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水缸罩漁網與童年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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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所部糧秣、金銀、機械、銅料以及生活什物,需要卸船之後重新裝車的東西非常多,自然要耽擱些時間。。。山東航路淤之後台兒莊往來停靠的船隻少了許多,但也並未完全荒廢,每也是有些船隻往來的。不過今這些船隻在御碼頭卻遲遲靠不了岸,十幾只艘掛着龍旗的清軍官船在岸邊一字排開,把碼頭能夠下貨的位置都給佔了。當然官船其實還是留了幾個空位的,不過千的軍隊在旁邊,那個瘋了敢靠岸,當兵的和土匪也差身衣服。許多船東貨主,站在船頭張望了一陣,看出這些官船一時半會不會動,都直接向下遊的駱家、王家等幾個碼頭駛去了。
碼頭繁盛的時候,這種小事每天都在發生,誰也不會在意這些無聊的事情。但是今時不同往了,這幾年下來船隻漸稀少,岸的兵丁、衙役、錢糧師爺們可全指着這一點蚊子充飢了。主事的縣吏穆安峯已經快瘋了,他幾乎盼瞎了眼睛盼來的幾條商船全被官船擋在了外面,然後毫無留戀的去下游的碼頭。下游是老潘的地界了,油水自然也都歸了老潘,沒他穆安峯什麼事情了。
本來已經興奮的站起來的陰陽生、老人、庫夫、皂隸等人,看着遠去的船隻都失望的坐了回去,唉聲嘆氣的等待着下一次機會。穆安峯卻不準備再等了,等下去又有什麼用呢?這些官船不讓出地方來,算來了商船,也一樣會跑到下游老潘哪裏去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眼前這十幾條礙眼的大傢伙走,不然它們在這裏停多久,自己的油水得沒多久。
“這位軍爺,煩勞您快點吧!下游來的商船靠不了岸,一會這航路淤住了!”穆安峯觀察了半天,才晃動着自己水缸一般的身軀走到了官船附近。
穆安峯也是這運河邊的老油子了,形形*什麼樣的人他都見過,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他也從來沒有判斷錯過。這隊官兵不是八旗兵,因為旗人不會自己搬東西,更不會這麼安靜。如果是旗人早衝到自己面前,揮舞着鞭子讓自己去拉民夫過來當苦力了。這些人也不是綠營的老兵,如果是老綠營兵,此時此刻穆安峯身一個銅板都不會有了。這些人也不像敗兵,沒有垂頭喪氣也沒有許多的傷兵。他們給穆安峯的覺像是降兵,處處謹小慎微,自成一個體系很少和外界接觸。到了近前穆安峯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了,這些兵的身後都沒有辮子垂下來,不是一兩個而是所有人。這正是長降兵的特徵,新降的太平軍剛剛剃了頭,一般辮子都較短。不過有一點他疏忽了,船頭藍鑲紅邊的龍旗,只有八旗兵的鑲藍旗才用。
“哦!好!辛苦你啦!我讓弟兄們加把勁!”穆安峯找的軍官模樣的人正是李枝,心善的李枝長得也隨和,被人催促也客客氣氣的。
“軍爺,這不是您加把勁的事,這運河裏的船舶事涉漕運,不是您嘴裏加把勁的小事。您把船往邊靠靠吧!給您一個泊位,您慢慢卸貨是了,把碼頭趕緊讓出來!”李枝的客氣讓穆安峯誤會了,他更加堅定了降兵的看法,嘴當然也囂張了起來。
“我們這都卸一半了,哪裏動得了,您再等等吧!我們快點是!”老好人李枝不僅笑了笑,還向穆安峯拱了拱手。
“那可不行,往來船隻都是國家税賦,你們哪裏能隨意耽擱!你們怎麼運了這麼多貨物、金銀,這得繳税的。”李枝越客氣穆安峯越是不客氣,站在旁邊的他忽然看到了清軍搬運的東西立馬眼睛都直了。果興阿為了省去一些重量,金銀都是用麻袋裝的,這麻袋難免磕碰之後會有些破損,裏面的金銀自然了白。
“你説笑了吧!我們是官軍!”李枝一路也沒見清軍花過一分錢,還都是岸的人給他們送錢。
“哪個和你説笑,官軍運送物品向有定製,你們這許多東西是私自夾帶,快快把税款補來!”穆安峯覺得自己只要唬住這些降兵,肯定能大大的敲下一筆來。
曹夢一直在一旁看着李枝,除了打仗四連的事曹夢一概不管,剛才一直看着李枝和穆安峯答對,他隱隱覺得李枝好像惹了個麻煩。
“曹夢,李枝,你倆揚了二正的幹什麼呢?”前後點數着物資的顯德,忽然發現忙碌的人羣邊緣,有兩個人傻呵呵的在邊站着。
曹夢和李枝一臉求助的看向了顯德,穆安峯的冷汗卻下來了,他的判斷好像出了問題,剛剛問話的人用了一個詞“揚了二正”見多識廣的穆安峯知道這是一句滿語。
“出什麼事了?”顯德一臉困惑的帶着給他打下手的喜壽走了過來。
“參謀長,這位是…”李枝還想介紹一下,不過忽然發現他雖然知道穆安峯是這碼頭的人,但具體穆安峯是幹什麼的他還真不知道。
“我乃淮安台兒莊鈔關主事縣吏穆安峯!”穆安峯覺得自己還有些底氣,畢竟這些人私自夾帶的東西太多了。
