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砸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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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光正是直隸滄州人,外號丁,號稱是一一樣的人物,到哪裏都能立住。不過哪有永遠不倒的子,丁也有惹不起的人,不想倒只能挪挪地方。他原是再北直隸一帶開山立櫃,不過最近得罪了另一股馬匪汪大杆子,汪大杆子人多勢眾,丁只能帶着三百多弟兄南下討生活。
天津到京畿沿着運河的地方,他是不敢去的,朝廷幾萬大軍守在旁邊,還是咸豐皇帝的命脈所在,他要是敢去撒野,咸豐一準剮了他。不過固安、定興、涿州一帶還有他容身之地,雖然這地方也算近畿,不過離北京可不近,而且不是啥通衢要害,他不劫殺官軍沒啥大事。而且不試不知道,一試心兒跳,這地方油水可是太大了,和荒涼的口外完全是兩回事。
丁搶了一支又一支的商隊,劫了一趟又一趟的鏢,銀子和沒見過的寶貝都是整箱整箱的往回搬,丁簡直愛死了固安。固安守備還出城找過他兩回麻煩,前幾次他都很謙恭的避開了,不過最後一次兩幫人走了個頂頭碰,不動手都不行了。五品守備帶着二百來人,被丁暴打了一頓。不過丁還是有原則的,除了失手錯殺的幾個人之外,丁一個人也沒殺,是打了他們一頓嗨的。
十來天沒見官軍了,雖然商賈也少了很多,但是丁的子過的非常的舒服,他把老營安在了王明莊,開始享受他劫掠來的寶貝。王明莊向南跑幾步是霸縣,向東幾里地是永清,丁很瞭解官軍,這些人都是自掃門前雪的,他只要跑出了境,這些人一步也不會再追。
夜至二更,丁坐在了王明莊第一大户家的炕頭,樂呵呵的與自己的師妹兼媳婦喝着小酒。正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神,丁兩杯小酒下肚,看着媳婦有些飄飄然起來,媳婦看着他也是嬌羞的笑着。兩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連當土匪都是一起的道,雖然已經是幾年的老夫老,但還是恩愛不減。
情到深處兩人把酒菜和炕桌往邊一推,你儂我儂的抱在了一起。親着媳婦的櫻桃小嘴,大手正下忙活的時候,外面突然轟的一聲響,差點把媳婦給嚇掉地下,緊接着響起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
“他媽的,那個王八羔子喝多了,大半夜的放炮仗!”丁氣的夠嗆,這一下太突然了,他可正在興頭,差點把他嚇出病來。
“要死啊!”丁的媳婦楊翠兒也是雌威大發,她也是極不舒服,要出母老虎的嘴臉了。
“大當家的!不好啦!”一個馬匪瘋了一樣一腳踹開了房門衝了進來,拎着刀一臉的慌張。
“你王八羔子找死啊!”丁跳下炕要打人,這小子也太胡來了,不知道自己和媳婦在屋呢!剛要成事給他們攪和了,還敢進來看。
丁距離這個手下還有兩步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嘭”的一聲悶響,手下的頭像被砸爛的西瓜一樣爆開了。混着*的鮮血噴的半面牆都是,炕地下都被染成了一片鮮紅,剛剛被推在一邊的炕桌,像被人潑了一鍋紅的豆腐腦一樣。楊翠兒強忍着嘔吐的衝動,一腳把壓在枕頭下的單刀踢給了丁。
