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煙花燕子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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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聲河塘上夜空中又閃起一道龍膽花樣般的煙花燦美得像一盆珠鑲着金往河塘裏瀉。
六快馬像破的船。周白宇在馬上。他有暈船的覺。
那本來是江湖寥落的風中雨中一場偶然的相逢一次人生的豔遇可是此刻周白宇覺到的不止是悔恨還有羞恥以及傷憤…
他本來可以勝的…卻不能勝!
他經過薊州白欣如在城門着他在晨風中像一朵飛的白薔薇在一棕騮上揮着小手:“你贏了…”然後她的悦音因瞥見漸近的周白宇沮喪臉而凝結。
周白宇掠過白欣如身邊把馬放慢一直到擦身而過的時候他才低聲説了一句:“我敗了。”白欣如一怔一時不知説什麼好。
周白宇一直攬轡徐行一直至掠過了白欣如身邊走了一段路才突然策轡馬作長嘶四蹄如飛急卷而去。
白欣如回過身來叫道:“你…你去哪裏?”周白宇拋下了一句話:“我到南寨去通知殷乘風藍元山要約戰他!”白欣如想策馬追隨但周白宇在馬蹄踢起的塵煙中已然遠去。白欣如意外地現石縫中有一朵白的小花正在作艱辛的生長但柔美的茁放。
七週白宇的奔馬驟然而止。
周白宇猶在的尖峯驀然沉到冰海的底。他自冥想中乍醒反手挽劍卻聽一人清越如撓鈸的聲音刺入耳中。
“怎麼了?白字兄你直闖南寨可是來剷平青天寨來着?”周白宇呆了一呆只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頎長略瘦的青年背後一把無鞘劍眉字之間有過人的鋭明緊抿的有一種劍鋒冷的傲慢。
他旁邊有一個小姑娘一身綵衣垂如瀑上挽一個小花結結上兩柄玲瓏小劍那清麗俗的容顏在她臉靨細柔的皮膚上繃緊如花蕾在粲笑時綻放。
周白宇長嘆了一口氣下馬抱拳:“乘風兄、伍姑娘。”這一男一女正是“急電”殷乘風與“彩雲飛”五彩雲。
殷乘風刀眉倒豎高額上問:“白字兄談亭之戰是不是真的?”周白宇垂:“我敗了。”殷乘風無言只用手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周白宇道:“藍元山向你挑戰。”殷乘風刀眉一豎:“我早想跟他一戰。”周白宇道:“在舞陽城城門。”殷乘風冷笑道:“何時?”周白宇道:“明清晨。”殷乘風道:“好我去。”周白宇忍不住道:“乘風兄。”殷乘風鋭利的眼神像一把刀鏡映照着周白宇的內心“怎麼?”
“我想…你還是跟跟伍姑娘一道赴約的好。”伍彩雲原是前任“南寨”寨主“三絕一聲雷”伍剛中的遺孤伍剛中因協助朝廷緝拿“絕滅王”楚相玉遇害由其養子殷乘風獨挑大任以過人才智替青天寨在江湖中立下比伍剛中在世時更顯赫的功業而殷乘風與伍彩雲也是武林中一對金童玉女情甚篤。
武林中的聲名決不是一朝一夕換來的要灑多少滴汗多少滴血一將功成萬骨枯古來征戰幾人回一分耕耘就一分收穫沒有憑空而來的收穫。
殷乘風雖不似青天寨前寨主伍剛中劍訣內力輕功被稱之絕於武林但他將全副力獨研一“快”字而“快”字訣又全融聚於劍法之上單以劍法論周白宇曾跟他較量過七次終於承認以劍論劍殷乘風的劍法乃在他之上。
只是殷乘風在“武林四大家”中仍算是較弱的一環但也是最年輕的一人。
所以殷乘風道:“白字兄是不放心我會戰藍鎮主…擔心我敗?”他大嘴一笑:“我若敗了自然也尊奉西鎮為宗:不過我不會敗的。”周白宇內心一陣刺痛在未與藍元山“談亭一戰”前他何嘗不是這麼想。
但他仍是敗了。
而且敗得…。
殷乘風又一笑道:“就算我贏不了也不能要彩雲幫我。這樣勝敗有何意義?”他望定周白宇一字一句地道:“白字兄這一戰既在舞陽城門我們情逾手足但也不許助我。”
“記住毋論勝負不能相助。”周白宇不知説些什麼好這剎那間他想到雨中悽婉的小霍囁嚅地道:“還是…伍姑娘一齊去好一些。”殷乘風道:“昨天這一帶的‘翁家口’又出了事女捕頭謝紅殿死了。”周白宇一怔道:“是處置使謝難成的獨生女兒幽州惟一女捕快謝紅殿?”謝紅殿的父親雖是朝廷任命的大官但謝紅殿的聲名卻非憑父威她的手下擒過三十六個汪洋大盜七大采花賊單止上述四十三人幽州其他九個男捕頭合起來都辦不到的事。
可是謝紅殿卻單人匹馬活捉生擒就憑這一點幽州第一女名捕的威名就名符其實了。
殷乘風接着嘆了一口氣:“她…死於翁家口離舞陽城不過一里半的路她正着手追查一件案子、但神秘被人殺死在客棧之中…瞧她的情形恐怕是…在毫無防備下遭人暗殺的。”周白宇深了一口氣撇開謝紅殿是當朝要官的女兒這事不管單隻死者是幽州女捕快這一點已讓人有“太歲頭上動土”的覺而且謝紅殿的三十六手飛叉絕技二十五顆軟硬星飛彈誰能近得她身邊?而今謝紅殿竟然遭人狙殺!
