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兇手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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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伊利亞,”他結結巴巴地説:“你這種舉動會讓你被判刑二十年,你會在城最低層的監獄裏度過餘生!”r·丹尼爾突然動了。他的手朝貝萊手腕一扣。
“我不容許這樣,伊利亞夥伴。你絕對不可以傷害局長。”他的聲調仍平靜如常。
朱里爾乘機叫道;“抓住他!你,第一法則!”自從r·丹尼爾進入紐約以後,這是朱里爾第一次直接對他説話。
貝萊馬上接口:“我無意傷害他,丹尼爾,只要你阻止他不要逮捕我就行了。你答應過要幫我查清楚這件事的。我還有四十五分鐘的時間。”r·丹尼爾仍然抓住貝萊的手。
“局長,我相信應該允許伊利亞説話。現在我正在跟法斯托夫博士聯絡。”
“怎麼聯絡?”朱里爾着急地問。
“我配備了傳訊機。”r·丹尼爾説。
朱里爾瞪大眼睛。
“我正在跟法斯托夫博士聯絡,”這機器人無情地説:“如果你拒絕聽伊利亞説話,你會給人很不好的印象,結果可能會對你不利。”朱里爾跌坐到椅子裏,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貝萊繼續發言:“你今天在威廉斯堡發電廠裏拿了一個阿爾發線放器,然後把它給r·山米。你為了陷害我,故意選擇威廉斯堡發電廠。你甚至抓住蓋瑞裘博士再度出現的機會,邀請他到局裏來,再給他一失靈的指示,引他到攝影器材室,讓他發現r·山米的屍體。你指望他對死亡原因提出正確的診斷。”貝萊收起爆破槍問“如果你要叫人逮捕我的話,現在就動手吧。不過太空城不會接受這種結果的。”
“動機。”朱里爾着氣説。他的眼鏡一片模糊,於是他把眼鏡摘下來,頓時一張臉顯得茫然而無助“我這麼做的動機何在?”
“你要讓我惹上麻煩,對不對?讓我惹上麻煩,就可以使沙頓案的調查工作受阻,對不對?再説,r·山米對你的事也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什麼,老天?”
“知道一個外世界人在五天半以前是怎麼被殺害的。你看,局長,謀殺沙頓博士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嗎?”朱里爾猛力抓着自己的頭髮,拼命搖頭。反倒是r·丹尼爾開了口:“伊利亞夥伴,你這種推理恐怕是無法成立的。”他説:“你知道,安德比局長不司能殺害沙頓博士。”
“那你聽好。好好聽我説。為什麼朱里爾會拜託我接這個案子,不叫階級比我高的人來辦案?他這麼做有幾點理由。第一,我們是大學前後期的同學,他以為,因為這層關係,我永遠都不會懷疑一位老友兼可敬的上司可能會是罪犯。你看,他多麼肯定我那人人皆知的個既忠誠又可靠。第二,他知道潔西是某個地下組織的成員,如果我快要發現真相了,他可以拿潔西的事來威脅我,不讓我繼續往下查,或者不准我説出去。不過他並不真的很擔心我會查出真相。我剛接辦這個案子的時候,他曾經儘可能的讓我對你產生懷疑,丹尼爾,他也設法要我們兩個人在工作上互相牽制。他知道我父親被剝奪身分地位的事情,他可以猜到我對這種事會有什麼反應。你看,這多麼方便,謀殺案的兇手居然親自主持案子的調查工作。”朱里爾終於能説出話來了。他有氣無力地説:“我怎麼可能知道潔西的事?”他説着,突然轉向機器人:“你!如果你正在把這些話傳送到太空城,那你就告訴他們,這全是謊言!謊言!”貝萊繼續發言,聲音先是高亢,接着降低,變成一種混合了緊張與冷靜的怪異腔調“你當然知道潔西的事,你是中古主義分子,而且是他們那個地下組織的成員。看你那副老式的眼鏡!你的窗户!你這方面的氣質實在太明顯了。不過,還有一個比這更好的證據。潔西怎麼會發現丹尼爾是個機器人?當時這件事讓我很納悶。當然,我們已經知道她是從她的中古主義組織獲知消息的,但這也只是把疑問往後推了一步而已。他們到底是怎麼發現的?你,局長,你下了一個結論,你説是丹尼爾在鞋店事件中被人認出來了,以此草草了結這項疑問。其實我並不太相信你的説法。我無法相信。我自己第一次見到r·丹尼爾的時候,我以為他是人,我的眼睛很正常,沒有病。昨天,我請蓋瑞裘博士從華盛頓到這裏來。我後來才歸納出我需要他來有好幾個理由,但我第一次跟他聯絡的時候,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想看看他是否能認出丹尼爾是機器人,而且我絕對不會給他任何暗示。局長,他沒有認出來!我向他介紹丹尼爾,他還跟丹尼爾握手。我們三個人一起談話,直到話題轉入擬人化機器人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這個人是蓋瑞裘博士,地球上最偉大的機器人專家…如果你的説法成立,那也就是説,某些中古主義暴徒在困惑又緊張的情況下,辨識力比蓋瑞裘博上還好,他們能夠百分之百肯定丹尼爾是機器人,以致將整個組織投入行動?現在看來,情況已經很清楚了,中古主義分子必定在一開始就知道丹尼爾是機器人。