在苦苦等待的新彈藥,也因為天津全面開放,而生產速度倍增。朝廷方面一下子陷入了慌亂之,原來鬧事的,除了果興阿麾下的軍官,只有肅順、果興阿、煜、朱多佑四個朝廷命官,現在一下子變成了幾十個,聲勢浩大,奕欣怎麼能不發愁。
而且這次是真的動了朝廷的基了,原本鬧事的肅順是協辦大學生、顧命大臣,果興阿是託孤大臣,煜是直隸總督,都是高級大員,兩邊打的再厲害也是政治糾紛,不關下面小朋友的事,這次卻是幾十個小朋友都攙和了進來。這些人官職雖小,卻是地方的實權派,他們代表着無數的人口和物資。有他們的支持,奕欣困死果興阿的計劃基本宣告產,而且果興阿還有了壯大的可能。
這次一府九縣大反水之前,肅順那邊只有一個縣,是固安。固安知縣朱多佑活在果興阿的手心裏,他想忠於朝廷也做不到,原本是個擺設,所以他是否附逆本無足輕重。這次一傢伙過去十幾個縣,果興阿可算是有據地了,果興阿也有了治理地方的能力。原本果興阿只是個軍事團體,他們算佔領了某地,一時也難以運轉地方機構。現在有了這麼多幹老吏投靠,果興阿可以完整的繼承大清的地方機構,自己一點成本都不用花。
當然奕欣這邊也不全是壞消息,僧格林沁終於帶着他的嫡系騎兵回來了,熱河的佑也帶着大軍南下了。不過他們並沒有執行原定的四面圍剿果興阿的計劃,而是全都繞路趕到了京師。佑是真的沒種去找果興阿單練,僧格林沁則是持重。僧格林沁可不敢輕視果興阿這個後起之秀,而是把果興阿當成了生平大敵來看待。一番慎重的分析之後,僧格林沁發現了一個問題,果興阿生擒瑞麟、祥之後,還兼併了兩人的餘部,正是大舉進軍京畿的好時候,但是果興阿卻十分怪的停在通州不動了。休整個三五天編練降兵,是在情理之,但果興阿一停是十多天,可有點有違常理了。
從十月旬一直等到了十月下旬,果興阿一動也不動,任由勝保在永清一線瞎折騰。但是在這種縱容,固安軍未動一兵一卒便輕取畿南一府九縣,僧格林沁絕對有理由相信果興阿暗地裏是有大謀劃的。
曾經敗於洋槍洋炮之下的僧格林沁,對於洋槍洋炮的野戰能力十分忌憚,所以他想當然的認為,果興阿之所以留在通州不動,是在等待各路勤王兵馬到來,想在野戰一戰定乾坤。只要果興阿消滅了所有勤王兵馬,北京是一座孤城,到時候果興阿可以從容圍困,奕欣想遷都抗戰都跑不了。
正是因為有這些考慮,僧格林沁沒有去八里橋那個傷心地找果興阿決戰,而是率部直接返回了京師。果興阿想打野戰,僧格林沁要加固城防,僧格林沁認慫了,他不會去野外和果興阿硬碰硬的。現在也不用顧忌什麼政治影響了,他要依託北京雄偉的城牆擋住果興阿。待到果興阿頓兵于堅城之下,等到寒冷的冬季到來,他能想一個斷果興阿糧道之類的辦法。
不過僧格林沁完全猜錯了,畿南一府九縣的反水,完全是勝保惹的禍,果興阿本沒做任何安排。果興阿之所以一直呆在通州不動,則是為了讓部隊適應新式武器,同時等待彈藥。果興阿是個喜歡做充足準備的人,他預計肯定要和清軍打一場大決戰,甚至是一場曠持久的攻城戰,所以他必須準備好絕對充足的彈藥。因為兵工廠之前物資不繼,生產進度緩慢,所以果興阿一直在通州等着。
僧格林沁在北京開始固防的時候,固安兵工廠的庫房終於裝滿了,果興阿有了肆意揮霍的資本。不過果興阿的第一個目標並不是僧格林沁和佑正在固防的北京,而是民怨沸騰的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