丁一把抄住飛來的單刀,還沒來得及拔出來,三名官軍已經衝進了屋子,他們沒有拿刀槍全都舉着火銃。打頭的第一個官軍舉着火銃對準了丁,丁情急之下使出了一招開門揖盜,把單刀連鞘一起伸了出去,磕開了槍口。又是“轟”的一聲,震得丁耳朵嗡嗡作響,失去了準頭的子彈,把炕頭的一柱子打的木屑紛飛。丁剛想收式再戰,結果右腿的小腿已經被劃了一刀,接着左腿的膝蓋又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失去平衡的丁跌坐在地。這三個官軍武藝遠不如丁,但是他們似乎練過這種近距離搏殺的陣法,配合相當默契。丁躲得開了致命的一擊,後面的卻實在是避無可避。
丁剛一倒下,冰冷的火銃已經頂在了他的腦袋,剛才傷他的兩個官軍已經猛虎下山一樣撲向了炕的楊翠兒。楊翠兒還坐在炕,也沒有兵刃在手,抵抗了兩下便被兩個男人死死的壓在了身下。後面衝進來的幾個士兵,抹肩頭攏二背便把夫兩個捆了個結實。繩索加身的楊翠兒還在不住的掙扎,但是女子終究力弱,幾個大男人還是輕鬆的按住了她。丁的心裏默默的着眼淚,官軍馬匪還黑,是一羣兩條腿的畜生,如花似玉的楊翠兒怕是連今晚都過不去,會被這些牲*活的糟蹋死。
官軍把丁扔到了牆邊,楊翠兒也被扔在了他的身邊,然後開始在屋裏翻箱倒櫃的搜查了起來。丁看着臉慘白頭髮散亂的子,再也止不住淚水,楊翠兒看着丈夫也是眼淚汪汪。
“別怕,我們來世還做夫!”丁爭扎着吻了一下子的額頭。
“師哥,我不會對不起你的,這幫牲口哪個敢碰我,看我不咬死他!”楊翠兒勉強的對着丈夫笑了笑。
“你是我的小老虎,你最厲害了!來世師哥絕不讓你再受着江湖罪了!”兩個人的頭艱難的湊到了一起。
官軍們一陣翻找,搜出了不少金銀,個個樂的合不攏嘴,當然其實裏面有些東西是人家王明莊首富家的。丁也算盜亦有道,他只搶商賈也很少傷人命,而且借宿是借宿,雖然要把主人趕出去,但是絕不動主人家裏的財物。官軍可不管這些,有主的沒主的,都是他們的。
官軍們找不到東西了,便押着夫二人走了出來。外面院子裏密密麻麻都是被捆成大閘蟹一樣的馬匪。丁看着手下的兄弟,心裏更不是滋味,官軍們像驅趕騾馬一樣揮舞着鞭子,把丁的手下聚成了一堆,只要有一點的小動作是一頓鞭子。馬匪們全都戰戰兢兢的站着,一動也不敢動,幾個子烈的,當場被官軍拉出來“嘭”的一聲把腦袋轟成了爛西瓜。
丁夫是匪首,所以被直接押往了堂屋。燈明火亮的堂屋裏,一個穿着怪異的少年正在把玩着一串珍珠手串,他的面前擺滿了整箱的金銀,少年正像一個財一樣放肆的笑着。
“大人,匪首已經擒獲!”押着丁的軍官向非常嚴肅的向少年行禮。
“近點,我看看!”少年轉身坐在了椅子,依舊專注的看着手串,向逗狗一樣對着丁的挑了挑手指。
“跪下!”丁捨不得子但也是江湖有名有號的硬骨頭,當然不肯屈膝,後面的軍官對着他的腿是一腳。丁剛剛膝蓋被砸的一下很重,再捱了一腳立時便站不住。不過單膝點地的他,掙扎着還想站起來,不過馬被幾個官軍死死的按住了。
“你真笨!”少年放下了手串,把臉湊到了丁面前。
“你説啥!”丁鬧不清楚少年怎麼冒出來這麼一句。
“不想跪,你應該直接坐下啊!你站着肯定會被按倒的,坐下他們沒辦法啦!”少年一本正經的説道。
“啊!”丁覺得對面這人不是傻子是瘋子,完全是在説胡話。
“讓他起來!”少年翹起了二郎腿,又把玩起了幾件首飾。
丁重新站起來之後,直勾勾的看着少年,想看看他要玩什麼把戲。可是少年一直在把玩首飾,看都沒看他一眼,除了外面官軍呵斥俘虜的吼聲,一點雜音都沒有,局面詭異到了極點。
“你坐下試試!”少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不在意的説道。
“試什麼?”丁覺在和一個傻子聊天,完全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試試坐下他們還能強迫你跪着不!試試!”少年很認真的説着,還揚了揚手示意丁快點坐下。
丁帶着一腦門子的問號盤腿坐在了地,幾個官軍也沒搭理他,少年到是很和善的對他笑了笑。丁覺得很屈辱,這嚴刑拷打還讓他難受,這個瘋子在戲耍他嗎?
