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雨夜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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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麟和祥這次被打得太慘了,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般天崩地裂的景象,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祥反應快,第一時間拉着瑞麟率大軍撤出了通州城,固安軍能把整個通州夷為平地。即便是這樣,他們的三萬大軍也只剩下兩萬八了,固安軍什麼樣都沒看見,損兵兩千。八里橋營內的兩位大人,只能對坐無語淚千行。
當然也有點意外收穫,他們這支不停鬧事的雜牌軍,這次徹底消停了。一直叫戰不休的八旗兵,雖然依舊叫囂要血戰到底,但臉已經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狂傲不羈的鋭們,也不再得瑟了,而是利用八里橋去年抵抗英法聯軍時殘存的工事,開始玩命的搞土木工程,好像要在八里橋再築一座城池出來一樣。關外旗兵全都變得傻呵呵的,個別的營地裏居然有跳大神的薩滿巫師出現,也不知這幫人是傻了,還是瘋了。出身吉林和黑龍江的一些軍官,開始聚集在一起小嘀咕,嚇的祥趕緊調人把他們看了起來,生怕他們謀害了自己和瑞麟,去向果興阿投誠。
表現最好的是直隸綠營,這些人士氣幾乎沒有什麼波動,也不再出去搶掠民間了。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每天都把自己收拾的緊趁利落,好像隨時準備接戰一樣。看得祥萬分的動,如果不是瑞麟攔着,都要給直隸綠營頒賞了。瑞麟太瞭解直隸綠營這幫人了,他是收拾的是不錯,但他們可不是為了打仗,這般王八蛋是做好了臨陣逃的準備。固安軍只要再次來攻,這幫混蛋,肯定會帶着這些天搶來的財物,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博川(祥字),這果興阿洋鬼子還猛,我們該如何應對啊?”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瑞麟只能和祥在軍帳裏發愁。
“澄泉兄,你也是久經戰陣之人,沒有什麼良策嗎?”祥見過洋鬼子,但從來沒見過固安軍作戰,今一見他也是大吃一驚。果興阿的裝備洋鬼子好太多了,洋鬼子的火炮再厲害,也沒有這種天崩地裂的覺啊!瑞麟指望他出謀劃策,他還指望瑞麟謀破敵呢!
“只能寄希望於天公作美了,要是這大雨不停,我們便能拖住果興阿。待到克帥和僧王的大軍回師,我們的勝算也大些了!”祥把球踢回來了,瑞麟也只有靠老天爺幫忙這一個辦法。
固安軍攻擊通州的時候,還只是細雨連綿,過了大半天,變成大雨傾盆了。瑞麟是沒有手藝,不然他都準備在八里橋設個壇,靠求雨來對付果興阿。瑞麟以為固安軍是全火器部隊,這麼大的雨水,固安軍的武器肯定不能使用了,他是不知道還有一種叫定裝封閉彈藥的東西。不過第二點他想的到是對,這麼大的雨,固安軍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兵,行軍都會有很大的困難。果興阿不能繼續向北京進,也算是他完成了攔截果興阿的任務。
“只能靠老天爺了!”祥一點也不樂觀,這雨早晚是要停的。果興阿他想象要厲害許多,算僧格林沁和勝保到了,又能有什麼辦法擊敗他呢!