“哦!”顯德好像是答應了一聲,然後掄圓了是一巴掌,直接把穆安峯打倒在地。
“該幹嘛!幹嘛去,會偷懶,找條狗都能聊半天!”顯德轉身轟着幾人回去繼續卸貨。
“小婢養的,你們竟敢打人!你們…”穆安峯總覺得自己能要下點湯藥費來,算對方是旗人也不怕。現在可不是大清建國的時候了,旗人也不能那麼霸道了,而且他姐夫還是這台兒莊的縣丞,雖然氣勢弱了,他也不會怕這這些大兵。
很多心理變態的成因都是童年陰影導致的,即使沒變態很多人也對某些在童年傷害過他的東西特別,如顯德特別聽不了“小婢養的”這四個字。顯德阿瑪的正房太太無子,顯德是妾生的兒子,雖然後來承繼了家業,但是大房太太從小到大一直用“小婢養的”來稱呼他,連臨終遺言都是。自己都已經六十多歲的顯德,萬萬聽不得這四個字了。雖然這四個字可能只是穆安峯的口頭語,下意識説出來的,但顯德徹底炸了。
顯德當然不用親自動手,頗具狗腿子意識的喜壽掄起馬鞭了,把個穆安峯成了一個水缸樣的陀螺。顯德搶了之前穆安峯在岸邊坐的太師椅,立馬橫刀的破口大罵,好像是在痛罵欺負了他幾十年的大額娘一樣痛快。
這邊打的鬼哭狼嚎,自然驚動了賽尚阿等人,一眾軍官都聚了過來。問明白了前因後果,大家都是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來勸阻的。軍官裏只有曹夢和李枝是正經的漢族人,其他人都是旗人出身。他們平裏也都是橫行霸道的角,受了果興阿的管束才沒出去欺負人,現在居然有人敢欺負他們,他們沒直接去幫忙算好的了。
得了消息的姐夫大人暗罵小舅子糊塗,二千大兵啊!算是降兵,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縣吏得罪得起的呀!何況還惹了正經的八旗兵,這不是找死嘛!不過治所在台兒莊的嶧縣縣丞王舉,和自己的水缸一樣的糟糠之伉儷情深,也不能看着小舅子被人活活打死,只能穿戴整齊了前來救人。
但是堂堂朝廷八品命官王舉大人,剛一面話都沒説完,被堂堂朝廷從五品命官賽尚阿命令堂堂朝廷從七品命官哈坦給掛樹了。王大人在樹當了半個時辰的風鈴,果興阿才姍姍來遲。
“賽叔叔,怎麼回事?”果興阿看到了樹臘腸一樣的朝廷命官,趕緊詢問賽尚阿。
賽尚阿把前因後果説了一遍之後,果興阿有點哭笑不得,先確認顯德已經出了氣,才命人把王大人給放了下來。至於穆安峯則需要搶救一下,喜壽下手極黑,穆安峯現在的狀態像水缸罩了層漁一樣,到處都是鞭痕。
“下官嶧縣縣丞王舉給大人請安!”王舉被掛了半個多時辰,胳膊已經抬不起來了,也不知道果興阿是誰,不過好歹是他救下了自己,趕緊過來請安。
“王大人不必多禮了!我的屬下脾氣大了些,王大人見諒吧!不過您委派的這位縣吏,可能有點失心瘋,王大人以後可要看好了啊!真是個惹禍的啊!”果興阿也不是太在乎,據賽尚阿説果興阿的便宜老爸惠揚在世的時候,曾揍過固安縣令,那次還是人家縣令佔裏,最後也是密雲副都統衙門申斥了幾句,其他啥事沒有。這次可是果興阿佔裏,打了也打了,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果興阿是真的認為穆安峯是腦子不好,他當然猜不透穆安峯的心理活動,只是覺得一個小吏像兩千大軍吃拿卡要,不是神病,是雁過拔已經拔出了境界。而且這個境界肯定不低,甚至還要高於果興阿耍酒瘋的境界。
“是,多謝大人提點!”王舉也是想哭都找不到墳頭,果興阿肯放人,他説什麼是什麼吧。
“報告,淮安參將的大旗開過來,據此不過二里!”一名偵察排的士兵跑過來向果興阿彙報,雖然是內線行軍,但果興阿還是很小心的,一路都是嚴加防範。太平軍是不會追過來了,可是難保不碰到捻軍或者土匪,要是陰溝裏翻了船,可太不值了。二里只有一千米已經非常近了,不過那是在曠野,這台兒莊碼頭臨着街市,自然是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想必是衙役回去傳信,參將丁大人以為出了變故,下官這過去向他説明!”王舉和參將丁德桂關係不錯,想來是自己被掛樹,手下的衙役去找丁德桂求救了。
“呵呵,也好,也好!你們這位參將到是不錯!你快去吧!過來説個情還帶着大旗,也太正式了吧!哈哈!”果興阿本沒當回事。
“大人,那參將所部足有五百餘人!”偵察兵也發現果興阿沒理解自己的意思。
“什麼?”果興阿悚然而驚。
“絕對在五百人以!”偵查兵又重複了一次。
“騎兵馬,掩護物資離岸,步兵營列陣,偵察連房頂佔領制高點,教導隊掩護輜重連後撤,炮兵佔領高地,步兵二營把老百姓都給我攆房子裏去,全軍備戰!”果興阿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台兒莊的參將真的帶着五六百人來找自己火併了。自己堆積的輜重裏白的金銀太多了,如果讓這個參將帶兵到了面前,所謂財寶動人心,肯定是要死不少人的。而且一旦亂起來,難保自己不受損失,還是早做準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