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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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了…”顧博雲吃力的靠着靠枕,歪在那裏,格外的病弱。
“這些天你很難受,爸爸知道…小煙,爸爸真的希望死之前還能再還你一份自由,七年之前我親手把你趕出去,你只能跟着梁飛凡;現在,又是這樣,爸爸怎麼能再犧牲你一回呢?我真的怕,到了地底下見到了你的母親,她問我説我們的小煙過的好不好?我怎麼答她?小煙,為了救我跟了一個我不放心的男人,小煙,梁飛凡怎麼能讓我放心?你好好的想想,好不好?”顧煙連連點頭,站起來坐到他牀邊,擦擦眼淚紅着眼笑,“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爸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嫁了,等你病好了再説。”父女兩個説了一會兒話,顧博雲還是很虛弱,漸漸支撐不住,顧煙扶着他躺下,等了一會確定他睡着了,楞楞的在靜靜的病房裏站了許久,進浴室洗了把臉,補補妝出了門。
◎◎◎隔天,姐姐果然已經回了韋博,掐的小黑西裝,裏面穿着白的及膝裙,挽着頭髮,緻的妝容無懈可擊,神奕奕,顧煙到的時候她在開會,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她才出來。
“我很忙,你要説什麼趕緊,事先聲明,你要做和事佬的話就免了,今晚我就回醫院的,誰有那個功夫和老頭子生氣,手術的事用不着你心,我總有辦法讓他上手術枱的,你安心嫁你的人就是了。”顧明珠重重把自己扔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臉上的防備終於卸下,一絲疲憊蔓延開來。
顧煙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腿雙端正的併攏,雙手握放在膝蓋上,標準的一副談判姿勢,“我的婚禮延期了。”顧明珠沒有睜開眼,眉頭皺了皺,“你這個蠢貨再給我添亂試試看!”
“生病的是我爸爸,要結婚的是我和梁飛凡,這一切的矛盾都是以我為中心的,我必須自己去面對。姐,你再能幹、再疼我,也不能什麼事情都為我準備好,我總要長大的,何況我已經長大了。”她的聲音如同當初姐姐給她談判時要求的温婉動聽。
顧明珠不以為意的冷哼了一聲:“你和梁飛凡説了嗎?”
“嗯,他答應我想一想,他會同意的,或許他會不高興,但是他會支持我。”顧煙十分篤定,至少在姐姐面前裝得十分篤定。
顧明珠坐了起來,攏了攏頭髮,撥成一束放在左肩上,“小煙,爸爸現在本就是在無理取鬧你懂嗎?哪有這樣的道理,梁飛凡傾其所有救了他,他活了命反而向着那個罪魁禍首方亦城?你再笨這點是非道理總能分得清吧?你還要跟着他胡鬧?你是不是腦子又壞掉了!還要推遲婚期?夜長夢多你知道嗎?你以為爸爸病好了,你就能安安心心嫁給梁飛凡?他的邏輯裏,梁飛凡就不是能託付終身的人!他這七年一直耿耿於懷,這次生病了正好是一個藉口,你不要傻了!”
“姐姐,那麼你認為爸爸的邏輯裏,他是願意被槍斃掉,還是看着你和梁飛凡達成協議用我換,把他救出來?”
“你也要來為這件事怪我嗎?”顧明珠陡然提高了音調,得顧煙心裏也是一煩躁,她嚥了一口氣,儘量的壓制着自己,不能吵起來,非常時期,總要有一個人是冷靜的。
“我當然不怪你!當初就算我自己知道了,能救爸爸我也願意犧牲自己的,何況,也算是歪打正着,我願意和梁飛凡共度一生,姐,我不想與你吵架,我們平心靜氣的把問題解決掉好不好?”顧明珠聽到這話微微驚訝的一挑眉,這樣理智成的顧煙,她第一次見。
“爸爸再無理取鬧,這個時候、這樣的情況,我們做女兒的也總得以他的身體為先吧?他生了那麼重的病,脾氣變的乖張固執一些也是正常的!姐,你也看到了他有多疼,整晚整晚的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針針的止痛劑打在他身上我看的心疼的要命,你不會嗎?”
“姐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和梁飛凡相處七年才一點一滴的看到他的愛,那麼爸爸呢,你要求他像我一樣的相信梁飛凡,是不是太過苛求他了?他又不是神,看不透人心的,你怎麼能要求他一下子就看到梁飛凡是多麼愛我呢?”