在雷雨加之,祥和瑞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兩人都在祈禱這大雨可以持續下去。到了戌時末,也是晚九點鐘左右的時候,老哥倆都準備各自去休息了,一個兵丁卻帶着一身的水進了帥帳,固安軍居然派了兩個使者過來。固安軍這個時候派人來,八成是勸降的,但萬一果興阿天良發現忽然願意投降了呢!老哥倆帶着各種美好的幻想,讓人把使者帶了來。
使者一共是兩個,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外面黑漆漆的又是雨也看不清樣貌。等進了軍帳兩個人去了蓑衣和斗笠,藉着燭火看清二人的相貌之後,祥差點捏碎了手裏的茶杯,瑞麟則差點坐在了地,因為來的兩個人老哥倆都認識,一個是肅順,一個是果興阿。
祥動的心都到嗓子眼了,差點喊人把這倆人給拿下,只要抓了這兩個首惡,一場禍患可消弭了。猛灌了一口茶水,祥才冷靜了下來,兩人孤身而入萬軍之,已然是甕之鱉,暫時還不必失了自家的氣度。
午固安軍輕取通州之後,果興阿本來準備在城裏好好睡一覺等天晴的,但是肅順卻吵着要去勸降瑞麟和祥。果興阿還以為他要寫勸降信,結果肅順是要自己親自去,果興阿當然不會同意他這麼二的行為。但肅順堅持認為他與祥共事多年,祥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他可以説動祥。果興阿幾次舉例論證祥是奕欣的人,肅順都是死活不信。
兩人一直吵到傍晚,果興阿也説不動肅順,不過看着越來越大的雨,以及轟鳴的雷電,果興阿有了一個神的想法,他要和肅順一起去。這次輪到固安軍的將佐們不幹了,果興阿這也太冒險了,雖然果興阿説明了自己的計劃後,大家都覺得不錯,但是對於果興阿耍帥的行為還是不能接受。最後果興阿來是來了,不過身穿着兵工廠據軟甲改造的防彈衣,帶了兩把手槍,七十多發子彈。祥他們也是冷兵器思維,見果興阿沒帶刀劍沒搜他的身,不然他們的軍帳肯定老歡樂了。
“肅堂,果雲帥,二位夤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祥穩了又穩,才讓自己説話的聲音沒那麼動。
“瑞澄泉、博川,我今天來只想問你們一句話,你們還是不是大行皇帝的臣子,還是不是我八旗的子弟!”果興阿非常悠閒的在一邊喝着熱茶,好像只是來看熱鬧一樣,肅順卻語氣凝重的開始發問。
“肅堂,我輩自然是大行皇帝的臣子,更是大清的旗下子弟!”瑞麟覺得肅順這句話很沒來頭。
“既是大行皇帝的臣子,為何不維護大行皇帝的遺命!既是我大清的旗下子弟,為何不維護我大清的祖宗家法!”肅順一副興師問罪的派頭。
“我等並未違逆大行皇帝遺命的舉動,也沒有背棄祖宗家法的行為。”祥是奕欣一黨的重要成員,他才懶得聽肅順的歪理。
“大行皇帝遺命我等顧命八大臣贊襄一切政務,輔弼幼主,如今鬼子六矯詔行兇,戕害顧命大臣,爾等為何不聞不問。太后垂簾有違祖宗家法,爾等為何不力爭反對,竟還助紂為!”祥也是個高人,他在軍機處混了這麼長時間,與奕欣走的也不遠,從肅順到咸豐居然沒有一個人把他當作奕欣一黨。
“肅堂,讓我怎麼説呢!您説大行皇帝遺命你等八人贊襄一切政務,兩宮太后卻説你篡改大行皇帝遺詔,當時又沒有別人在場,你説我該信您呢!還是該信太后呢!”兩宮垂簾的確是違背祖制的,祥當然不會和肅順説這個,他能説的只有咸豐遺命。
咸豐臨終遺詔有一個很大的漏,是咸豐下達遺命的時候,除了兩宮太后、八大臣、果興阿之外,便沒有任何一個重要的大臣在場,果興阿還是個稀裏糊塗混進去的。咸豐是擔心惠親王綿愉等人反對他的佈置,所以特意這樣安排的。他本以為兩宮和八大臣能夠相互作證,這樣真實不會成為問題。哪成想兩宮太后和八大臣扯起來了,兩邊説的不一樣,又沒有證人這尷尬了。
“兩宮太后是受鬼子六脅迫,再説老五可以給我們作證!”肅順動的指向了果興阿,這事他也有點心虛,他們八個是沒改遺詔,但摻了句話進去。
被指的果興阿並沒有説話,只是靦腆的微笑了一下。
