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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巴夏禮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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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因為人員安排等問題,並沒有在約定的九月十五開始談判,而是押後了一天。九月十六,雙方終於坐了下來,開始了正式的停戰談判。額爾金和葛羅都特別鐘意巴夏禮,所以通的巴夏禮再次成為了英法的代表,坐在了載垣的對面。

巴夏禮本做了獅子大開口的打算,試探出了載垣的懦弱之後,他更是毫不留手。還沒等載垣説什麼場面話,巴夏禮一股腦的把自己的要求都給提了出來。除了把天津條約又背了一遍,又增加了天津開、華工出國、割地、賠款、贖買戰俘、等等一系列要求,最後還要求載垣出偷襲河西務的戰犯。除了最後一條,巴夏禮提出的要求,基本是歷史原版的北京條約。

聽了巴夏禮的要求之後,載垣的大腦一片空白,手也不停的哆嗦。雖然要有被人很宰一刀的準備,但是巴夏禮的這一刀也太狠了,城下之盟也沒有這麼籤的啊!而且巴夏禮讓他賠河西務的錢,載垣還可以認,讓他人,載垣可無論如何認不了。隨便拉人充數,你們這些死洋鬼子還不認可,真正偷襲的人,哪裏找去。洋鬼子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幹的,載垣更不知道了,連個影子都沒有,又去哪裏找人。

“這要求也未免太苛刻了!”穆蔭也是受不了了,巴夏禮的要求實在是欺人太甚。

“公使先生,這樣的條款,任何人也不會接受的。”載垣認真的對着巴夏禮搖了搖頭。

“你們除了接受這些條件,只有一個選擇了,那是繼續戰爭。不過戰後你們還是要接受同樣的條件,我誠懇的希望你們認真的考慮一下。”巴夏禮高高的揚起了下巴。

仗載垣等人是不想再打下去的,但是這條件也絕對不能接受,所以雙方開始了槍舌劍,陷入了無休止的討價還價。朝堂能言善辯的大清重臣,沉下心來和幾個年輕的使者舌辯。還是大佔風的。不過每次巴夏禮一落下風,都會馬提出繼續開戰作為威脅,載垣只能灰溜溜的退了回來。

“誠懇的説,這些條款內容是我們已經決定了的,這次來是通知你們,我們兩國將各帶兩千兵馬入京,面見大清皇帝親自換約。我們要的只是一個答覆,你們不配再談什麼。”雙方爭論了幾個小時,巴夏禮耗盡了所有的耐心,乾脆亮出了底牌。

“貴國公使入京,朝見我大清皇帝陛下,必須遵守我國的禮節,行三拜九叩的大禮!”載垣也懶得再磨了,巴夏禮表明了態度,條約的內容已經是無法更改的了。入京面聖這一條,雖然是咸豐最反的,但也是無可奈何,載垣只能儘可能的保全大清的顏面了。

“我非國之臣,不需要跪拜你們的皇帝。”巴夏禮也拒絕的乾淨利索。

“乾隆年間,貴國使臣馬格爾尼來訪,為了朝拜我大清皇帝的禮節,也曾經糾結了一個多月。最後還是向我大清皇帝,行了單膝下跪之禮。”引經據典這種事,外國人肯定是幹不過國人的,穆蔭張口説出了乾隆年間的典故。

“國有句古話,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如今時移勢易,環境已經完全不同了。而且我的腿有些不舒服,也完成不了屈膝的動作。”夏巴禮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説後半句時還調皮的活動着膝蓋,擺明了是在戲載垣、穆蔭等人。

“前年在天津議和的時候,我們也曾有過約定,貴國的公使入京面聖,只能攜帶十名隨員,不能夠攜帶軍械,不得坐轎,不得擺隊。”穆蔭又翻出了一八五八年的老黃曆。

“先生,您説的是前年的約定。而現在,我們要帶兩千人,我們要攜帶武器,而且我們要乘坐轎子,我們還要擺出我們嚴整的隊列!”巴夏禮咄咄人的説道。

“即便帶兵,兩千人也太多了吧!”載垣自知阻止不了洋鬼子帶兵了,不過人數還是要爭一爭的。

“我們要保護我們的安全,貴國雖然在議和,但是你們也在這裏聚集了重兵。而且你們遲遲不肯出偷襲河西務的匪徒,我們必須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巴夏禮説這話的時候,看了一樣載垣身後一直沒出聲的僧格林沁。

“請你不要誤會,通州近在京畿,我國南方的動亂還在持續,我們在這裏駐紮軍隊,完全是為了保護京畿的安全。這對於我們之間的和談,沒有絲毫的影響,也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穆蔭説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解釋。

“哈哈哈哈…”巴夏禮突然狂笑了起來。

“講大話,你班國人成系度講大話。(説謊,你們這幫國人整天會撒謊。)”巴夏禮長期混跡在廣東一帶,他最悉的國話是粵語,動之時頗有些鄉音

“你身後的蒙古人,是被我們從大沽口趕到這裏來的吧!他是一直在抵抗我們的人,現在你讓我相信他能夠保證我的安全!國人常説敗軍之將不足言勇,他憑什麼保證我的安全。”巴夏禮伸手指向了僧格林沁。

