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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破軍.山高任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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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誰與誰在一起,誰與誰説了些什麼,沒有人知曉。

清晨,旭照常升起,一騎絕塵,向着更北邊而去。

望着那匆忙遠去的身影,看守城門的小吏鬆了口氣。

邯鄲城內,聽着手下人的稟告,燕小六喃喃道:“那位爺可算是走了!”就在林寒離開不久,又有一人一騎,向着官道遠去,同樣的駿馬、同樣的向北,唯一不同的是,那人全身都被黑袍籠罩着,看不清臉上的輪廓。

一路都不曾停歇,直到平定州出現在視野中,林寒才放緩了速度,最終停了下來。

牽着馬匹,獨自踩在幻滅不定的燈火中,於這寂靜的街道前行,天上沒有明月,唯有熙熙攘攘的星辰爭先恐後地俯瞰着大地,讓人覺得是那麼的刺眼。

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事情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林寒低頭走在落寞的街角,一人、一馬,卻是那麼的孤寂,彷彿少了些什麼,是不是有那麼一個夜晚,也曾經在這個街巷中前行,那時有人陪......

一樣的小棧、一樣的院子、一樣的房間,彷彿連裏面的擺設都不曾挪動分毫,不過,物是人已非,林寒嘆息一聲,召喚客棧掌櫃準備熱水。

鉛華殆盡,卻並沒有神清氣,林寒搖了搖頭,將房門開得通透,望着外面安靜的夜,想着、想着,不由笑出聲來。

轉身,回到桌邊,將食盒打開,一件一件地取出,杯盤滿桌,等到提着茶壺斟茶的時候,林寒才愕然的發現,竟是在不知不覺中擺下了兩個茶杯,望着桌上的菜餚,是那麼的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終究,林寒還是將兩個杯子都斟滿,微笑着舉杯:“敬那些早已散去、卻活在我們心中的歲月。”一抬手,將整杯的茶水灌入喉嚨,咳嗽間,卻嗆得眼淚都了出來,那麼的辛辣,那麼的沉重,仿如上了年頭的烈酒,是那麼的醉人......

夜,還很長,林寒卻早早就躺在牀上,合着眼簾,耳邊沒有鶯鶯細語,久久不能入睡。

~~黑木崖很高,高得讓飛鳥絕望,不得不哀鳴着遠遠地繞開。

此時此刻,黑木崖上下,人頭攢動,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眼睛不停地四下裏打量着,就連一些視覺死角,也會不斷地有人前去查探,彷彿,他們在戒備着什麼,而這樣的局面,在幾天前就已經開始了。

黑木崖頂上,某處房間中,一個獨目老者不停地用綢緞擦拭着手中的利劍,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應該要來了。”動、恐懼?又或者,還有些其它的情緒。那微微顫抖的手,像是要告訴些什麼......

華西行,漸漸地將要沉入遠山之中,想象中的那個人,始終沒有來。

當太陽收斂了最後意思笑容,淹沒在暮靄之中,有一個人,在黑木崖後山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他,正是林寒。

“加強戒備?你以為我還會將自己的命運到他人手裏,讓別人的喜怒來決定嗎?”林寒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山巒,向着山頂的某個地方望去,不屑地嗤笑着。

崖頂的某個地方,彷彿有人受到了些什麼,心中有些悸動,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只是疑惑間,那種飄渺的覺無從捉摸。

眼看着天就將暗淡下來,林寒再不停歇,放下手中的包裹,細細地打開,從中取出兩枚尺長的短劍。

這兩枚短劍正是林寒之前在邯鄲城裏特意請高明的鐵匠打造的,與普通的短劍、長匕,有很大的不同。

寒光湛湛的短劍,鋒利固然是一個方面,但最為重要的,還是硬度,非常的硬,而且按照林寒的要求,老鐵匠還在其中參雜了一些別的材料,使得短劍非常的耐磨,同時為了不被輕易折斷,更是增加了厚度,幾乎是普通短劍的兩倍。

看着手中的短劍,儘管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林寒還是讚不絕口,非常的滿意,當然,為了特意打造兩枚這樣的短劍,花費的銀子也是不在少數,但林寒並不在意,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要想馬兒跑還不給它草,哪裏有那樣的好事。

將兩枚短劍放下,林寒又從包裹中取出一圈長繩,細細地展開,大約有三丈來長,兩手繃着一段繩子,微微使勁,聽着繩子扯動間發出的‘嗡嗡’聲,林寒滿意地點點頭。

下一刻,林寒分別在長繩的兩端都打上活釦,分別系在兩枚短劍底端的圓孔中,提着米長的一端,呼呼地甩動着,良久,林寒才將之收起,但從他的表情看,還是非常的滿意的。

收拾好家當,來到山腳下,看着高聳入雲的黑木崖,林寒笑了笑:“任我行,你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比你做得更絕!”冷哼一聲,將淚痕劍緊緊地紮在背上,林寒一手拿着一枚短劍,一手圈着繩子,提氣、縱身,如同一隻大鵬鳥,平地裏躍起兩丈之高,就在將要力盡之際,腳尖輕點,踩踏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再次向上躥起。