“雲帥若是未與您一同起兵,還真的能做個證人,但是二位現在這般情況,雲帥的話,天下還有誰人會信!”祥白了肅順一眼,這個不可一世的傢伙,也太天真了。
“唉呀!”肅順氣惱的長嘆了一聲,頹然坐到了椅子裏。
“二位,今…”肅順沒有廢話要説了,祥便想代句場面話動手拿人,但一直沒説話的果興阿卻打斷了他。
“不急,不急,肅六哥是來費口水的,我是來講故事的,二位聽我講個故事怎麼樣?”果興阿非常的輕鬆。
“雲帥請説!”祥有點含糊了,果興阿的表現實在是高深莫測,這裏面一定有陰謀,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出來。
“説南宋高宗年間,有一位叫劉琦的軍將領,在順昌打了一場很漂亮的仗,史稱順昌大捷。其一個戰例很有意思,我一直很喜歡…”果興阿絮絮叨叨的説了起來,故事很有意思,但是卻與眼下的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雨聲恍惚間好像多了些如簫般的風聲,果興阿的故事也進入了*。
“劉琦選五百敢死之士,趁着雨夜劫營。那是一個雷雨加的夜晚,金軍的大營之內無法燃起火把,一片的漆黑,便如今夜一樣!”瑞麟覺得果興阿的故事講得聲情並茂,果興阿如果不當將軍去説書,也一定是名角,祥卻皺起了眉頭。
“五百宋軍潛入了金營之後,便都伏地不動,靜靜的等着打雷!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宋軍全都一躍而起,見了帶辮子的人便殺!因為宋軍是沒有辮子的,有辮子的都是金軍!閃電過後,宋軍又全都伏地不動,金軍被殺死無數,卻不知敵人何在!”隨着果興阿的講訴,祥的眉頭越皺越深。
像果興阿的故事一樣,八里橋清軍的營地裏,閃電也活躍無數鬼魅般的身影。他們口都含着竹哨,每逢閃電亮起他們便輕聲的吹響自己的哨子,然後把刺刀和匕首刺入面前那個傻愣愣的人的膛。清軍也有人發覺了異常,但是一片漆黑他們本看不到敵人,然後在閃電他們會説一聲“鬼”然後便也變成了一具死屍。
果興阿的故事接近尾聲的時候,祥藉着閃電的光亮,也在他軍帳的外面看到了如鬼魅般的身影,他知道一切都已經完了。
“雲帥了不起啊!我們敗了!”祥頹然坐倒,瑞麟還懵然不知。
“從古書學來的小把戲,好玩的,和你們分享一下!”果興阿的故事講完了,又悠閒的端起了茶杯。
“雲帥用兵果然神鬼莫測!我們不冤吶!只恨我沒早早將二位拿下!”祥落下了兩行清淚,他對不起奕欣,北京的門户開了。
“其實從我走進這軍帳的時候,你已經輸了!博川先生忘了,哥們兒我萬夫不當啊!哈哈哈…”果興阿得意的笑了起來,雖然他萬夫不當靠的是手槍,但這次他裝得特別圓滿。
“來人,快來人!
…
”瑞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果興阿有當刺客的意思,連連呼喊自己的侍衞,但是連喊了多聲卻無人答應。
“來人,送兩位大人下去休息!今晚我住這了!”果興阿也喊了一聲。
“嗻!”十幾個固安軍的士兵走進了帳篷,很不恭敬的把祥和瑞麟給架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天空便放晴了,湛藍的天空讓人非常的舒服,不過八里橋清軍的營地裏抬出去了數百具屍體,有點影響大家的心情。他們都是昨晚當值站崗和起夜的人,這些人連敵人都沒有看見,便英勇的戰死在了黑夜。除了他們之外,睡夢的兩萬八千名清軍,有兩萬六千人被俘。他們清醒過來面對固安軍槍口的時候,只有一條褲衩而已,褲衩明顯抵擋不了火槍和刺刀,所以他們乖乖的當了俘虜。清軍也跑了一千多人,全是來自直隸綠營的神人,果興阿也不明白一片漆黑,這幫人是怎麼驚覺,又是怎麼跑的。但是他們的確身了,而且把除了兵器之外的所有物品全都帶走了,也是戰場的一大跡。
當天午北京的奕欣得到了新消息,《討恭桂逆黨檄》又多了兩個人簽名,一個是祥,一個是瑞麟。二人所部兩萬六千大軍,全部反水附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