鞋店事件是經過特意安排的,目的是要讓丹尼爾知道,再經由丹尼爾讓太空城知道,城市裏的反機器人情緒已經到什麼地步。另外也藉此混淆沙頓案,將嫌疑由個人身上轉移到城市所有的人。好,假設他們一開始就知道丹尼爾是什麼,那麼,是誰告訴他們的呢?知道此事的地球人就只有兩個。我沒有説。另外一個人就是你了,局長。”朱里爾以出人意料的強力語氣説:“局裏面也可能有間諜。我們裏頭可能有很多中古主義分子。你老婆就是。既然你認為我也可能是,那難道局裏就沒有別的中古主義分子了?”貝萊的嘴微微向下一撇,表情十分兇悍:“別急着扯什麼神兮兮的間諜,我們先來看這個單純直接的答案。我説,就是你!你就是那個通風報信的人,毫無疑問“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很有意思,局長。你的情緒,似乎是隨着我能否找到答案而起起伏伏。剛開始,你很緊張。當我決定昨天早上去太空城,而且不告訴你原因時,你那個樣子簡直就像要崩潰似的。當時你是不是以為我已經逮到你的把柄了,局長?你是不是以為我去太空城是要設下陷阱,好讓你束手就縛?你跟我説過,你恨他們。你甚至還哭了起來。原本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在太空城裏被人家當作嫌犯看待,你受了屈辱,所以才又恨又氣。可是後來丹尼爾卻告訴我,他們很尊重你,並沒有讓你難堪。你本不知道自己被人家當成嫌犯。你之所以恐慌,是因為害怕,而不是因為受到屈辱。接着,你透過影象傳訊機仔細聆聽我在太空城的指控,當我説出完全錯誤的答案,而且與事實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時,你的信心又恢復了。你甚至還為了維護外世界人而跟我爭辯。以後,你神態自若,信心十足了一陣子。當時我非常驚訝,因為你早先曾一再代我不要得罪外世界人,可是對於我以不實罪名指控外世界人這件事,你卻很輕易地原諒了。接下來,我聯絡蓋瑞裘博士,你要知道原因,我不肯告訴你。於是你又心慌意亂起來,因為你害怕——”
“伊利亞夥伴?”r·丹尼爾突然打斷他。
貝萊看看錶。二十三點四十二分了!
“什麼事?”他説。
r·丹尼爾道:“假如他跟中古主義分子有勾結,那麼他之所以不安,是因為他以為你已經發現他跟他們的關係了。然而,即使如此,也不能證明他跟謀殺案有牽連。他不可能涉人謀殺案的。”
“你完全錯了,丹尼爾。”貝萊説;“他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請蓋瑞裘博士來,但應該跟機器人有關,這一點是不至於太離譜的。於是這讓局長非常害怕,因為這宗謀殺案跟某個機器人大有關係。我説得對不對,局長?”朱里爾搖頭:“等這件事結束…”他話沒説完喉頭便梗住了,讓人聽不清楚他在説什麼。
“這件謀殺案怎麼做的?”貝萊竭力壓抑怒火“c/fe!該死的c/fe!我用的是你們的術語,丹尼爾。你渾身上下都是c/fe文明的優點,然而你卻看不出一個地球人為了一時之便而利用這種優點。我跟你詳細解釋一下吧!想叫一個機器人越過鄉間地區毫無困難。就算是晚上,就算是叫他獨自行動,都一樣。我們的安德比局長將一把爆破槍到r·山米手裏,跟他説好時間、地點。他本人經過個人私用間進入太空城,出了他自己的爆破槍。然後他從r·山米手裏取得另一把爆破槍,殺死了沙頓博士,再把給r·山米,讓他越過鄉間帶回紐約市。而今天,他把r·山米摧毀了,因為這個機器人所知道的事情已對他造成危險。事情非常清楚。局長雖然在命案現場,但現場卻找不到兇器。我們毋需再去假設有哪個地球人會在半夜裏暴於開闊的天空下,獨自走上一公里半的路去行兇了。”r·丹尼爾還沒等他説完話就開口道:“我對你到非常遺憾,伊利亞夥伴,不過,我卻為局長到高興,你這些話説了等於沒説。我曾經告訴過你,局長的腦波解析顯示,他不可能故意去殺人。我不知道該用哪些詞彙來説明他這種神上的現象、儒弱、良知或者是同情心。這些詞彙在字典上的解釋我明白,可是我無法判斷。但無論如何,總之,局長沒有謀殺人。”
“謝謝你。”朱里爾喃喃説道,聲音裏有了力量與信心“伊利亞,我不知道你的動機是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毀掉我,不過,我一定會個水落石出”
“別急,”貝萊打斷他:“我還沒講完呢。看看這個東西。”他拿出那個方形小鋁塊,把它重重摔在朱里爾的桌子上,彷佛這一摔可以加強自己的信心和力量。他不讓自己去看事實真相已經有半小時了他不知道影片上會出現什麼畫面。他在賭。他最後能做的,也只是賭賭運氣罷了。
朱里爾一看見這個小東西,身體不自覺往後一縮。
“這是什麼?”
“放心,不是炸彈。”貝萊語帶諷刺:“只是一具普通的微放映機。”
“哦?這又能證明什麼?”
“我們現在就來看看能證明什麼。”貝萊伸手碰了碰方塊上的某道細縫,局長室一角頓時一片空白,接着又亮起來,顯現出一幕立體的異國影象。
影象從地板延伸到天花板,還延伸到房間的牆外去。他們眼前晃動着一種灰的光線,是城市裏的光源設施從來無法提供的光線。
貝萊懷着厭惡、歡喜的痛苦心情想道:這大概就是他們所説的黎明天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