如是三次,直到腳邊再也沒有支點可用,林寒才、收腹,在滯空的一瞬間,拿着短劍的左手狠狠地向上甩出。

那枚寒光閃閃的鋒鋭短劍,在林寒真氣的推動下,如同一隻離鉉的箭,電而出,在其身後,那捆綁着的長繩展開,直直地向前方蔓延。

‘呲’一聲響,受到手中的力道,林寒的嘴角出一抹笑容,就在身子急速下墜之際,左手拉着繩子向後一扯,藉着這反衝之力,林寒整個身子猶如一隻金翅大鵬鳥,再一次扶搖而上。

待得越過短劍入石之處,手臂再次甩動,將之前的那一枚短劍扯出,順勢甩動另一端捆綁着的另一枚短劍,下一刻,第二枚短劍再次沒入石壁之中。

如此這般,依葫蘆畫瓢,後面的事就輕鬆了許多,每一次的重複,林寒的身形都會上升兩三丈的距離。

飄逸、自然、灑,林寒的手臂揮舞間,黑木崖那萬丈絕壁,再不是遙不可及。

兩年前,在知道任我行是通過嵩山後山上了封禪台的,林寒就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其實在他的腦海中,早就有了這麼一個法子,任我行的成功登頂,不過是將他腦海中的記憶繭發芽,再生新枝。

在那遙遠的記憶中,曾經有過那麼一段非常深刻的記憶,那是一部叫做《風雲訣》的動畫武俠片,裏面的聶風在失手將步驚雲打下萬丈懸崖的時候,正是通過手中的‘雪飲刀’以及一段堅韌的藤條,同樣是手臂甩動間,到達了懸崖底部的溪中。

唯一不同的是,聶風是從上往下,而林寒今正在做的,卻是從下往上,可是,除了難度增加了一些,又有什麼不同呢?

在林寒的提前準備之下,繩索自然要比藤條好用,所耗費的,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呼呼風聲中,通過甩動着特意打造的短劍,林寒的身形,猶如一隻大鵬鳥,不停地拔高。

淡淡暮中,夕陽已經沉默很久了,依依不捨中,越來越多的光線被收攏回去,或許在回爐之後,明一大早,會在東方閃耀。

但這一切都和林寒無關,就在天完全暗淡之際,他終於在最後一個飛身中,轉瞬間,越過了最後一塊山石,在那高高的半空中,在滯空之後,猶如一隻撲食野食的雄鷹,呼嘯着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地面墜落。

速度越來越快,眼看着就要砸落在嶙峋的碎石之上,跌得粉身碎骨,就在最後關頭,林寒再一次甩動臂膀,只是這一次,短劍飛行的方向,不再是向上,而是斜斜地向着崖頂高處的一顆高大樹木飛去。

攜着呼呼冷風,‘奪’的一聲,短劍沒入樹幹之中,只留下一個圓環還在外面,繩索晃動間,林寒藉着這一股迴旋搖擺之力,將將掠過地面,猶如盪鞦韆一般,迅速飛到大樹之上,伸手一勾,一搭即放,再一次藉助迴旋之力,速度立減,最後穩穩地在第一節枝椏上站定。

登高、遠望,踩在樹冠之上,像是將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腳下。

昏暗的夜幕下,或許是因為站得太高的緣故,林寒只覺得今夜的星辰特別的閃亮,彷彿輕輕地伸手,就能將璀璨的明珠摘在手中,任意地玩,就像黑木崖某處的任我行。

寒冷的夜風中,林寒站在高大樹冠的頂端,沉沉地閉着雙眼,深深地一口氣,吐氣成生,一番宣之後,才緩緩地睜開漆黑的眼睛,其中,有一股熊熊的火焰,在騰騰地燃燒,漸漸地擴散開來,彷彿要將整個夜空噬。

在點點星光的照耀下,細細地搜尋着,終於,林寒的目光定在某個地方,那裏,有微弱的火光閃爍,那不是天上的星辰,而是人間的煙火。

找到了目標,林寒呵呵地笑出聲來:“任我行,我來了!”從大樹頂端跌落,經過入木短劍之時,林寒伸出手掌,輕輕一拍,短劍電而出,卻被林寒一把握在手中。

找準目標,林寒甩出短劍,之後腳尖連連點動,踏雪尋梅,向着那點光亮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