周白宇抬目道:“眼前八宗案件…”殷乘風即道:“手法不完全一樣。前面七宗有強暴痕跡顯然是先好後劫殺這宗只是暗殺。”
“不管是誰做的”伍彩雲因怒漲紅了臉“已經八個人了我們一定要找到賊償命!”也不知怎的周白宇看見伍彩雲因怒而紅的玉靨竟不敢正視。殷乘風冷然道:“顧秋暖、段桑青、尤菊劍、岑燕若、殷麗情、冷菊、於素冬…還有謝紅殿八位女俠的命貞潔…這賊子當真天理難容!”周白宇忽然想到嬌秀軟弱的白欣如心中一陣惶悚。
“伍姑娘。”伍彩雲彎彎的秀眉揚了揚又展現她可愛皎潔如天仙的笑容:“什麼事呀?”
“你們不是組織了一個女子的防衞團嗎?欣如她…”彩雲飛笑了。
“是呀司徒夫人、江愛天、敖夫人、元夫人、奚採桑“和我都是裏面的一員欣如姐姐也要加入我們結在一起一方面可以免於受襲進而調查兇手繩之於法。”彩雲飛的笑靨比飛花還絢燦她怒得易也喜得容易在別人眼裏也許認為喜怒無常不過誰也不會真的認為她這麼一個可愛的人兒如此有什麼不對當真正看到她的時候。
“我們現在一共有七個女孩子叫‘七姑’‘七姑’的目的是要替八位死去的姐姐報仇。”殷乘風疼借的望着她笑了“我曾問她們為何不叫‘七仙女’”他向周白宇朗笑道:“七個那麼標緻的人兒自保當無問題找兇手則難矣。”説罷哈哈大笑。
伍彩雲白了他一眼但憤怒中藴有笑意。少女情懷像蒲公英的種子多情的風一吹朵朵抖了開來。
“你不要擔心我們七人常聚一起欣如姐姐不會有事的。”伍彩雲卻明瞭周白宇內心不安這是她女子特殊的鋭覺。
“我們本來出南寨就是想約欣如姐姐一同赴翁家口查案的。”殷乘風道:“現在的情形我要赴北城翁家口還是你自己去吧。”伍彩雲仰着臉她的臉腮漲卜卜的但又沒有一分多餘的像一塊玉琢細雕的玉墜子令人愛不惜手。
“你去吧你一定贏的。”殷乘風眉字高揚在陽光下大笑。
他是個在陽光下有大志奮的少年。
少女永遠信任她的情郎能作出驚天動地的大事!
周白宇的心裏又一陣刺痛。
他一生人本不知後悔為何物但一下子後悔的事紛至沓來他也知那一件事令他痛悔以致如此翻不了身。
殷乘風向他微笑道:“怎麼?白宇兄隨我一道去吧?”周白宇頷。
伍彩雲渠笑道:“周城主能陪他去我就更放心了欣如姐姐那兒我會找她一道赴‘翁家口’的你別擔憂。”殷乘風哈哈笑道:“白字兄去作個仲裁好讓藍元山輸得賴不了賬!不過…”他轉而望向伍彩雲那眼神跟他平時的飛揚踔厲是完全不同的。
“你自己也要小心。”
“得了。”伍彩雲綵衣翩翩心裏甜甜“我跟欣如姐姐一道兒走還怕什麼?到了翁家口元夫人等五位姐姐都在何況追命三爺也來了。”
“追命來了?”周白宇一震口問道。
“是呀!”伍彩雲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望着周白宇“他已來了八件大案子不單驚動了他也驚動了無情大爺不過是追命三爺先到。”追命和無情同是“四大名捕”其實無情比追命年輕多了但他投入諸葛先生門下最早也最久反而是“大師兄”他自小殘廢腿雙齊廢不諳武功但智慧、輕功和暗器黑白二道無人不懼其他三大名捕也無不拳拳服膺。追命是“四大名捕”中年紀最長的一人喜酗酒但神腿無雙。在武林中鐵手的掌功與追命的腿功堪稱翹楚。
追命已來了還有什麼天大案子破不了的?周白宇心裏暗忖。
“所以嘛”殷乘風接道:“我不能赴翁家口了萬一給追命三爺遇着一定不讓我去赴約這可不行。”追命跟“武林四大家”友誼極篤曾協助他們屢度危艱追命當然不願見到“武林四大家”之間相互廝拼。
伍彩雲道:“不管江湖上傳言極快你與藍鎮主決鬥的事遲早難免為他所知…”周白宇和藍元山的決戰幾乎剛結束就沸沸揚揚傳遍了武林。
故此有人説江湖中人的口沫比唐門的暗器還快。
殷乘風嘴角一拗傲慢地笑道:“不過那時候我已戰勝藍元山了。”藍元山擊敗周白宇而他打敗藍元山“四大家”宗主之位非他莫屬況且黃天星已老邁傷重他又不是主動挑釁而是應藍元山之約接戰的。
在公在私他都是站在正義與光榮的一面只要這一戰能贏。
伍彩雲臉上洋溢着向陽的幸福和光:“答應我。”
“什麼事?”
“你打贏了就不要挑戰黃老堡主了他已老病無能不能傷害他的。”伍彩雲走近依偎着殷乘風臂膀説:“反正黃老堡主也不想再與人爭強逞勝了你…你要收斂一些。”殷乘風注視陽光下彩衣的伍彩雲有一種恍惚的眩但這眩是幸福的。他做然一道:“好你等我回來我把打贏後的路上第一朵見到的花擷給你。”伍彩雲粲笑如天仙的光環。
周白宇在他倆的陽光之外——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