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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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baiduad-->田顏被幾聲銅鑼給驚醒,一個蚱蜢彈起來,睜開眼看向窗外,天才初白,還沒頭還沒上來呢。
“囡囡,還早着呢,再睡會。”羅氏也醒了,見她傻愣愣的坐起來,勸了一句。
“娘,有人老了。”田顏忽地扭過頭來説了一句。
羅氏套衣裳的手一頓,看着女兒問:“啥?誰老了?”
“不知道。”田顏搖了搖頭,一臉的懵然:“有人在敲銅鑼呢。”羅氏傾耳一聽,連忙推醒田懷仁,這銅鑼聲越來越近,噹噹噹當的,刺耳得緊。
四聲銅鑼,在前院的門前響起,田顏穿戴好,和田瑞跟着田懷仁走了出去。
其它幾屋,田老爺子早就醒來,正在屋裏旱煙,也早就聽到了銅鑼聲,正趿着鞋走出正房。
李氏站在北邊的屋子,打着哈欠説道:“大清早的,誰來報喪啊,晦氣。”而東廂門口,田懷德和陳氏臉微變,兩人對視一眼,竟臉有慌。
田顏注意到兩人的臉,不由皺緊眉頭,這別是出了啥幺蛾子吧?
一家子人走到前院打開門,是個黑臉實的漢子站在屋門口,一手舀着銅鑼,手臂綁着條黑紗,額間綁了條白布條,間還紮了一把白的冥紙錢。
“他二舅哥,這是誰個沒了?”田老爺子認出是陳家屯裏陳氏族家未出五服的堂哥,也算是個親戚了。
“親家叔,是俺族,陳堂家的,今兒個寅時老了,來給您報個喜,也讓姑家去上個香。”那陳二舅哥微笑着回了一句。
這在南國,老人到了高齡笀宗正寢後,家人去報喪時,會説報喜,是老人被菩薩召到跟前服侍去了,是大好事,所以俗稱笑喪。
寅時,不是田懷德他們從那邊回來沒多久的時間麼,田顏看向大伯,卻見兩人都一臉驚愕,隨之臉發白。
“寅時,俺們家來的時候,叔婆她不是還好着呢…麼。”陳氏驚愕地問,到最後,顯然有些心虛的樣子。
“可不是,可不是。”田懷德連連説了兩句。
“也不曉得,俺家婆娘本是守着的,那曾想就打個瞌睡,轉眼就沒了。”陳二舅撓了撓頭説道:“怕是俺那位叔爺早就來接,俺們不曉得罷了。”來接,那意思就是説那位過世的老頭子來帶她走了。
“這人吶,上了年紀也沒個準的,這菩薩要召,你不去也得去,還得歡喜喜的送她。”田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有些概。
這都是老人了,乍聽到老一輩的有人去世了,雖説是喜喪,可總是有些概和傷的,指不定自己就那頭近了。
田顏卻心裏不斷思量,這咋回事?不是説那陳小娟偷偷跑回孃家,已被譚家接回去了,可這頭接回去,那頭就死了?這巧,裏頭莫不是有什麼事不成?
想到這,田顏又看向大伯,總覺得裏頭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清楚的。
“那二舅,與我那小娟姐姐報了喪沒?”田顏故作不知的樣子,嘆息道:“這也太無常了,不是説那姐姐才兒回婆家,這又…哎,真是想不着。”
“都讓人去報了。”陳二舅説道:“也是巧,這娟丫頭似乎知道事一樣,早早回來看了叔婆一眼,後腳就被那譚家給接回去了,説是家裏離不開她。她前腳去了,叔婆就昏下了,要不是姑,怕是當場就沒了,這不一直到半夜頭,到底沒過去。”田顏大驚,這説法好像有些出入,這位舅好像完全不知道陳小娟是偷跑回來的,想到這,她又看了大伯和陳氏一眼。
“我記着,那房好像是絕户了唄,就一個丫頭。”田老爺子想了想問道:“這擔幡買水的,難不成讓個外嫁丫頭來擔?”老人去世了,要有子孫擔幡買水,這通常是男丁來,俗稱送終。擔幡買水的意思是由男丁捧着牌位,舀着崩了角的碗去有河的地方,扔兩銅錢進去,再勺上一碗水家來,俗稱是蘀老人在黃泉路上打賞鬼差,順風順水的走完。
若是陳小娟未嫁,這擔幡買水的程序讓她來擔也可以,可她已經是外嫁女,就沒這個理了。
“這哪能呢,族長説好了,由最近那房的一個孫子來擔幡呢,以後那處房產也收到族中,留下的那兩畝田就當族田。”陳二舅憨憨地笑着解釋。
“這樣也行。”田老爺子點頭稱道,又讓江氏去打點元寶蠟燭的東西,還吩咐扯一段白布送去。
“那我還得去別家報喜,叔,我先去了。”因為是報喪,也不進人家門,陳二舅只在門口揮手告辭。
“你去吧。”等陳二舅走後,天已然大亮,田老爺子皺着眉走回正房,炕上坐下後看着田懷德兩人説道:“既是大嫂族中的,沾親帶故的,你們兩口子也去上柱香吧。”
“爹,俺曉得咯。”田懷德顯然有些懨懨的,像被人了筋一樣,提不起勁來。
“老大馬上就去當老爺了,也不是啥親戚,大嫂去就行,沒得沾了晦氣。”江氏一邊扯着一塊白棉布,一邊不悦地道。
田顏冷眼看着,她這是連白布都不願供去已逝的人呢,嫌老爺子讓她準備得多了。
“娘,相公他到底是我相公。”陳氏低低地説了一句。
“大嫂,就你去吧,也不是老親的親戚,你娘説的對,老大馬上就得上任,也不好沾這喪氣兒。”田老爺子卻又改口了,只要關乎長子的事,他就比誰都要緊張。
“嘖嘖,接二連三的,都是因着那家,大哥這官該不會又因為這個給耽擱了吧?”李氏嘖嘖兩聲,吊着眼道:“這個叫那什麼,哎,好事多磨,沒錯,就是好事多磨。”
“閉上你的臭嘴。”江氏喝斥了一句,瞪着她罵:“早飯還不做起來,啊?等着我這老婆子服侍你呢,啊?”李氏張了張嘴,卻被田懷孝狠狠地掐了一把,只好撇撇嘴出去了。
田顏冷眼看着田懷德和陳氏兩人,不斷地想着裏頭的彎彎道道,就像是貓撓了一樣,總想不出個通透來。
這兩人到底在裏頭扮演了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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