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夢方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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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吳鐵翼倏捲起一聲大喝:“誰?!”追命在習玫紅耳邊疾道:“你快走我斷後!”——吳鐵翼、趙燕俠還有五十四個師父及“風雷雨電”等一千手下自己恐不是敵手!
——不管如何先讓這小姑娘逃生才算對得起四師弟冷血!
誰知道習玫紅柳眉倒豎杏目圓睜道:“我不走!”追命急道:“小姑娘你去搬援兵來這裏救我。”習玫紅仍是擰頭:“那你去搬援兵我來救你。”這時吳鐵翼又厲聲喝道:“朋友老不出來我只好動手相請了!”追命轉念如電星飛:“冷血在化蝶樓跟神劍蕭亮搏戰可能遇險只有你才可以有能力救他而且救了他再帶他來此地救我你就一連救了兩條人命了好不?”習玫紅聽得高興起來想到每次都是冷血出風頭這可給她威風一次了便道:“好!”追命迅道:“好還不快去?!”伸手一推把習玫紅推向斜裏竄出去習玫紅十分機伶趁着天昏暗借地勢土崗起伏掠去。
但習玫紅一動吳鐵翼已怒嘯攫來!
追命正身而出使吳鐵翼轉移目標俾使習玫紅間隙衝出。
不料頭頂一個聲音懶洋洋地道:“吳老你儘管天上飛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摔下來是怎麼一個樣子?”吳鐵翼一聽人像被一口鑿子釘入了地裏立時僵住動也不動雙目直勾勾地看着土崗之上。
土崗之下的追命也正仰脖子往上望。
一輪皎潔明月正升空。
二隻見一條人影緩慢地、懶洋洋的不慌不忙伸了個懶打了個長長長長的呵欠正是那在化碟樓打呵欠的公子。
在暮中吳鐵翼兩隻深邃的眼珠像兩點碧火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方覺曉?”土崗上的人又打了個呵欠:“人生不如一夢啊。吳老你夢見我財寶就要飛了是噩夢啊。我夢見你錢財就到手心了是好夢啊。究竟是你夢見我?還是我夢見你呢?”吳鐵翼的長髯無風自動顯然是極力竭抑着自己內心中的憤怒。
“方覺曉你是怎麼來的?!”追命聽得心裏一動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誰知方曉覺説:“我做了一個夢夢醒時人就在此荒山對此良辰賞此奇花休此皎月見到你這樣的惡人了。”吳鐵翼連長衫也鼓卜了起來:“你放!”方覺曉説:“夢中無這一句。”吳鐵翼怒道:“去你的秋大夢!”方覺曉嘆道:“對對!孺子可教秋戰國都不過是一場南柯夢。”展鐵翼恨聲叱道:“今我教你活着做夢來死了歸上去!”方覺曉悠然道:“是那非那?化成蝴蝶!夢醒了無痕更無去來。”吳鐵翼氣歪了下已:“你…!”趙燕俠忽道:“方公子…”方覺曉道:“吾非公子公子非吾。”趙燕俠改口道:“方俠士…”方覺曉截道:“夢裏人無分善惡何能行俠?”趙燕俠也不生氣:“方先生…”方覺曉仍打岔道:“先生先死方生方死何分彼此。”趙燕俠微微一笑毫不氣餒:“大夢方覺曉…”方覺曉這才稽:“正合我脾胃省了稱呼多做些夢最好。”趙燕俠笑道:“方覺曉做夢何以做到了敝處?”方覺曉道:“我的夢是在你們車篷頂上做的。”追命聽了心中一震。他扶持習玫紅躲在車底下匿進來卻沒料到還有一個方覺曉在車篷上混了進來而且一直在自己藏身的土崗之上自己一直沒有現且不論方覺曉有沒有現他這份功力都可算非同凡響。
趙燕俠笑道:“方大夢做夢可是做對了地方了!’’方覺曉笑問:“哦?”趙燕俠微微笑道:“我們的舉世功業正萬求不得大夢方覺曉的臂助若蒙相允咱們視先生為供奉如獲神助。”方覺曉搖頭擺腦居然在月光下踱着方步反覆思哦。
追命卻聽得手心一緊握緊了拳頭。
——如果方覺曉肯加入這幹魔歪道吳鐵翼加趙燕俠加上方覺曉還有神劍蕭亮這樣子的陣容就算“四大名捕”一起出手也未必挑得了!