“再説,他不過是希望我能真真正正的自由選擇。他不想拖累我,他的出發點和你是一樣的,對不對?”顧煙説着説着走到了姐姐身邊,半跪着靠在沙發上,抱着姐姐,輕柔的有條理的説服着她:“況且,我不過延遲婚期而已,又不是不嫁了。”顧明珠久久沒有説話。
顧煙抱着她,頭枕在她膝蓋上,呼悠長,耐心的等着她想清楚,沒有什麼比長時間的考慮更為穩妥的。
“我後悔了。”顧明珠嘆氣,帶着一絲笑意,“不該放你辭職的,你能這樣思路清晰步步推進的把我都給説服了,我真該留着你專門給我去談合約的。”顧煙笑了起來,她知道姐姐這是答應了,她仰臉去看姐姐,姐姐在她臉上拍了拍,示意她起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忙,五點左右你來接我,我們買菜去。”顧煙應了她,坐了一會就往外走。
“小煙。”顧明珠叫住她,頓了一頓,“你真的長大了。”顧煙嘻嘻的笑,朝她搖搖手出了門。
顧明珠窩在大大的椅子裏,從容欣,終於這個只知道耍賴撒嬌發脾氣的小女孩也長大了,也能勇敢的直接面對不如意,甚至以她的能力思想去嘗試解決了。
她終於不是那個出了事,就整躲在房間裏思念哭泣的小煙了,或許真的應該好好謝謝梁飛凡,要多麼深刻的愛,才能一點一點澆灌出這樣的盛開。
◎◎◎顧煙急匆匆的趕到梁氏,出了電梯門就看到秘書室一派慌張,梁飛凡大概又在亂髮脾氣了,這個彆扭的男人,自己不好過了就使勁折磨別人。
看見煙小姐來了,他們又是喜又是憂,老闆這個狀況下碰上煙小姐,要嘛天下太平閤家歡喜,要嘛雪上加霜風雨加級。
顧煙和他們打了招呼,直接進了總裁辦公室,寬大的桌子上成堆的文件,梁飛凡埋在後面,皺着眉在審視手裏的案稿,看見她進來微微吃驚。
“來找你共進午餐的。”顧煙把包包放下,走到他身後去給他按肩膀,温柔的笑,“賞個臉吧,梁總裁?”梁飛凡微微笑了笑,閉目享受她的按壓,緊了許久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人舒服的微哼,頭往後仰靠在她身上。
“稍微等一會兒,我在等一份實效傳真,對了,顧叔怎麼樣了?”梁飛凡閉着眼,沉聲問顧煙。
“穩定下來了,今晚能搬回療養區去了,就是動不得,還是得儘快手術。”梁飛凡當然知道顧博雲穩定下來了,他才是roal他們的boss,知道的情況比顧煙都及時詳細,他這樣問,無非想找個話題順理成章的引出接下來的話,“那明晚,我去拜訪一下顧叔,和他談一談。”顧煙按壓他太陽的手停了下來,“我今天和爸爸説了。”他的眼閉着,看不清什麼表情,顧煙繼續輕柔的按着,語氣嬌軟:“飛凡,你就當是遷就老人家好不好?不要去找爸爸了,等他做完了手術再説好不好?”梁飛凡不語。
顧煙心下着急,梁飛凡決定的事,鮮少有改變的,況且眼下他這樣不動如山的表情,更證明了他非去不可,他打算用什麼方法顧煙不知道,可是她絕對不要冒這個險。
“飛凡。”她拉着他的袖子半撒嬌半哀求,對他,這是最為有效的辦法,“求求你好不好?手術加上恢復觀察期都只要半年的時間,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梁飛凡終於被她晃的睜開眼,看着她的眼神定定的,很是複雜,疼愛憐惜裏帶着説不清道不明的冷。他拉過她抱在膝蓋上,把她擁在懷裏,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顧煙依偎着他寬大温暖的膛,幾天的勞累微微緩解,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從她上方傳來,“婚禮可以延期,我們先登記,等顧叔的身體康復了再舉行婚禮。”顧煙聽他的話心情大起又大落,一個上午勸説了三個固執的人,她的煩躁按壓到現在蹭蹭的往外冒火星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爸爸生了那麼重的病,我哪有心思結婚?況且何必冒這個險?被爸爸知道了怎麼辦?”顧煙站了起來,皺着眉,剛剛説完又意識到話重了,看他瞇着眼寒光四的樣子,她又是心疼又是急躁,站起來到窗邊對着車水馬龍冷靜了好一會兒。
“對不起,我不該朝你吼。”她轉過來倚着窗户,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説:“飛凡,我現在很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來説服你,我爸爸的手術一定不能耽擱,你是我願意共度一生的男人,我現在只能保證這兩點。”
“我心裏難受,找桑桑聊聊天去,午飯你自己解決吧。”顧煙勉強笑了笑,抱了抱格外沉默的他,轉身出了門,現在他們兩個還是不要共處一室的好,免得真的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