僧格林沁雙目微閉,並沒有理會巴夏禮,不過雙手已經快把椅子的扶手給捏碎了。他是百戰百勝的蒙古勇士,面對巴夏禮這樣的侮辱,他很想走到巴夏禮面前,然後直接掐死他。不過他不僅僅是一個蒙古漢子,他還是大清的親王,大清的內憂外患,咸豐的重託,讓僧格林沁不得不忍耐。

“天近正午,我們先用膳吧!膳罷再談!”載垣看出僧格林沁的忍耐已經快到了極限,急忙叫了暫停。

僧格林沁是個格直的蒙古漢子,一直秉承着能動手儘量不吵吵的人生信條,一個忍不住可能打起來。巴夏禮雖然身材高大,但是體格瘦弱枯乾,和僧格林沁站在一起,像是一竹竿去挑釁一個榔頭。僧格林沁武藝不俗,載垣可不想鬧出毆斃使者的事情來。

“老子早晚宰了這個混賬王八羔子!”聯軍的使者們剛一離開,僧格林沁摔了手邊的茶杯。

“僧王,僧王,忍耐,忍耐啊!朝局艱難,我們為人臣子的,要忍辱負重啊!”載垣和穆蔭都過來勸僧格林沁。

“唉!”僧格林沁萬般的屈辱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一頓英法兩方開懷暢飲,清廷重臣味同嚼蠟的午餐過後,兩邊再次坐到了談判桌邊。槍舌劍再次演,載垣和穆蔭苦口婆心,終於把最讓咸豐難受的條件給壓下來了一些。經過前後八個多小時的軟磨硬泡,雙方終於有了結果。除了出河西務的元兇首惡,以及帶四千大軍進京兩條之外,大清幾乎全盤接受了英法提出的條件。

河西務一條直接併入賠款,載垣的意思很明白,錢我們賠了,不過兇手真的找不到人。英軍其實所求的是個錢,兇手能抓到最好,找不到其實也無所謂。至於帶兵進京這一條,其實變成了一個折方案,聯軍雖然不派大軍進入北京了,但是起主力會移動到通州外圍。雙方商討出了一個五里點,位於張家灣以南五里,距離通州十里有餘,聯軍主力可以駐紮於此。之後才由兩國各出五百名士兵,組成使團護衞隊,隨使團進入北京。

面聖的人選也有了變動,巴夏禮不再攙和了,而是由額爾金爵士向咸豐面呈英國女王的書信。但在禮節,雙方還是怎麼也談不攏,英國的底線是用西方禮節,但大清的底線是單腿你也得跪一下。八個小時裏面的五個小時,都是雙方在爭論這個膝蓋是否着地的問題。

如果此時此刻的談判代表是額爾金,或許談判已經結束了,彎一下膝蓋的問題,額爾金並不再意。而且有馬格爾尼的前例可循,他的聲譽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全部的實惠都已經到手了,而且還可以省掉戰爭的成本,一切都太划算了,彎一下膝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但是巴夏禮的執念實在太深了,高貴的白人怎麼可以向低賤的黃種野人下跪,彎一下膝蓋都不可以。而且現在英軍戰勝了,大清黃猴子的軍隊已經被擊潰了,他們應該接受全部的條件,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沒要求他們的皇帝向戰勝的使者跪拜,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哪裏還有什麼可説的。勝利者絕不可能向失敗者下跪,巴夏禮非常的執着於此,絕不會有任何的鬆動。

天邊的一抹血紅,談判告一段落。巴夏禮對於沒能強迫大清接受所有條件,有些憤懣,走時也是氣哼哼的。載垣和穆蔭、僧格林沁等人也是相視苦笑,不過許多事情他們不敢擅專,派快馬急遞北京,呈咸豐皇帝御覽。

剛剛被懿貴妃勸回紫城的咸豐,在養心殿裏看完了載垣的奏摺。這次他沒有氣的發抖,也沒有咳嗽,而是木雕一樣,一動不動了。一旁伺候的懿貴妃,急忙前瞧了瞧,怕皇有什麼不適。

“你看看吧!”咸豐頗為寵愛懿貴妃,偶爾煩悶或是心情大好時也會讓她看看奏摺。

“不僅喪權,而且辱國啊!”懿貴妃看來奏摺之後一雙杏眼幾乎噴出火來。

“有什麼主意!”咸豐覺好無力,也不願再聽重臣們爭論,反而想聽聽自己愛妾的意見。

“自古以來,戰守和相互為用,戰愈奮、守愈固,和愈速,和談不成唯有兵戎相見!”懿貴妃眼神堅定的看着大清的皇帝。

“唉!躲不過啊!”咸豐的回覆卻是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