方覺曉笑了:“大夢方覺曉。”趙燕俠不明白他在説些什麼只能以不解的神情望着他。
方覺曉搖頭擺腦他説:“我已經是大夢方覺曉了你們又以夢來誘我其實成敗利鈍不過都是一場大夢我既有夢你們的夢我敬謝不。”吳鐵翼怒笑道:“方覺曉你這是好夢不做做噩夢!”方覺曉悠然嘆道:“誰教江湖人中相傳吳鐵翼遇上了方覺曉便等於命裏逢着了剋星這噩夢敢情是你前世欠我的。”吳鐵翼也不答話只叱喝一聲:“風、雨、雷、電!”只見暗暗青穹中人影倏現靂嘞嘞一陣連響隱有殷殷雷電挾空劈來追命眼快;瞥見四人各在土崗之上居高臨下準備撲擊方覺曉。
這四人就是前所見的唐又、於七十、文震旦、餘求病四大高手!
追命知道四人決不易鬥想揚聲警告方覺曉卻聽方覺曉道:“你知道江湖人為什麼傳我‘管不義事劫不義財殺不義人留不義名’麼?”他彷彿完全不覺察四人的存在:“我既管不義之事取不義之財誅不義之人又為何留的是不義之名?”方覺曉倒是自問自答:“那是因為我殺人的方式太過令人深惡痛絕。”他笑笑又道:“我是用對方武功極纖微的懈隙之處加以利用而殺之江猢上人人危懼怕我有也用這種有無相循、虛實相應、由靜生動、以動滅靜的伎倆來對付他們的絕藝所以都説我不學無術雕蟲小技打勝了是僥倖落得個不義之名。”他笑着反問:“你説江湖人好不好玩?”他問這一句的時候眼光有意無意瞟向追命。
追命不苦笑。
武林中人氣量狹仄跟文人可以並齊遠乎一般人想像當然也有氣態豁達者但就一般而言攫權奪利逞強好勝明爭暗鬥好名貪慾在所多有以致武林常起血腥風暴。武林亦不免黨同伐異手段之毒難以想像。大夢方覺曉有才無權又孑立不羣人畏他武功深不可測又知他獨來獨往縱行俠仗義於世不免視之為魔外道加諸於不義之名方免其坐大了。
這是江湖人的悲哀。
方覺曉神情灑孤傲自潔但他問了這句話即是説他仍不能塵夢中仍是介懷於這句話。
但是江湖上有的是言蜚語。若然介耿於心又有何安寧之?
就連“四大名捕”不一樣被一些人惡意中傷為朝廷爪牙、宦官走狗之輩?追命等對此只能充作不聞否則早就掛冠忿然而去了。
但聞方覺曉又道:“所以我出手狠出了名最好不要我動手否則一場大夢醒時十里荒冢自淒寒了。”趙燕俠道:“方覺曉本來你可以走的可惜你卻來了這裏!”方覺曉淡淡地道:“來了這裏就算你不殺我也怕秘密外是不是?”趙燕俠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你想不死只有一法。”方覺曉笑道:“為你所用?你不怕我謀叛作反?”趙燕俠道:“飲下花汁就不怕了。”方覺曉道:“那我豈不等於行屍走?還是死了好了。”趙燕俠長嘆道:“你既求死只好死了。”他的話才説完空下了一陣驟雨!
這時天已暗暮四合一點殘霞血一般的墜在碧綠的崖前映得那無聲滾湧的雪瀑隱透紅光陰涼深寒。
那一陣密雨像一盆水般卻只向方覺曉一人潑落。
那不是雨。
那是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