“認識一下,我叫果興阿,固安駐防八旗參領,閣下貴姓!”少年好像人畜無害的樣子,不過他把玩的一副鐲子還有血跡。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皺一下眉頭老子…”丁終於找回了點覺。
“等等,你錯了,你應該先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報個字號!”果興阿沒等丁説完打斷了他。
“老子丁!”丁快瘋了,這個叫果興阿的混蛋旗人太沒正行了。
“你手下有多少人?”果興阿終於不再把玩什物了,但卻接過了福全遞過來的水煙袋開始煙。
“老子手下三百弟兄,縱橫直隸旱逢敵手…”丁準備説全了這句走出去坦然赴死的。
“你又錯了!”果興阿再次打斷了丁。
“老子錯哪了!”丁的調門也來了,他覺好像碰到了小時候教他識字的先生,沒完沒了是一句你錯了。
“你手下一共二百八十三人,算你們兩口子也才二百八十五人,哪十五個人在哪呢?你嚴謹一點好不啦!你這麼隨口胡説個人數,和我這的對不,一會我還得派人去找!”果興阿掰着手指頭和丁説着。
“你他孃的殺了老子,戲耍人的不是好漢!”丁快氣死了,這個果興阿絕對是個瘋子。
“我沒説要殺你啊!你這個人有自毀傾向啊!太危險了!”果興阿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到底想怎麼樣?”丁一輩子也沒被人這麼耍過。
“你搶了這麼多財物,我不殺你,押回固安你也是個死罪。不過聽百姓説,你還是個俠盜,不算太壞!所以我決定給你一條出路,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和你媳婦還有你的手下都可以活!怎麼樣,條件很優厚吧!同意嗎?”果興阿笑嘻嘻的説道。
“老子行走江湖義字當先,絕不和綠林兄弟自相殘殺!”丁一聽果興阿説什麼待罪立功,知道果興阿是要他去打別人,丁當然是死都不肯。
“不用你殺,你告訴我他們在哪行。”偵察連找固安範圍內的馬匪非常簡單,但是其他府縣可不容易了,畢竟越境偵查的難度太大,當地官府也沒人肯配合。
“呸!老子絕不出賣兄弟!”丁一口濃痰吐向了果興阿,不過果興阿好像早有準備,痰還在空便被警衞給擋了下來。
“你出賣和你不對付的馬匪也可以啊!我去幫你報仇!”果興阿賤兮兮的笑着,好像在嘲笑丁的那口痰。
“老子什麼都不會告訴你!”丁是有道義的,雖然一時間想到了汪大杆子,但也馬把這個念頭拋開了。
“你再考慮考慮,你不肯聽話,你和你的兄弟都會死的,而你老婆連死都死不了!”果興阿一副替丁着想的樣子。
“你想怎麼樣?”丁唯一捨不得的是楊翠兒。
“不是我啦!我是旗人蔘領,我只管旗務和打仗,你們是要給固安知縣處理的,朱多佑這個人你不知道吧!這人心理有問題!”果興阿開始準備編排朱多佑,談軍資的時候果興阿和他客氣客氣,這個死摳門,居然真的只給了果興阿五百擔糧食。繳獲豐厚讓果興阿不在乎軍資了,不過不噁心噁心朱多佑,果興阿還是不宣憤的。
“他會怎麼樣?”丁不知道什麼叫心理有問題,但是他覺得有點瘮得慌。
“你們一羣老爺們砍頭唄!他這人對男人也正常,是好像和女人有仇一樣。我聽説我小時候,也是抓住了一個女匪,朱多佑把人家扒光了捆再城門口示眾。而且出城入城的男人,必須和這個女的那什麼一下,不然要罰錢。他還派郎在邊看着,絕對不讓這女匪死了,一個城門示眾一個月,足足折騰了小半年。然後又把這女匪捆的死死的押到牢房裏去,不過是送到男牢,他還天天派郎給救治,聽説最後折磨了一年多才死!老慘了!”果興阿造謠的本事一等一,連他前世看的本電影的內容都給用了,一個天大的屎盆子扣朱多佑腦袋了。
丁聽了一陣發暈,而楊翠兒已經暈了過去。
“你説吧!説出來,我保你們沒事,我是三品官朱多佑大好幾級呢!”果興阿的笑容在丁眼裏特別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